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您在做什么呢？”
苍白发色的少女歪着头，红蓝相间的异色瞳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管试剂。她试着接过父亲递来的试剂，她闻了闻，又恭敬地递给那个头发斑白的男人，那个男人叫古斯塔夫。
“布伦希尔德，这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布伦希尔德露出困惑的笑容，她是被自己父亲从试验所里带出来的，然后临危受命接受了【女武神】的称号，接着又改称号为【圣女】。
这是弗朗西人提出的建议，它很受用。
他们创立了起义军【秩序之锤】，揭竿而起的【秩序之锤】立即受到了被帝国广泛欺压的平民拥护。
古斯塔夫摸了摸嘴边的胡子，慈爱的笑容在他面上出现。
“布伦希尔德，你现在也有十九岁了吧。”
“父亲，我还有三个月才满十八岁。”落寞的表情从布伦希尔德的脸上转瞬即逝，“而且我们虽然在反对帝国的残暴统治，但是这一切都值得吗？”
听到这句话，古斯塔夫闭上了眼睛，语重心长地说出自己的道理。
“这是必要的牺牲罢了，没有什么抗争是不流血的，这些牺牲者会铺成飞升的大道，我们就能踏上这条路，建立一个更加光明美好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就不会有孩子像你一样痛苦地活着。”
“可是……”布伦希尔德垂下头，“我们派人在帝都的水库投毒，向节日庆典的大街进行炸弹袭击，我们还训练孩子去前线作战……我每天醒来之前都能在梦境里看到被我杀死的人们，他们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我、我几乎快要崩溃了。”
“说明你觉悟还不够。”古斯塔夫的眼神变得严厉起来，“还有那么多人等待你的回应，你却开始退缩了，布伦希尔德，也许你现在有一些疲倦？”
“可是我们正在伤害更多的人……我夺走了好多人的生命，帝国没有灭杀我们，他们和他们的敌人似乎有意让我们扩大……”布伦希尔德捂着自己的胸口，她的心随着起义战争的进行一点一点地沦陷。
“所以我们才要更加努力地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加入我们，那些不愿意加入我们的，就是我们的敌人。”古斯塔夫训斥着自己女儿，“除了弗朗西人外，我们也得到了帝国人员内部的援助和同情，成为他们扳倒保守派的强腕，就算我们失败了，改革也势在必行。我们的牺牲是有意义的。”
“啊？是这样的吗？”布伦希尔德抬起头，她的眼神充满着数之不尽的悲伤，“如果您要我作战，我便为您而战，连同我母亲的那一份。我不喜欢我具备的力量，但只要您下达命令，我就一定会去执行……”
布伦希尔德越是这么说，她的心里便越没有底气，即便如此，她杀敌也从来没有留过情。
从一开始，他们只是杀害那些贪官污吏，但是渐渐的，这个对象变成了平常的帝国士兵，后来居然退化为了不支持他们的帝国平民。
为了筹集战争物资，【秩序之锤】颁布了比帝国更加严酷的征税与征物制度，一切都为了【波美省】的独立，那些誓死效忠【圣女】所谓的“圣骑士”自告奋勇地担当了刽子手，他们挨家挨户地强抢粮食。
这让布伦希尔德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她又开始抑郁，这个状况会持续到下一场战役到来前。
——
苏世文来到山顶，观察着【秩序之锤】的营地。
当他能够抵达这里而不被发现时，他就知道这群乌合之众压根就没有出色的魔法师和反侦察单位。仅凭民众一时的愤怒和小伎俩，想要撼动帝国的统治还是太过艰难。
他喜欢这样俯瞰世界，对他而言，睥睨众生就有一种数之不尽的快感，他很想享受这样的时刻。
而现在，这副场景勾起了他的玩心。
瑟薇娜已经抵达了，她就在苏世文的身后，还有迪妮莎和巴尔，为了补偿她们，苏世文把她们带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碍眼的人太多了呢。”迪妮莎的镰刀末端跳跃着蓝色的火焰，“也许我应该给天空撕开一片口子，将大洪水倾泻而下？”
巴尔则拿着双手剑守候在苏世文身旁，她负责戒备瑟薇娜，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帝国公主实力如何，但想必一定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她突然背刺，那巴尔就有责任在瑟薇娜挥戟前，将其斩杀。
苏世文就站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股自然之风的吹拂，这些风穿过头盔的缝隙，渗入他头盔隐藏着的切口。
他忽然来了钓鱼的兴致。
“【仇恨无界刀】，去。”
苏世文的手指摩擦着，将酝酿的气功与武术相结合，从而引发回旋的刀气。他再自顾自地把揉了一会儿，再把魔力注入进刀气之中。
接着，犹如打水漂一样，苏世文把汇聚的刀气抛出去，砸到了其中一名士兵的身上。
“欸？”
士兵一开始并没有觉得不对劲，他原本以为只是风吹到盔甲里的呼啸声。
但是当他再次想要挪步时，刀气居然全力迫开了魔法封印，原本这些回旋的刀气就因为魔法的浓缩变得更加迅速和膨胀，当魔法浓缩到一定程度后，汇聚起的刀气便反作用力地突破封印，向着四周散发开去。
“喂！你的双腿！”
“他的盔甲在分解——”
“我，我的手指在坠落，一截一截地坠落啊！”
任何被【仇恨无界刀】卷起的受害者，都会面临一个千刀万剐的死，这是来自《誓仇书》的终极杀招，也是它的基本功，这道功法之所以被苏世文称为最高明与强大的道法或秘籍，便是因为它的招式可以融入任何体系。
这些士兵被切得跟火腿片一样薄，有些刀气迫发得太过厉害，让那些受害者连惨叫都没能发出。
苏世文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他看了一下后面悠然自得的瑟薇娜，问：“你不来一起玩玩？”
“捏死蚂蚁一点趣味都没有。”瑟薇娜走上前去，和苏世文并列站齐，“他们的【圣女】怎么还不出手，总不会是浪得虚名吧。”
“这种事情要拼过才知道。”苏世文小心提防着瑟薇娜，当瑟薇娜上前时，他便不再耍他的钓鱼游戏了。
抛了无数饵料，居然没能钓到那只大鱼。
忽然，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
【秩序之锤】的几万人马之中，就不缺乏随军的家眷，那个小孩不顾生命危险地跑出来，她后面则有一个长满麻子的女人追出来，女人抓住了孩子，想要把她拽回到营地，可是那个孩子却死死地想要往前去。
她目光所至的地方是一具被切成片的尸体。
“你刚刚毁了无数个家庭，还当着小孩的面杀了别人的父亲，也有可能是哥哥。”
“是吗？”苏世文对瑟薇娜的嘲讽漠不关心，他只是想钓鱼，“也许你杀的比我还多，我不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瑟薇娜，请不要挑逗我，否则这些人就是你的下场。”
苏世文表现出了露骨的敌意，他身边的女人够多了，不差瑟薇娜一个。
不一会儿，苏世文就制服了这支几百人的叛军，他略微估计了一下，这支部队比他想象的还要弱小，帝国之所以不想平叛，估计就是想等它发酵，然后那些军人就能以此为理由扩军与备战，而官员和银行家们就能以这理由免掉拖欠的账款与债务。
更何况，这支部队里面，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都是妇女儿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