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童话一般的美好与幸福总会戛然而止。
原因无它,因为这里是现实。
所有的一切并非如泡沫飘忽不定的虚构故事,只有凭靠眼睛就能看到的真实。
在这被月亮支配和统治的世界,绝望之中的呼唤,没有人会选择去回应。
忽而地回想起圣徒的身影开始消散,坐在水边的林期年抬起头,遥远天边的月亮似乎在无声地嘲笑他。
他已经记不得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意识到月亮的光芒是虚假的。
随后由于不想继续思考的念头,索性举起佩戴着银色手环的右手。
“手环……”
低声呢喃,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因为已经失去了母亲爱丽丝藏在自己心底的轻吟,林期年愈发地想念起手环那毫无情感欺负的电子音。
“还是没有回应我啊,真是的,早知道之前就不说你是小破手环了。”
周身的气氛很沉重,但破除林期年忧虑的,是来自他所爱之人的呼喊。
“阿年~”
“我和蕾拉把帐篷弄好啦,我们来睡觉吧~”
希儿薇亚还是一如既往地活泼,曾经冷冰冰的暗杀者此刻有着小女孩完成艰难任务的自豪。
无视掉刻意没有任何悲伤情绪表露,一直狼狈为奸的一“人”一狼组,林期年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大家好像比自己强多了。
他心道,自己伤感什么呢,大胆前进就对了。
于是,
对着嘲笑自己的月亮展示自己的恶劣性格,竖起的那第三根手指是他绝对高傲的一处细节体现。
“只是靠这种离别的事情,就不要想着能赢过我啊,月亮。”
自从失去力量开始,林期年似乎常常陷入奇怪的走神里,总会无视很多东西。
但也并非没有应对之法。
带有娇嗔意思的声音就能将他拉回现实。
“阿年,你要是再不来,我今晚就跟蕾拉睡咯?”
因此,林期年赶忙回头,看向已经打算把不想反抗的蕾拉抱进帐篷的希儿薇亚,不敢有任何迟疑地说:
“等等,我这就来,这就来。”
……
地球。
数天以前的安全区。
库洛伊得到姐姐诗露的允许后,带着自己的妹妹美杜莎开始了上街巡逻。
但很快巡腻味了,小姑娘们就还是一如既往地选择去“迫害”研究院的科研人员们。
不光拉着整日泡在实验室里的他们开始一天的“强身健体”,还“唆使”食堂的工作人员改换菜单。
确认已经将大家训练成“文武双全”后,库洛伊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注意到担心自己的美杜莎眼里只有戒备,出于姐姐一定要保护妹妹的本能,库洛伊立刻将她保护在身后,并且在瞬间就到了对方戒备的源头。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类人型骨架,毫无额外物件的头颅上只有一只犹如装饰物的无神眼睛。
现在,对方像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们姐妹俩。
自从彻底割除与诗露的联系,库洛伊虽说还拥有感知并放大情绪的能力,但这个能力仅针对林期年以外的存在。
发现对方无法被自己感知到情绪,心思活络的她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黑夜统帅?”
“小姑娘,你可真聪明啊。”
像是要释放善意,只是圣徒的笑容依旧一言难尽。
“别吓到我妹妹!你要做什么!”
优先考虑的仍是妹妹,库洛伊已经做好拖住对方,让美杜莎去通知敌人来袭的准备。
“别紧张…紧张也没错,毕竟我确实是你们的敌人,不过嘛,能跟我仔细讲讲,这个故事里,蔷薇城是什么情况吗?”
“尤其是冬…君冬离和郑念柔,他们过得好吗?”
警惕依旧,但库洛伊已经大致猜出圣徒所拥有的故事,示意美杜莎快离开的同时,缓缓开口讲解起蔷薇城的一切。
“是嘛,看来找你确实没错,我现在这幅模样确实很恐怖,没办法,为了得到力量,这是必要的牺牲……但我最后还是失败,走入悲剧的结局。”
由于圣徒本身很少讲这么多无用废话,所以看到库洛伊的模样心情好了很多。
“唔?”
像是知道库洛伊在疑惑什么,圣徒紧随其后的笑声很是畅快。
“哈哈,我不是说过你很聪明吗?既然已经猜到我的故事大概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我就干脆说一遍给你听。”
“不错,不错,你比冬离那小子的儿子强多了,那个臭小子跟他爹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要是再聪明点,或许就能活更久了吧。”
“你要对林大哥的女儿做什么!”
血矛从天空降下,圣徒没有任何反抗,甚至担心飘飞的灰尘对库洛伊的呼吸有影响,黑雾瞬间吃掉了所有尘埃。
“小柔,脾气别太暴躁,尤其是你们结婚后,冬离没少跟我吐槽呢。”
听着这种如同熟人一样的简短念叨,郑念柔才意识到对方是什么人。
但很快,她注意到一个细节。
“你说什么呢!我们今年才17岁,结婚什么的还远着呢,嘿嘿~”
不得不说,女孩子的思路总能在奇怪的地方给外清晰。
看着郑念柔撤去手中凝聚的血矛,圣徒有些好笑。
“你们是对长枪长矛有什么执念吗?一个两个的,都在玩这种要时间积累的武器。”
“咳咳,好了好了,既然还没有敌意,我就僭越一下,允许你在安全区自由活动,不许搞破坏,嗯,姑且这样吧,走了,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忙呢。”
这里的动静已经闹到了很多安全区居民那里,大家都在打量着圣徒。
看着这些明知道自己是敌人,还愿意发散善意的奇怪家伙,圣徒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在几个胆大的家伙靠近并戳了戳他之后,圣徒哑然失笑。
“看来你也有奇怪的家人啊,那么,我不会坐视你的慢性死亡,不过,呵,得暂时委屈你当一下人类了。”
当圣徒再一次消失时,安全区灵堂的盒子里,莫名的多出一张纸条。
它皱皱巴巴的模样,无声地宣告着其主人的异样心绪。
而且,若是愿意打开来看看,那是和林期年如出一辙、歪歪扭扭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