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见那陈二公子与酒友相谈甚欢,不料忽而有黑雾大起,只见那掩面的黑甲义士兀现门口,许是仗义行侠,好生教训了陈二少爷一番,诶,各位可晓得后事如何否?”
说书先生合起摇扇,小抿一口茶水后,伸出右手来,且顺势小幅度地捻动自己那老茧被磨得光滑的食指与拇指的指腹。
“欲知后事如何,付费解锁更多。”
“切~”
这引得台下嘘声骂声一片。
林期年虽说是恨透了陈家的落井下石,可转念一想,自己的故乡为何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才是他眼下最需要调查清楚的事情。
倘若出手便是杀人放火,那他就难以继续调查下去,因此,他需要忍耐。
忍到真相大白后,才能够毫无顾忌地干掉这些背信弃义的小人。
所以他也仅是折断了那陈家二少爷的四肢,并且在他身上留下了自己的黑雾,方便自己寻找。
瑶天镇统共九万亩地,人口更是难计其数,值得一提的是,商贾占据了大多数。
纵是如此,在林期年的记忆里,他分明记得大家的未来有诸多出路。
专职武道的林家,精通商贸的陈家,醉心医人的白家,以及其他各色小家。
但林期年和希儿薇亚多方打探下来,现在是陈家一家独大,其他职业皆被打压,难有出头之日。
“阿年,你不回家看看吗?”
在客栈与林期年汇合的希儿薇亚出于担心,询问着前者。
两人各自分头行头,搜寻到了许多消息,希儿薇亚自然留了个心眼,打探到了林家武馆的地址。
“家?我……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去……”
林期年也打探了诸多消息,而且其中的一条让他很在意。
“林家的那位小少爷?据说已经失踪十四年了,林家也是因为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寻他一人,才被陈家趁虚而入的。”
算算自己进入断隙传送门来到安全区的日子,正好是十四年,时间对上了。
他正不断地怀疑小时候的那些记忆究竟是不是虚假的。
虽说没有亲眼所见家人牺牲的模样,但他们的送自己离开时,那种不舍离别的表情却依旧历历在目。
“我真的是逃难到安全区的吗?”
“那为什么林家为了找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会这么努力?”
“那些经历,是我自己虚构的吗?”
见到林期年如此低落,希儿薇亚双手捧着他的脸,踮起脚来,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了一下对方的鼻尖,接着扬起头,认真地盯着林期年满是颓丧之色的眼睛。
“那奶奶收养你是假的吗?你所保护的大家是假的吗?你遇到的我也是假的吗?”
“真是的,明明想要直接杀掉那个陈家的二少爷,但还是能冷静地思考后果,怎么现在就做不到了嘛。”
“你还经常说我笨蛋,但在我现在看来,你也是笨蛋了。”
“你的家人费心费力地找你,我也觉得很正常啊,要是阿年你突然哪天也不见了,我也会倾尽安全区的所有力量去找你的。”
说罢,希儿薇亚用了用力,强硬地将林期年的头揽下来,埋在自己的怀中,安慰似的抚摸他脑后的头发。
“毕竟,安全区的大家都已经把你当做没有血缘关系家人了嘛,我也是哦,嘿嘿~”
“……”
林期年沉默半响,希儿薇亚摸他头的手都快酸得掉下来了,他才振作起来。
“老板,我带你去我家吧?”
“好哦!”
……
断隙世界-瑶天
林家武馆前的演武台外圈占满了旁观的人,林期年好奇地拉过一旁的人,询问道:
“这位老哥,现在这是怎么了?”
被提问的男人看了眼身旁的林期年,惊异道:
“又是你,咱俩真有缘分啊,正好,老哥我正发愁没人可以讲解呢。”
“你有所不知,陈家那位被折断四肢的二少爷回家告了那黑甲义士的恶状,所以陈家新下了条命令,说是想要经商,就得找个武馆踢馆,所以就有人盯上林家了,毕竟林家式微,哎,林家真是可惜了……诶,老弟你怎么也上台了啊。”
凶恶的壮汉瞧着眼前的弱小之人不断地发抖,心里产生了没由来的满足,恶意地举起大刀砍断了对手的长枪,斩断了她的半只手臂。
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只见那壮汉没有停手的意思,再次举起大刀,将要落下之时,一只断枪挡住了他的攻击。
“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没有战斗能力的林家武馆的弟子呢?”
“哈,你什么意思?我要做生意,那我就要砍了林家武馆的人,没有人能当我攀附陈家的路。”
台下众人鲜少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纷纷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却被那壮汉用凶狠眼神蹬了回去。
“你瞪什么瞪!欺负小女孩算什么本事!”
那个为林期年讲解的老哥大喊了这么一句,似乎像是在为林期年壮声势。
那壮汉不再理会台下之人,转而嘲弄似的上下打量着林期年。
“再说了,我也是闲来无聊才来比武的,一个林家武馆的废物女弟子,刀剑无眼,不小心杀了又怎样?”
林期年不怒反笑,希儿薇亚很清楚,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正代表了前者没有愤怒,而是入骨的憎恨。
“说的好啊,比武,你说了比武对吧?”
“是又如何?”
“那我作为林家武馆的大师兄,跟你也比比武也不过分吧?”
希儿薇亚将那被斩断半只手臂的女孩抱下台,拿出由林期年的血肉制作的药品,将断手接了回去。
此举引得台下众人纷纷侧目,不断询问起药品功效为何如此之好。
于是,自封为“安全区第一商人”的希儿薇亚再次发挥她出众的口才,卖出了好十几份药品,赚取到了她和林期年在这个断隙世界的第一桶金。
说回演武台,林期年见到林家武馆的女弟子伤势恢复,再度看向被他晾在一旁的壮汉。
他用单手持握断枪,轻易地挡住了对方的攻势。
紧接着,那壮汉的攻击力度逐渐变小变弱,因为憎恨他的林期年开始了反击。
断枪如落雨般不停戳刺在壮汉身上,为了防止对方呼喊,林期年还特意贯穿了他的咽喉,还偷偷用了黑雾封锁壮汉的伤势。
他不打算让对方完整地下台,他要折磨那个伤了女弟子的壮汉。
壮汉的内心深处已经被恐惧填满,可不知为何,身体不受自己控制,被迫地与林期年缠斗。
用词似乎不是很恰当,因为台下众人只看到了林期年单方面碾压壮汉。
壮汉很想跪下来求饶,但林期年的黑雾早就渗透进了他的体内,他的所有动作都被不再为他自身所控。
身上的血洞越来越多,壮汉也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
“小兄弟,已经可以了,放过他吧。”
直到有人喊了停,林期年才将他踢下演武台。
“给我记好了,你胆敢再靠近武馆一次,我必定取你人头!”
林期年放完狠话,将断枪和它的枪身拾起来,交回让自己有着亲近之感的女弟子手里。
随后他看向那喊停的白袍男人和素衣女人,泪水不禁模糊了视线。
因为那是自己小时候最照顾自己的两人。
“在下白川柏,谢过小兄弟救命之恩,敢问……”
只见那一名站在男人身旁,约摸二十八九的素衣女子,纵使是朴素的衣着也难掩其如繁花般的美丽容貌,此时的她难以置信地惊呼道:
“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