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一座城,能铸就城墙万丈,护我国疆。
舍一池民,可换取生机无限,祛除血殇。
断一柄剑,故忘却庇佑何者,屠戮丧志。
制一张象,求藏尽过往将来,蒙蔽天相。」
雨未曾停歇。
对于有雅致的人来说,这样一场豪雨,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值得品鉴谈道的趣事。
若让有诗意的九州人遇见,兴许会吟诗一首,赞叹这天地的震撼。
可惜安德是个有雅致的人,同样对九州文化感兴趣,但没有半点对这雨的好感。
她厌恶恶劣的雨天,正如她厌恶那夺人性命的天灾一般。
站在雨幕之中,因法则的玩笑做出失态之举的她,接受着雨水的洗礼。
矛盾的行为,如同她矛盾的内心,如同她矛盾的人生。
明明厌恶这场雨,却又想着借这雨平复心情。
这样的效果如何,显然易见。
在雨中站了许久,除肌肤越发冰凉外,她没有感到任何变化。
仍然矛盾的心,仍然迷茫的意。
府卫与黑爵士藏在这远远近近的可隐藏的角落里,静静观察着她们的主人,这位年轻的公爵。
无人上前,因为她们只是仆从,只是下属,无故的关心,无故的担忧只会是多余的僭越。
明明应该互助周全,可现在,她们能做的只是观望。
观望一位雨中的迷茫之人。
安德也在观望,观望这周围的草木,观望这周身的魔能,观望着,似乎与她周旋的,云里云外的古怪存在。
不知是雨水冲刷走了,还是带来了什么。
安德微微抬眸,将她的目光看向那黑压压的雨云。
久久地凝视。
“诶?你怎么在这淋雨,安德小姐!”
小蓝鸟叽叽喳喳的声音传来,与这嘈杂无趣的雨声相比,吵闹却要悦耳不少。
雨没有再落下,伞遮挡了雨幕。
对啊,她还没学会多少种术法呢,只能用伞。
安德将目光挪向身侧的梅洛,嗯,洗浴过的小鸟甚是可爱,贴心地踮起脚为她撑伞的模样,也是一种宽慰。
“怎么来找我了?”
安德也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只选择微微一笑,轻声道。
她是安德,不是公爵。
属于公爵的一切色彩在此刻的这位银发少女身上无从寻得。
在这雨中的,只有一脆弱迷茫的少女,而这一感受,独有在她近前的梅洛能够感知到。
她给自己浇筑的面具,无时无刻不在她的周身,连她自己也无法轻易摘下,此刻她仆从眼中的公爵,与梅洛眼中的她,并不能够重叠。
“我打听不到你在哪,就来上面看看,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为什么要这样?”
“你在担心我吗?”
安德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简单的说着如同目光一般迷茫语气的话语。
“是的,我在担心你。”
担心即不给我钱…
不过这句话,她没可能说出口,良心作祟,以及智商对她的警告让她把这种想法死死地锁在了意识的深处。
即使她大概清楚,此时的安德,怕是不会去探查她的心声。
她状态特殊的,就和她师父一样。
梅洛这会儿功夫对她们三个人近乎一致的表现做了个总结式的形容。
没错,就是贤者时间。
公爵显然是emo了,纵欲过度的下场就是这样。
没看表,她只知道离饭点很近,没到十二点。
异世界的人体质都很强悍,可她也不觉着就能随便糟蹋。
这个还得给她钱的公爵大人,她有必要为她撑伞,让她体验些许可爱小鸟的温暖,然后狠狠地给被她折腾得差点报废的小鸟,些许金灿灿的表示。
不多,能让她在里头洗澡的数量就够了。
“谢谢…有你真好。”
完了,安德你真成贤者了啊?
你这样致命的微笑和歉意的表达,可是容易唤醒某只鸟为数不多的良心的。
“不说这个了,快点我们下去,你换下衣服,免得着凉了,晚餐时间快到了…唔?”
“嗯嗯,你让开一下,我这就来。”
安德弯腰,搂住梅洛,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却没有沾湿她的衣物,然后起身,转头向前迈了一步。
梅洛不知为何,她没有迈步跟上,她站在原处。
不解安德的举止,也没有阻拦她离开伞帽的行为。
这位银发的少女,她想要做什么?
空气的流动改变了,那是安德第一步迈出后的变化。
她穿着单薄的衣裙,雨水浸湿了那些轻薄的布料,让这位少女在滂沱的雨中显得脆弱不堪。
可雨却在这时自下而上的流动,以她为中心,构成了回旋的涡点。
一块干燥的草地不过眨眼,便在她们立足之处形成。
魔能的运转逆反了,那是安德第二步踏出后的改变。
漆黑是此时此地所有事物的底色,灰暗压抑,潮湿阴冷。
窒息到说不上,但让人没有呼吸的念头。
澎湃无序的魔能自她所往之向,悉数荡开,留下的是足以刺穿这片漆黑的银光。
而第三步。
梅洛她看见了,一点独特的光彩出现在安德的右手处。
她记得很清楚,那有两枚饰品。
血红色的玉扳指,蔚蓝色的玉戒指。
那光彩便来自玉戒指,就和惊蛰出现时一样,一柄雪亮的银色长刀,握在了她的手中。
与她那发色一般的银白,神圣而耀眼,锐利而强势。
她没有任何停顿的动作,行云流水,天地间便出现了一道缝隙,柔和的银光荡开了厚重的乌云。
独属于这世界的璀璨星空,在如浪潮般退去的雨云之后,迸发出让人心驰神往的光芒。
光彩散去,长刀已然不见踪影。
还未回过神的梅洛仍撑着伞站在原处,直到安德走近她。
“这样就好多了,不是吗?我们走吧,吃饭去。”
“喔…好。”
如何形容所见到的情景?
只有震撼,那不能用常人的言语去形容。
梅洛对实力的概念很模糊,也清楚这一下的程度怕是无人匹敌。
但她为什么…
“你是不是好奇我这么做干什么?给谁看?彰显一位公爵的威望与实力,好让她的下属们臣服…”
“唔…”
“其实有时候,事情就是很简单,没有那么的复杂,我只是单纯觉得,这雨很讨厌,它已经下得够多了而已。”
“你的这种解释,确实更像你能做出来的。”
梅洛也不觉得,安德淋着雨去砍开雨云是为了什么大的目的。
一个处于贤者时间的女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一个处于贤者时间的作者也是😇大家也可以学着突破极限哦,梅洛是18,你们呢?🤗不过不要太拼命,会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