有些抓狂地稍稍攥紧了拳头,依旧不敢动一下的我只感觉每一秒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地漫长与煎熬,原以为只要像这样再保持几分钟的缄默,缪希那货就应该会识趣地离开,可之后的事实证明是我过于一厢情愿了……
“小瑾,你为什么不看我?”
“……”
“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么?那真的是不小心的……”
被他彻底整破防的我再也顾不上特么的生理期了,抬起了那张几乎是要把人撕了的臭脸狠狠地瞪着眼前这个不知好歹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的白痴。
而后者显然也是被我散发出来的深深幽怨给震慑住了,刚想要继续解释什么,我的一只手已经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抓紧了他的肩膀。
“老子生理期突然来了怕漏所以不敢动,你特么的叽叽歪歪什么?”
“……”
终于知晓各中原因的缪希先是微微一愣,之后脸上逐渐聚拢起了愈发浓郁的笑意,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最初还有些矜持的笑意很快就演变成了肆无忌惮的灿烂大笑。
当然,作为当事人的我可一点都笑不出来,相反我只感觉阴郁的脸庞上的肌肉此刻正在不受控制地用力抽搐着,我真心觉得他要再笑一下我立马就会把他的眼镜撅折了。
“知道了,你稍等我一会儿。”
缪希说完就起身跑开了,随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松下一口气的这才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刚刚破功的悲催后果。
想都不用想连李可染给的裙子应该也都已经脏了吧。
全都是那个混蛋的错。
该死的缪希!
……
等到他提着一大袋东西呼哧带喘跑回来已经是好几分钟之后的事情了,一回来就甩给了我几包生理期的用品。
“不知道该用哪种,索性几种都买了,你自己看看。”
“我特么哪知道……”
很显然才当了几天女生的我别说什么时候该用哪种这种进阶的知识点了,就连每种姨妈巾的叫法都认不全……
反正仔细研究了好一会这才相当尴尬地选了一包适合的,而后灰溜溜地起身低着头快步跑进了不远处的女厕所里。
经过一番极为丢人的换装总算是勉强处理好了这场无妄之灾,当然pants不用说彻底毁了,至于说裙子上也是不出意外地晕开了两片惹眼的嫣红。
垂头丧气回到了最后排,本想处理一下遗留在椅子上的痕迹,不料走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用湿巾帮忙擦拭过了。
对于他这个狗拿耗子的行为的评价很显然我是没脸提的,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立刻回家然后赶紧处理一下她给的裙子,毕竟别人的东西弄脏不说还洗不干净那可就不礼貌了。
“走吧。”
“嗯,稍等一下。”
言罢,缪希就从拎回来的口袋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衬衫递了过来并示意我把裙子裹上。
“谢……”
“倒也不用特意谢我,在小卖部买东西的时候正好碰到拿着衣服要去洗澡的许棠,也是他给的衣服。”
“噢。”
虽然他把整件事全都归咎于巧合,可天底下又哪有可能会有这么多的巧合,不管怎么说到时候把衣服还回去的时候还是得好好感谢一下许棠吧。
将黑色的衬衫绑在裙子上算是面前遮住了裙子上尴尬的红点,终于折腾完一切来到停在车棚里的小电驴前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
不过在坐车的时候我却稍微有点犯起了难,主要是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有点不适合像早起那样正着坐,侧坐其实才是最合适的。
但是吧……侧着坐在后座上的话,有一只手就不得不扶着他的腰,虽说正着坐不扶着他的话他也会叽叽歪歪个不停。
“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吗?”
见我站在边上始终迟疑不动,握着车把手的缪希遂扭过脸来有些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没,走吧。”
若无其事地轻轻咳嗽了一声,我点了一下脑袋随后就侧身坐在了后座上,一脸疑惑的他倒是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坐着,当然希望他闭嘴的我只是瞥了他一眼告诉他赶紧骑车就低头自顾自地玩起了手机。
至于说左手的手臂,反正也没有地方放于是就随随便便搭在了他的腰上。
对于我的迫不得已又理所当然的行为,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的缪希的反应只是侧过脸来稍稍瞥了一眼我,顺道半开玩笑地吐槽了我一下。
“终于自觉了一点。”
“别说话,骑你的车去。”
……
不管怎么说让我无语的这场初体验到这里终于是画上了一个句号,等到我洗完澡将裙子和衬衫洗好挂起来准备去床上赖着的时候,已然抱怨了一下午的肚子这次是彻底罢工了。
好饿……晚饭都没吃……
折腾了一下不知不觉竟然就已经8点了都……
而且没想到生理期居然会是这种要命的感觉,小腹简直跟拧巴了一样好难受。
抱怨归抱怨,生活当然还是得继续,打开冰箱门,看着眼前有些空荡的冷藏室皱着眉头的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吃什么。
正当我对着冰箱发愁的时候,冷不丁的轻轻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不用想这个时候能来找我的人除了缪希那家伙之外绝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心中虽不太乐意,可还是耐着性子打开了房门。
没有任何意外,门口站着的人还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他的手里还拿着那个我昨天晚上放在他那装蛋糕用的餐盘。
“你有什么事吗?”
“没吃饭吧,一块出去吃点面怎么样?”
“太麻烦不想去,谢谢。”
“那我给你做点吧。”
“……”
不等我拒绝,缪希那家伙一只脚就已经踏进了房间里,眼见已然木已成舟,翻了一个白眼的我也只好收起了拒绝的那堆话,而是径直折返回沙发上拿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直接摆起了烂。
“昨天的蛋糕挺好吃的。”
“本来是打算扔了的,辛苦你处理了。”
“不客气,要是今天晚上还有的话就更好了。”
“做梦!”
慢条斯理关好门的他自然是没把我脸上的不满放在心上,只是和往常一样笑了一下就转身走进了厨房。本以为总算可以稍微清净几分钟了,可还没等我掏出手机,他就一边穿着围裙一边从厨房里折返了回来。
“对了,中介刚刚给我打电话说我那间次卧找到租客了,这两天就会搬过来。”
“噢。”
“对了,面条的卤你想吃西红柿炒鸡蛋吗?”
“不吃西红柿。”
“行,我知道了。”
……
♣
“没有在线。”
看着侧边栏上始终是灰色的游戏头像,顿觉人生索然无味的我只好默默放下了手机,再之后的时间就只是仰着头靠在了沙发上静静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或许是因为生理期导致的体内激素紊乱在作祟吧,目光逐渐有些迷离的我久违地想起了那一段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过往。
我和缪希的关系其实一直都很差,之前双亲都还在世的时候至少还会象征性地在他们面前表演一下装出一副关系融洽的氛围,可自打爸爸因病过世之后我对他的态度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恶劣了下去。
大概是体会到了我对他赤 裸 裸的恶意,那之后没多久他就搬去不远的大学住校去了,虽然周末依旧还会回来,但已经比之前天天赖在这里要好太多了。
“小希,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不习惯就赶紧搬回来吧,你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妈妈尽管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也曾三番两次希望他能回来,可碍于我的强烈抵触与反对,直到大学毕业缪希他都没有再搬回来过。
从最开始我就不曾把他当做亲人看待,于我而言他不过就是个抢走我双亲的恶人罢了,不仅是爸爸,甚至妈妈对他越好我就越反感他的存在。
不过,深究起来的话其实那个时候对他的反感是很模糊的,即便心里始终都很抵触但实际上应该也到不了希望对方死的程度,原以为随着他的大学毕业开始找工作彻底搬离,也许自己心里的那份芥蒂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被慢慢抹平,甚至到遥远的未来慢慢接受他作为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可一切就在他刚毕业的那一年彻底改变了,就在那一年妈妈出了意外。
那段不堪回忆的过往其实并没什么好说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复杂,那天他打电话说有个文件落家里了想要回来取一趟,为了不浪费他的时间,妈妈就自己开车把他的东西送了过去,再之后就有了那场彻底毁灭这个家庭的车祸。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尽管这只是当时脱口而出的一句气话,可哪怕到了时过境迁的现在我的心里依旧还是这么想的,毕竟要在妈妈和他之间二选一的话根本就不需要哪怕片刻的犹豫迟疑。
我当然知道整件事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甚至在妈妈的葬礼上缪希他也同样表现地很难过,换言之他也和我一样仅仅不过是个悲惨的受害者角色而已。
现在想想,生他的气或许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仅仅就只是为那份无处安放的憋闷与悲伤寻找到一处可以肆意宣泄的出口吧。
正因为一直是这种自私的心态,所以时至今日我才会朋友寥寥吧。
“唉……”
不知几时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有些疲惫的我慢慢陷进了那段不是很开心的往事里,甚至到后来就连自己什么时候闭眼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到迷迷糊糊重新睁开眼睛看到墙上挂钟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厨房里原本嗡嗡作响的抽油烟机早已经没有了动静,而缪希他则是坐在旁边的餐椅上正皱着眉头认真翻阅着我之前放在桌上的高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