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海岛的未知遗迹不久后。
自责?
悔恨?
不,
在第三样情绪面前,它们都可以说是无关紧要了。
恐惧,
久违的恐惧。
如同被铭刻在脊髓当中,害怕的情绪在心中不断蔓延。
就像是机械装置里精准咬合的齿轮,君冬离,这个傻小子的故事直接来到了结局的位置。
尸骸被亵渎,可林期年哪怕是一丝愤怒都无法升起。
因为那个总是喊着自己“林大哥”的小子被自己亲手送入了死亡。
只是一个想要从陷阱中救出他的念头,却葬送了他未来的故事。
生息已经彻底消失。
但是哪怕故事的结局已经降临,对方那尝试着要包裹血液的白骨手掌还想把林期年推离险地。
这一刻,脑海中无法被检阅的东西终于得到解封。
由此,
林期年竟然是难以控制自己地剖析起自己这一角色。
“……”
“?”
没有含义,只是一具空壳,一段依靠复制而存在的故事。
没有属于“自己”的精彩,
枯燥,冗长,乏味,依靠着自相情愿将其美名为“借鉴”的无耻行径---抄袭,靠着它而苟活。
林期年?愣住了。
“原来…我只是一个虚构的角色?我偷走了属于‘林期年’的名字?我就…不该被‘写’出来?”
回过头,只看到影子里,被亵渎亡骸的死者寂静地注视着。
“窃贼!”
“恶毒的怪物!!”
“把我的林大哥还来!!!”
无耻者无地自容,一时间脑海里浮现的事物,击溃他历经无数次死亡而磨砺出来的强韧精神。
“死亡?难怪……”
他意识到自己无法真正死亡的原因了,心中只有同样不被允许拥有的苦涩。
故事...
故事……里面没有安排与之相关的情节...
“所以我才无法被杀死…我只是个…偷窃了他人名字和故事的怪物啊。”
心灵的防线被完全击溃,恐惧已经被抛之脑后。
因为那杀死君冬离的“生物”,仅仅是淡淡地瞥了无耻者一眼,就好像在说:
“你把这种不属于这里的家伙带来这里不就是要杀了他,然后偷走他的故事吗?”
“我不是!我没有!我的名字,我就叫……我的名字,是什么?我……是谁?”
失魂落魄,无耻者的身上正不断地冒出诅咒气息浓厚的黑色污泥。
“我是个无耻的人…人?我…能被算是‘人’这种存在吗?”
没有完整的身躯,只有巨大脑袋的那个杀死君冬离的生物再次看向无耻者,“眼神”里只有疑惑,仿佛在使用言语,想要表达什么。
他明白了,自己那些所谓的冒险,所谓的“前进”,都只是自己偷窃而来的故事片段。
他不是“林期年”。
但是,
但是啊...
本该错误的结局不会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杀死所有敌人的不完美结局,极度异常的结局。
“窃贼又如何?被畏惧,憎恶又如何?”
“将伪善进行到底,虚构的故事也该拥有它的结局。”
“……既然选择如此,那我就不必再忧虑后患,月亮,我马上来杀你……”
……
安全区毁了。
“什么都没了。”
“月亮,安全区,‘我’,什么都没了……”
斗篷随风而动,孤寂的身影落寞地行走着。
不会回头,
再也…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