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在烛离的一句“那个……咱们是不是该说点正事”中，夏侯嫣终于缓过神来。
“殿下所言极是。”她站起身来，以极快的语速向他报告：“虽说卜测命途的确需要与其人有相应的接触，但是，若是退一步，将破虚之眼持有者与在下联合施术，则可达到知晓当事人轨迹的效果。”
卜测之眼既然是从破虚之眼中变异过来的产物，即便功能上相差甚多，但两者之间依旧拥有着许多相似的特性。
而这，也就是夏侯嫣所提出的联合施术的基础。
“那个……”允儿有些迟疑地出声：“夏侯大人，殿下在那边。”
“诶？”
“……”
在烛离的授意下，允儿拉住夏侯嫣的胳膊，将她摆弄了个合适的角度，正对着无奈扶额的烛离。
这时候，宁溪缓缓从烛离的怀里抬起头，偷偷将后者琉璃杯里的茶水一口喝干，然后光明正大地坐在他怀里，也做出一副正经议事的模样。
“那……就这种方法，你自己试过了吗？”宁溪垮起小脸，双手撑在案桌上，摆出碇司令同款姿势，满是审讯意味。
神经粗大的她现在终于想起来，寻找烛昕下落一事，往大了说是关乎她灵魂完整、将来是否会不孕不育，往更大点说，她好歹是烛龙王族，是死是活总得给天下一个交代。
毕竟，龙墓森林都还在那不是？
所以，关于夏侯嫣提出的方法……不能说怀疑，就单纯觉得这事还得有个保障，所有宁溪才询问她自己试过没。
然而，就连她也压根不知道夏侯嫣在祭司里的尴尬处境，自然而然的，后者只能无奈摇头。
当然，就算夏侯嫣真有那话语权，首先这件事的前置条件也并不存在。
那场毁灭性的占卜，使得活下来的祭司也处在失明状态，也因为灵龙血脉逐渐稀薄，灵猫族已经很久没有新生崽子觉醒出破虚之眼了。
按照祭司们的计算，若是夏侯嫣没有将自身变异后可以一直遗传的血脉延续下来，再过五百年，灵猫族或将全面退化，那取自灵龙族的“灵”的也将就此取消。
因此，将破虚之眼与卜测之眼相结合的办法，即使在夏侯嫣这里，也仅存在于理论阶段，只是她本人似乎对此抱有相当大的自信就是。
“唉……”看到她那双并无多少高光的眼睛，宁溪叹了口气，本想就此回绝，但是又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于是改口道：
“罢了，有道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准则，既然你那么肯定，那就由我来配合你，施展这所谓的联合术式吧。”
说罢，宁溪不着痕迹地将烛离不知不觉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移开，起身朝夏侯嫣的方向走去。
“啊？”
不等后者发出疑问，宁溪展开了专属于她的破虚之眼，在她未经收敛的展示下，一股由眼瞳中散发出的具有穿透性的灵力填满了整间屋子。
出于对夏侯嫣视力的关怀，宁溪操控着同源灵力，将它注入她的眼眶，随着她眼神的聚焦，光明重新填满视野，她分明感觉自己胀痛的眼睛得到了根源上的舒缓。
经过宁溪的牵引，夏侯嫣身上的灵力也开始蠢蠢欲动，这下，她终于明白，太师大人使用的分明就是同源灵龙的破虚之眼啊。
了解到这一点，夏侯嫣急忙把卜测之眼释放出来，这一次，具有宁溪的援助，她完全可以不计较视力消耗，大胆的展示自己全部“算力”。
不过，就反应这一块，她倒是真的……
“啧，真是迟钝啊，你真的活了五百年吗？”像是对待老旧家电的故障一般，宁溪有些不信邪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怎么也无法将她和印象中那个阴测测的诡异女人划上等号。
不过，这种东西就跟人物设定一样，像这样出现故障的例子也发生过许多次了。
有的是因为蝴蝶效应。
比如因为宁溪的现世，导致罗纳在洵阳城活下来，而后又导致狼族并没有真正并入西域，最终导致烛昕行为反常，而后更是带着大军直接失踪。
有的是因为宁溪本人亲自干涉。
比如花一个月时间把颜妍那糟糕的性格给扭转了过来，让她变成了一个以自己父亲为目标奋斗的女将军。
然而这次，这位夏侯嫣女士……似乎并非如此。
纵观她的人生轨迹，与记忆之中作出对比，发现完全一致，然后问她有关自己的问题，她也是一知半解，这样一来，也就完全排除了外力影响。
那……难道是自我影响？
宁溪曾有听说过一本书，名字叫《天才在左疯子在右》，虽然不知道具体讲述了什么，但从名字上，她觉得可以将此套用在人格上。
一个自我认知完整的人格，存在两种倾向，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不同的遭遇，完全可以使同一个人走上不同的道路。
夏侯嫣大抵就是这样。
身为人民教师，宁溪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某人的正误，而不是把这当做游戏，一味的将她当做已经设定好程序的NPC。
当然，她还是那句话，假使她真的和之前的颜妍一样，有对她家离儿产生不好的想法，那她也不介意直接掀桌子。
——在宁溪心里，她早已将烛离视作自己的“主角”。
夏侯嫣眨了眨眼睛，低头看向那位已经不知联想到何处去，从而自顾自冒火又跺脚的红角小龙娘。
“大人，开始吧。”她忍不住提醒道。
“啊……哦哦！”宁溪回过神来，连忙维持上破虚之眼的开启。
很快，一金一蓝两道不同颜色的放射性灵力交织在一起，却因为宁溪一直处在强势的一端而当场上演了一出“海洋吞金山”的场景。
“不，不是这样的啦。”就跟刚才暗自冒火的宁溪一样，夏侯嫣着急的也跺起脚来。
所幸宁溪听到了她的呼唤，将更多的灵力投入融合到了对方的眼眶中，使两道灵力的体量逐渐来到一个平衡。
“快，把你想要占卜足迹的人的随身物品放到在下手上。”
宁溪想了想，从灵空间里拿出了由小白的尾巴毛做成的吊坠，将其放到了夏侯嫣的手心里。
后者接过吊坠，将其紧紧握住，吩咐宁溪与她一同闭上眼睛，然后念念有词……久而久之，就像是同步一般，宁溪也通过同源双眼的共鸣，开始念念有词起来。
两人头顶各自缓缓出现一轮八芒星灵阵，随着吟唱速度越来越快，最终结合在一起，变成了更加庞大的、足以笼罩两人的九芒星灵阵！
咻——
一道白光闪过，两人各自的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张直径数百里的地图，其上点缀着两颗蓝点、一颗红点，宁溪心念一动，地图迅速放大，然后心中默念想要查询的时间点，于是那颗红点也随着她的想法而渐渐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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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原本是要把夏侯设定成偏执女，但是回头一想，咱家女鹅辣么顺风的局，她要是跳出来搞事那不是小丑嘛，所以这个“坏女人”的出场还得往后推一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