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期示弱政策的实施,出于保密性,许多专门从中央派往边塞城池的军队从未回过中央,而这些穿着破烂的盔甲的,也大多是朝中高官的后人,因此,在长期面临戍卫工作的高压,难免心力不足,久而久之就生出了内乱。
此时,王族后人烛昕称王,恰逢北域狼族南下骚扰,某些积怨已久的将领就开始蠢蠢欲动……
“虞老将军,可曾记得先王曾经告诫你的话?”
“臣……记得。”
原来,虞子柒中年得子,妻子难产而死,饶是他这样一位长期沐浴在血与火之中的老将,也是铁汉柔情,对这唯一的儿子无比疼爱与娇惯,直到先王三次劝告,他才稍微收敛一些。
可他当年埋下的因,却早早结了果,虞家小公子无论如何都成长为了故事里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出了问题就喊“家父虞子柒”;
就这样,老将军一言不发地为儿子擦了许久的屁股,直到数年前,儿子在街头砍人,他才终于醒悟。当天晚傍晚,他亲自绑了儿子,押着他跪在了煌阳宫前。
念了老将军往日的功绩,虞衡免了一死,最后由宁溪下令,将他以待罪之身发配北域筑城,待城池筑成,即领兵戍北。
“臣教子无方,悔不当初!臣万望尊上准臣以本部兵马,亲自杀进北域,擒叛将回都发落!”老将军双膝跪地,额头重重磕下。
今日,若上头坐着的只有一位,恐怕虞子柒也不会做到如此地步,可……那位手段决然的太师大人也在上面,这老祖宗级别的王族,在各自场合下大发神威的一面他还见的少吗?
在涉及到国家层次的错误前,他只有把身段放到最低,才有可能为孩子取得一线生机。
“起来吧老将军。”烛冉打个哈欠,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本来她也没打算从这里做文章,更何况,那些派往边塞筑城的除去高官家的纨绔,就是牢里的罪犯,打一开始就是弃子,就算全体一起把城池献了都是无关紧要。
毕竟,当西边那位露出獠牙的时候,就到了煌国正式撕下表面伪装的时刻,所以烛冉不仅不打算惩戒叛军家属,还要优待他们,激起愧疚之心,使他们今后更加卖力的为国效力。
“这……”虞子柒犹豫,依旧没有抬起头。
烛冉捂了捂脸,无奈地朝身后挥了挥手。
“让你起来就起来。”只有在朝堂之上,面对众臣的时候,宁溪才找到一丝曾经的感觉,因而气势也随之放纵开来。
而虞子柒听到这话,才终于确认自己没事,诚惶诚恐地站起身,依旧保持拱手低头的姿势。
“回去以后领好你的本部兵马,开往北风城,告诉那里还没投降的守军,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诺!”
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说的这么明白,这是烛冉长久以来向宁溪学习的心得。身为君王,就是要懂得让臣子去“猜”,不仅猜心思,更要猜意图,只要委任的目标是正确且有能力的人选,最后只要坐等结果。
毕竟,一个有能耐且没有死命令束缚的臣子,最后的“业绩”一定会出乎意料。
嗯……宁溪姐姐好像把这个叫做……“思维迪化”?
烛冉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宁溪,表情中无不透露着求夸的意味。然而,在不涉及政事之后,后者又成了一块呆板的木头。令烛冉失望不已。
“咳咳,尊上,刚才的信件臣等已经仔细传阅过了。”许巍站了出来:“因此,臣斗胆请教尊上,那长安君是否真如书信所说那般,与中土势力宣战。”
也不怪他们最先是怀疑书信真实性,实在是因为这个消息太过荒谬。谁都知道西域向来与中土有染,那位长安君在八年前发动的叛乱更是获得了中土的鼎力支持,后续更是在为其送去了无数物资粮草援助。
可以说如今的汐煌就是被它家中土爸爸扶持长大的,本应该就此按照中土的指示,走上与煌国水火不容的对立道路。
可它却和叛逆的带孝子一般,不但客客气气地邀请煌国方面去参加烛昕的加冕仪式,还拿起兵器对准它老子,这兵器上甚至还刻着“中土与东方友谊长存”?!
不信,根本不信!——这就是大部分官员的想法了。
烛冉露出了谅解的表情,毕竟在她刚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很不可思议,但这毕竟是心腹送来的,再加上刚才宁溪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所以……
“前几日去参加长安君加冕礼的乃是应龙众的姜统领,此书信也同样出自姜统领之手,因此,宣战一事确实无误。”
许巍展开竹简又看一遍,果然在书信末尾看到了细小字体标注下的“姜衍”署名。
“诸位,尊上所言非虚,既然是姜统领,那此事便无需抱有疑虑,畅所欲言则是。”谁不知道这位应龙众的本事,作为龙种中唯一能不现真身而展翼飞行的族群,他们的情报获取能力乃当世最强,因此所得消息也就毋庸置疑。
众臣纷纷舒了口气,在烛冉点头致意后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这时,一位少女从殿后缓缓走出,面向烛冉说了几句之后径直朝宁溪的位置走去,而后将其抱起,自己坐到位子上,让宁溪坐着在她的大腿上。
起初这位太师大人还有些挣扎,但看到众人目光逐渐汇集,就只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乖乖坐好。
这一下,原本嘈杂的朝堂再次鸦雀无声,有眼尖的人更是一下就看到了殷湫头顶上微微冒出发间的断角,一时间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却害怕触及危险话题而闭口不谈。
说实话,看到这样烛冉有些头疼,原本自己是因为不放心不正常状态下的宁溪,这才把她喊来当做监护人。
可由于一时疏忽,她却忘记对方是五百年前部落的人物,压根不懂现代王庭的规矩,结果就是她什么也没说,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走到了她跟前。
嘿,你说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总不能叫人家下去吧?万一人不听呢?毕竟以古书上记载的人物关系来看,这家伙一看到宁溪就走不动路,肯定不依,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让她继续当着“监护人”。
唉,反正今后也要用到,干脆等会把她的事情也给讲上一遍算了——烛冉心想。
——————
PS:刚刚去查到:“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
啊这……按照这个岂不是麒麟是应龙它孙子?
否决否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