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也会有这种情绪啊,头一回见。”
“安静点。”
从坍塌的观众台中爬起,鲜血君王再度调动血液凝成鲜血的矛枪。
“这就是你对‘友谊’这种无聊事物的重视么?投掷要腰身合一,不是单独使用手臂的力量。”
“闭嘴,我知道了,谢谢。”
血色的雾气翻涌,但比起体育馆浓稠的黑暗而言,略显渺小的君冬离身上缠绕的鲜红过于微不足道了。
但其中蕴含的力量绝对不容小觑。
赤红中夹杂漆黑的矛枪再度凝聚手中。
蓄力,投出!
身躯庞大的机械蜈蚣被对于它来讲,那只是连牙签都不如的“细丝”却将它的头颅撞得后仰。
脑袋归位的那一瞬间,君冬离已经冲到了机械视界的最前方。
倘若这种情况下,换做林期年来,他或许没办法像君冬离这小子一样直接冲到敌人脸上。
原因无它。
黑暗。
环境的黑暗会令人止不住地去思考其中所隐藏着的事物,诱发心底的恐惧。
虽说林期年本身就是播撒恐惧的黑夜骑士,但他也会恐惧深邃的黑暗。
因为只要是智慧生物,对黑暗的恐惧都来源于“思考”,越是思考,就越是会恐惧……
越是不清楚自己即将面对什么危机,越是会下意识地将其夸大,也就会因此更加难以进行任何行动。
但是,
君冬离是血族,拥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从改变人类这一原始身份后,他就不会怕黑了。
何况他已经经历够多的黑暗了,而且,剩下的部分也早早被林期年接手了……
“你这家伙!都怪你们害得林大哥不能立刻回安全区!!”
血雾再度翻涌,几乎凝成实质…不,它已经化为了血腥长河。
在没有血液补充的情况下,血雾和铠甲的构成都来源于君冬离本身的血液,对于这这血色的长河只有一个答案……
……他要拼命了。
“你太渴求力量了,小子。”
干枯沙哑不再,却是和寻常状态下的君冬离的声音别无二致。
似乎是只要君冬离的状态下滑,潜藏在传说故事里的存在的状态就会上升。
“呵,别想趁人之危。”
“……我来帮你吧,小子,我是想反向侵占你的身体,你的故事早就轻易结局了。”
“诶?”
“念诵我的名讳,颂唱我的祷词,我会给予你力量,因为这才是所有人造传说故事的正确使用方法。”
君冬离对这能直接在自己脑子里讲话的“老家伙”是万分的戒备,但对于对方的能力,他是信服的。
“就信你一次。”
“我那于沉眠之中,浴血的王啊。”
“我即为那沉眠之中,浴血的王。”
“我歌颂您,我称赞您,因您的名,因您的愿。”
“他歌颂我,他称赞我,因我的名,因我的愿。”
“我将献上我卑微的身躯。”
“我接受你的身躯。”
“惟愿您与我这污秽卑贱的血肉联系,为世间送来直至地狱的无穷无尽的诅咒。”
“回应他的期许,我将化为龙魔王,我将为所有的故事送来那直至地狱依然无穷无尽的诅咒。”
念完祷告词,君冬离顿时感觉到身体因为血液流失的虚弱好上了许多。
只是,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久违的自由……哼,区区机械种。”
鲜血的君王头颅高昂,明明对比起超巨型机械蜈蚣,他只能说是矮小的身躯却睥睨着一切。
“吾名弗拉基米尔·冯·特佩什·德古拉,你那机械视界里,最后所见之存在!”
血液制造的铠甲逐渐剥落,取而代之的是“君冬离”身上出现了一套深红色为主的西装。
相较起冲锋陷阵的深红君王,现在的他更像是优雅的血色王爵。
“看好了小子,武器的投掷方式应当如此。”
血液自下而上地流淌,最终在空中汇聚成华美的笔直投枪。
半侧过身子,手臂的肌肉骤然发力,带动着腰身的旋转,一支看上去轻巧的血色矛枪贯入失控机械的上半身。
紧接着,可以说是“贯穿始终”,血色矛枪不光贯穿了失控机械。
甚至连高不可攀的体育馆顶部都被剜出一个向内汇集的半圆尖椎。
战斗中的天平瞬间朝着一边倾倒,而且是以巨大的幅度奔向“君冬离”一方。
胜利果实被如此轻易地取下,这本该是一件能带来喜悦的事情。
但是,
“你在悲伤什么?”
“小子,我告诉你‘圣子’的另一重意思,那就是‘神之容器’啊,以前的圣子从不被允许接触‘人性’,这仅是为了培养他的‘神性’。”
“曾经的我自然也是如此,但在后来遇到和我相爱的女孩,因此而失去了所谓的成神资格。”
“我们来到了一个寻常的普通村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甚至已经约定一同白头,正一起期待着未来……故事本该如此。”
“君冬离”的脸上只有嘲讽,但被嘲讽的对象只有他自己。
“但信奉科学的她只是想要验证不同血液之间的关系,却被村民们举报,被教会视作异端。”
“那些自诩神明信徒的教会使者和村民把我的未婚妻钉上十字架的那一刻,他们不知道,一头被后来者命名为‘嗜血恶魔’的神明就诞生了。”
“当时的我只是按照她的研究走下去,接着发现血液里隐藏的力量,人为制造了传说故事,再然后就是杀死了当时的教皇,最后等着被捉拿伏法。”
“很可笑吧……”
“你怎么不把那些把你未婚妻送上十字架的人一起杀了?村民和他们的后代你也不可以放过,有这么强的力量不会报仇报个大点的?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才杀一个没什么用的教皇?你当时就该把他们所有人全杀了才对。”
“你是不是有点过于极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