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生前自称是帝国最残忍的拷问官，他对自己的【技巧】之熟练引以为豪。他相信他能撬开最硬的嘴，挖掘最深的秘密。
如果他还活在世上，或者说如果他没有接受命令，也许他和苏世文还会互相传授心得体会。不过苏世文对拷问和虐待从来都没有倾向性，他把这些行为视作手段而非目的，当他觉得对象软弱和卑微时，他就会采用这种方式。
尽管只过去了三秒，在苏世文心中，就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真的要动手吗，苏世文不想自己来，他怕对方的血沾到他身上，导致他又要对盔甲进行清洗与维护。
第五秒的时候，两名士兵已经全都招了。
苏世文看了这两个普通人一眼，他没有像其他魔王一样将其杀死。他从不会违背自己许下的诺言，即便这个诺言再怎么对自己不利，又再怎么惊世骇俗。
遥望四周残缺不缺的尸块时，苏世文就已经知道，眼前这两个倒霉蛋，就算自己不杀他们，他们也恐怕难逃一死，以皇子威廉那小气又脓包的性格，杀不了自己，恐怕会拿这两名士兵泄愤吧。
“你们两个，威廉皇子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苏世文跨过他们的身体，他的仆从追随他的影子，没有人在意这两个可怜人，“如果你们想要活命，就搬到【暗金之王】庇护的街道吧。”
——
当晚，苏世文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情况下，参加了原本帝国皇太子邀请政要大佬的宴会。他对帝国皇室十分陌生，柯蕾莉亚则鼓励他，说如果要在帝国扎下结实的根基，就必须要和这些政要搞好关系。
如有必要，他要取下自己的头盔以示诚意，藏在面具后的男人在皇室眼里是绝不能被信任的。
“血神啊，为我打破宁静。”苏世文心中默念着，“燃烧殆尽，徒留灰烬。”
宴会举办在皇室的卡洛琳堡。这座城堡到处都是金碧辉煌的模样，看上去更像是闪闪发亮的博物馆，展示着帝国各个层面的精英与人才。它失去了自己原有的作用——肮脏龌龊，阴冷潮湿的城堡本应易守难攻、坚不可摧。
他很遗憾，非常遗憾。
这座城堡的城墙只剩下了“形”，它没有苏世文看到的那种蜿蜒曲折的迷宫，只有口字的外观，即便上面装添再多的装饰，也改变不了它弹指可破的事实。
这也难怪，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国家级别的英雄都具有毁天灭地的实力，他们之间的战斗能够夷平山川，开辟大海，直到洪荒都破碎了。
巴尔似乎察觉到苏世文心中的伤感，她怯弱地扯了扯苏世文的衣角。她想说话，但是被拔掉舌头的她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何而悲伤。
苏世文回头看向巴尔，巴尔把手放在胸上，向苏世文绽放灿烂的微笑。
苏世文的心情好了很多，他把巴尔抱在怀里，揉了揉她蓬松的银发。
“巴尔，你可真是我的小棉袄。”
巴尔被苏世文这般痛爱，自己也笑得更开心了。
“死颅先生，这种时候，您还佩戴着那顶形似温迪戈的头盔吗？您是否在担心卡洛琳堡的安保不够安全？”
斐迪南和他的侍从们从另一边走来，直到站在苏世文面前。作为这座城堡的主人，以及帝国未来的继承人，斐迪南走到哪里，这场宴会的中心就在哪里。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移动，飘向了苏世文所站的位置。
“皇子大人。”苏世文谦卑地说，“您不必为我挂念，如若有人发起不臣之举，在下必会拔刀相助。”
斐迪南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苏世文的言下之意便是，他真的觉得斐迪南的城堡弱不禁风，不堪一击。苏世文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喜欢直来直去，这也是为什么法芙娜喜欢和他共事的原因。
“现在随着科技和魔法的进步，城堡的实用功能不断地萎靡，象征意义反倒被扩大，就像这室内，除了禁卫军的哨塔和基地，没有任何一处地方体现着它的军事职能。以后我或许会考虑开放对这里的旅游业。”
苏世文轻笑道：“那真是一件妙事。”
苏世文拿起桌上的杯子，巴尔则在一旁为他和斐迪南倒酒。这行为引起了苏世文的不满，巴尔心中似乎觉得苏世文比斐迪南更重要，所以先倒给了苏世文，这让在场的一些不安分的贵族对苏世文产生了一丝非议。
他们对苏世文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转变，苏世文从原先从不露面的大魔王，转变为了不懂礼仪的暴发户，即便这错误不是他的，他之前教过巴尔应该怎么做，可是巴尔依然很掘，她不肯向太子屈服，即便是最基本的尊重也不想给予。
苏世文理解，毕竟她们姐妹作为别国的子民被帝国军队抓进研究所，改造成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巴尔和迪妮莎对帝国没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这是阁下的小姐吗？”
听到太子这句话之后，巴尔与苏世文的距离近了一些，仿佛刻意想做出这样的错觉。
“不懂礼貌的仆从罢了，还请太子不要怪罪。”
苏世文拿走巴尔手上的酒瓶，他已经和斐迪南喝了一杯了，现在他要亲自为其倒酒，替巴尔挽回丢失的礼仪。
“您肯推掉瑟薇娜公主前来参加在下的会议，本皇子已经感激不尽了。”苏世文分不清斐迪南是不是在对自己阴阳怪气，他也懒得分清。
帝国内部，太子斐迪南和宫相柴可夫是和平派与改革派；他们所代表的文官集团和皇帝与军部代表的军国派和保守派自然是不对付的。自然而然，帝国公主和支持她那一部分的军人以及宫内人员也是太子政治上的敌人。
只是苏世文没有想这么多，他不想过多地参与帝国政治，柯蕾莉亚已经为他安排好了线路，即便是迪妮莎和巴尔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对柯蕾莉亚这般信任。
他们接着寒暄几句，基本上都是拉家常，比如苏世文或斐迪南有没有结婚啊；底层哪个发廊里面有好看的小姐，下一次一起去啊；家住哪啊等等。
不一会儿，各种各样的才艺人员登台表演。
“轮到我了，我一定不会让太子大人失望的呀。”
这些表演家竭尽所能去讨好这些贵族，好从他们手上换得一席之地，顺便讨一口饭吃。如果没有贵族的支持，他们即便艺术创作得再好，也很容易被活活饿死。比如一些著名的钢琴家用刚创作的惊世神曲却只能在饭店里换来一份土豆烧牛肉，活不到三十五岁就草草离世，留下的钱还买不起一个墓地。
当然，贵族们不是傻瓜，他们的审美非常严苛。
“太子大人，我的表演这般精彩，为何——”
有些想要滥竽充数的废物，就会以诈骗罪丢进大牢里。
按理来说，能进这里的就不可能有滥竽充数之人，可是斐迪南就不太一样，他喜欢看别人作假时被抓包，并以此为乐。这样的行为为他在帝国赢得了不下于瑟薇娜将军数量的粉丝和簇拥，所以当有蠢人想要瞒天过海时，就会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更蠢的还有小贼认为自己骗术高超，能够在太子法眼下瞒天过海。故意前来捣乱，这样的人不仅会被关押到死，还会在狱中经受严刑拷打。
——
“这份君子协定我做不了主。”止水在瑟薇娜面前厌恶地挥手，“我们是黑道，不是雇佣军。我们不会替你们剿灭叛乱分子的。”
“即便我把这些街道的产业让与你们也不肯？”瑟薇娜玩弄着手上的戒指，她很有耐心，她已经知道苏世文去参加皇子的会议了，这也让她对“死颅”的追求更加病态与扭曲。
身为帝国第一美丽和强大的公主，居然不如别人皇子重要？自己的魅力居然被男人给比下去，特别是她所要拉拢的对象还是个男人。
“请你再看看吧。”瑟薇娜捏着手指，指节搬弄的声音嘎吱嘎吱地作响。
“不必了，请回吧。”
瑟薇娜的心情犹如过山车般跌宕起伏，前几分钟的高傲狂妄，中途的压抑正常，最后的悻悻而归，瑟薇娜的心理活动和天体运动一样诡秘莫测，但是身为公主，这种闭门羹，她也不是没有吃过。
本来让【暗金之王】去扫除分离主义分子，斩杀那里自称林登万的混蛋本来就要他们支付高额的风险，自己就拿几条街道的产权希望他们和这群叛军拼得鱼死网破还是不太可能。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自然也不强求。”
瑟薇娜还能去做什么呢？她也只能离开这里，只是当她跨过门槛之后，一条计策已经在她脑海中逐渐形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