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狼藉的资讯大厅,座椅被利剑斩过,弹痕片布四周牆面,玻璃面的资讯牆上被砲弹砸出个大坑,原本待在裡面的学员,都已经见机避难了,只留下刚才还在进行大战的四名老师。
「铁骨这裡就拜託妳了,我马上赶过去。」战局一结束,凛马上嘱咐铁骨收拾残局,自己急忙去接应飞燕,准备冲去B区救援,从资讯牆被破坏的一刻,已经无法掌握现在训练场的情况。
「对不起……。」从刚刚就不闪不逃的山彦,在交火激烈的大厅中傻傻站着,奇蹟式的毫髮无伤。
看着迳自走到自己面前闭目就死的山彦,凛的呼吸粗上几分,几个呼吸平静下来后,重重的一个巴掌抽飞了山彦。
「别在这时烦我……。」凛在山彦上没再停留一丝视线,往紧急通道飞奔而去。
「慢走不送了,接下来就是这边的问题了。」铁骨用装置在右手上的铁爪,拨撩着被坐在她底下的女教师,满布恐惧的脸蛋。
铁爪、破坏钳、多管机枪、榴弹砲、巨大尖刃,恣意妄为将自己认为强大的武器,强行拼凑而成的怪物兵器,将铁骨右手从肩部开始,整个严密包复起来,现场疯狂的景象,有一半以上都是这武器所造成。
「我对男的实在不会留手,看那样子应该撑不到急救,但我不会嫌麻烦补他最后一下,至于妳吗……?」巨爪在女教师脸颊上轻轻刮搔着,精准的控制下连皮都没擦破一丝。
「原谅我……请原谅我……对不起……要我做什麽都可以……请原谅我。」恐惧将身体的感觉放大到百倍,脸上的刺激感似乎随时会从颈部一划而过,嘴裡梦呓般,一直喊着请求原谅的话语。
「事实上我家族是属于宰相派的,虽然没有接到消息,但是看这样子的安排,应该也是在测试自己的忠诚度,真头痛啊……我做的事情。」刻意的破坏所有设备,就是不要留下资料,但是过于明显的攻击,还是需要一些说词,不然连活口都不用剩下了。
「妳知道吗?我假装与剑圣合作对付你们,想在背地裡来上一刀,结果被识破,剑圣杀死一位老师后,见机闪过两人的攻击,利用紧急通道逃走了……我想的戏码好不好?」铁骨俯身到女教师耳边,轻轻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着。
「嗯……我知道……我会照做……只要留下我一命……。」教师只敢微微的点头,深怕尖爪会刺破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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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真的没对莱瓦汀做过什麽事吗?比如说始乱终弃之类的?你看他追你多紧啊。」莱瓦汀完全不顾两位枪手的攻击,一次又一次的对休伦展开袭击。
就算训练用的子弹根本无法产生决定性的影响,在能量无法补充的现在,玛那池内残存的能量更显珍贵,没到关键时刻,不可能轻易使用。
「……别在那说风凉话…给…给我死命想方法……我腿都快跑断了……」经过数次激烈的追逐后,接不上呼吸的两人,正站在原地互相对伺,靠着夸张的吐换气,缓和着胸腔中难受的痉孪感。
地面上因高温而玻璃化的斩切痕迹,遍布休伦的四周错综交横着,为了闪避攻击,休伦甚至不顾形象在地上翻滚了数次,原本光洁的装甲上沾满尘土跟炭痕,最危险的一次大腿差点就被齐根切下。
「能有什麽方法,能量补给不到,周围被控制了,完全逃不走,除非她把终结技用掉,不然这种无敌状态有招也是打来放烟火啊!」倾泻而出的弹雨只是在赤红色的光幕上,增加无数的涟漪般的光痕。
莱瓦汀维持着防守的中段架式,肩膀因呼吸而起伏着,稳重的姿态跟刚才的疯狂完全无法联想,让休伦感觉到怪异及挥之不去的危机感。
(感觉不太对劲……总感觉有什麽东西出现变化……至少呼吸……呼吸!?空气的灼热感降下去了!!)
「该死……你这个乌鸦嘴,嘴裡出来的没一件好事!她不是在休息!她是在回收能量准备使用终结技啊!!」原本下降的温度急速升高,隐藏的火焰瞬间突破地面,高耸灼热的火牆将对两人包围起来。
「……此为杀神之剑。」重剑插入地面涌出的赤红涌泉中抽取着汇集回来的狂暴能量。
当莱瓦汀重新间剑举起,摆出上段的斩击架式时,岩浆组成的巨剑甚至超越火牆的高度,只要一次的直噼横斩刚好能将包围在火牆之内的所有东西一网打尽。
(这下玩完了……。)灼热的火焰监狱将三人的援护阻截在外,单独对上莱瓦汀,休伦连一丝胜率都拿不到。
「哈提.巴提!筹码准备!!」在火牆之外看见耸立而起的火焰巨剑,燐不再节省仅存的能量,巨锤上的能量引擎发出全力运转的轰鸣声。
「赌注全下(ALL-IN)!!」连发的弹药一次倾泻而出,吸引力甚至强夺了莱瓦汀掌握的部分能量,五发炎球瞬间穿透火牆,往巨剑的下方飞射而去。
一发弹药擦过莱瓦汀肩甲,吸收炽热能量的炎弹甚至将接触的肩甲烧熔,一发打中前方地面,瞬间扬起浓烈粉尘,其后仅存的三发穿入粉尘之中,巨大的爆炸声及光芒从其中透了出来。
烟尘散去之后……。
漂亮的肩甲被削去一个大洞,背后的推进器悽惨的烧结在一起,成了扭曲的红色铁块……机体看似悽惨却尽是伤到不影响攻击的部位,由钢铁传达到肉体身上的灼热感似乎被莱瓦汀无视着,维持着无懈可击的姿势,锁定着前方的猎物。
莱瓦汀双手紧握剑柄,往前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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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牆没溃散!?那就只能这样了!!)
「哈提.巴媞!」燐双手握持荒野赌客,将锤头朝向天空。在燐的命令声中,哈提.巴提开始调整机关,锤头像被切割般一段一段分了开来,锤内的能量机关全部外露,在能量耗尽后显的黯淡无光。
「终结技!赢者全拿(WINNER-TAKE)!!」柄尖被燐的怪力粗暴地刺入坚实的土地中,能量机关重新运转产生强大的吸力,强夺着四周的所有能量。
剧烈运转下能量机关发出强烈红色光芒,如飢饿的勐兽疯狂撕咬着四周牢固的能量场。
强夺而来的能量全部被推送至天空之中,火红的光柱直冲天际。
当能量场产生局部的真空区域后,空气被扯动变成夹杂土石的暴风,炽烈燃烧的火牆如同风吹的烛火摇摆晃动着,最后被扯离地面,与土石色的狂风化为一体,能量组成的巨剑也寸寸断裂,全部被绞碎后推送到天空之中。
遮蔽视线的火牆消失的一刻,众人看见的是散去能量后还泛着红光的重剑,斩向休伦的危急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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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好重……腰也动不了……不是动不了,是身体跟不上。)
休伦看着火牆的消散、巨剑的碎裂,连莱瓦汀发现巨剑碎裂,开始冲刺前的一丝迟疑,都被休伦观察到,但身体却无法跟上脑部的快速运转,四周空气像是在拉扯自己身体,身体几乎动弹不得。
他无法逃跑,身体的反应告诉了他,只有迈开一步或举起一隻手的时间留给自己。
(在对决中试图侧身闪避剑招的人,除非段位能超过对方,不然移动的结果只是砍在左肩的刀变成砍在左手而已;刃翼已经切到半片都不剩;右手已经举不起来,所以选择只剩左手了)在选择确定后,左手开始从腰际往上举起,对应着莱瓦汀的剑击改变方向。
(直接用手臂阻挡的话,对于蓄满力气能斩断胴体一击而言,要斩断手臂是轻而易举的事;对我而言,我的护腕甲厚度理论上能承受这一击,只要这麽做的话……。)
休伦如同要殴击剑身般,左手向前做出殴打的动作;剑刃已近乎平行的方式,崁入护腕甲之内,金属开始扭曲破裂,断裂的电线爆出火花,灼热的剑身染红了金属,失去强度的金属被直驱而入。
(手背感觉到灼热感,已经到达极限,不能让剑刃再继续前进,热量对重剑也有一定的影响,只是因为厚度才没有造成形状的溃散,这样只要些许弯折的力量,一定能折断剑身。)
向前伸出的手臂开始进行扭转,在崁入手甲内的位置成为支点下,扭转的抗力让莱瓦汀无意识的抓紧剑柄,力量在槓杆的作用下被放大到超过剑身能负荷的程度,剑身发生颈缩,然后乾脆的断裂开来。
剑刃折断的巨响,让休伦脑中停滞的时间又与现实接上,两人在剑刃断裂的影响下,交错而过,收力不及在地上翻滚着。
莱瓦汀的身体在严格训练下所记忆下来的动作,让她在翻滚时宣洩掉过多的力量,几个翻腾后手持的断剑再度冲刺过来。
这时头盔内显示的各个检查视窗,同时闪现出红色警告标示。
在无预警之下,莱瓦汀着装在身体外的神机突然被强制解除,一阵光芒散去,留下傻站着的女孩跟回復肉身的守护者。
「训练终止,全员解除武装,现场等待,重複一次,训练终止,全员解除武装……。」广播的声音再次响彻了整个训练场,对于不清楚发生什麽事件的学员,在一头雾水下,全被强制解除了三位一体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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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在空中的黑色机体,从高空俯瞰到的情景,只有焦黑的大地跟燃烧的树干残枝,心里的不安感充斥在胸前。
在恢復功能的资讯中心,将学员的座标传输过来后,凛总算藉由座标捕捉到广大训练场中,几个小小的身影。
「你们几个孩子没事吧?」凛在远处降落后,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呜……姊姊……。」刚刚还在奋勇作战的燐,看到自己的亲人,整个心中的防备完全卸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了过去,死命抱着凛不放。
「还死不了啊,凛姊。」被哈提.巴媞搀扶的休伦,用还能动的左手打着招呼,手臂外侧整个都是撩起的水泡和翻起的皮肤,虽然伤势看来严重,但只要做个人造皮植皮手术,过个几天就能完全康復。
现在右肩的疼痛反而舒缓着大面积烧烫伤带来的刺痛感。
「你这孩子,我都没办法走路了,有个大人样啊!我还要办正事,先把手放开,等等再好好的抱抱妳。」凛总算将燐从身上拉开后,缓步的走到莱瓦汀面前。
「孩子,妳知道妳做错什麽了吗。」同样被凛看着长大的莱瓦汀,在她夺取剑圣称号后,两人便再无交集。
当再次于学园遇到时,莱瓦汀已经因为安托士的影响,而变的高傲且自负,看着现在不依靠守护者就无法走路的獏样,凛希望莱瓦汀能看清楚安托士一伙的真面目,不要再与他们来往。
面对眼神依然倔强的她,凛心裡已经打算好,只要莱瓦汀能承认错误,她亲自将事件压下,当作意外处理,燐跟休伦都是好孩子,一定都会谅解她的决定。
「妳过来专程说教的吗?我有做过什麽?」
「联合同伙在训练场上造假,还企图联合起来让其他学员重伤,妳不承认有这些事吗?」
「一个乡下骑士的臆测,就要定我的罪?证据呢?」一如往常的针锋相对,对着不能屈服的人,对着不能承认的事,莱瓦汀摆出高傲自负的态度。
(事情快被暴露了,一定要赶快想到方法,就算一丝风声都不能传出去,还是有其他的……。)莱瓦汀拼命思考着,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轻言放弃。
「只要妳承认自己做的事是错的,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情,一切都以意外事件处理,我再说一次,妳知道妳做错什麽了吗。」
「没做的事情要我承认什麽?妳是要套我话,随便压个罪名在我身上才对吧?对个乡下骑士这麽信任吗?好,那我知道了。」莱瓦汀推开自己守护者的搀扶,勉强走到休伦面前。
(如果事情会传出去……这样做至少符合传统,能够被其他家族所接受。)
「休伦.阿尔克斯,我以你随意臆测,意图污衊这件事作为因由,艾妮家长女-莱瓦汀.艾妮在此向你发出决斗,我决定以鲜血维护名誉。」别在腰际的长剑被莱瓦汀丢在休伦脚下,示意他捡起来。
「你在做些什麽!?把剑收回去!」凛拉住莱瓦汀的手扯了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但是莱瓦汀硬是把头偏过去。
虽然装作无视周遭的一切,莱瓦汀的眼睛还是一直观察的休伦的动作,如果他不肯接下决斗,那一切都不用提了;不确定的恐惧感,让冷汗瞬间溽湿内衬的衣服。
「欧……真是好算盘啊,接了决斗,依我的能力绝对打不赢你,不接的话,马上坐实意图诬陷这条罪名……,这场架我接了,阿尔克斯家的名誉也是不能被污染的,这场架我接了。」在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莱瓦汀身上时,哈提.巴媞觉得身上一轻,低头一看,休伦已经把剑捡了起来,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言语无法分明的事理,就用鲜血来决定吧。」莱瓦汀硬是将凛的手扳了开来,视线再也不与任何人对上,站立着等待救援队的来到。
凛对急遽而下的发展,两目一黑,几近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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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室中,医生正为休伦身上的伤势做着治疗;受伤的右肩喷上药剂后固定,烫伤的皮肤在局部麻醉后,清理乾淨重新贴上人造皮肤。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让医生忙碌了一阵子才宣告完成,休伦坐在病床上,等待着手续处理完毕。
(凛姊发了好大的脾气……。)
在训练场上,凛拼命劝说着两人,甚至低头认错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问题是不知为何,只要三人凑在一起,情绪就会无法控制、偏激且妄为,三人之间一直产生着冲突。
最后凛发怒了,她用力夺下休伦手中的断剑,拚了命的用力塞回来瓦汀手中,强迫她握住,大粒的眼泪一直落下溅湿了两人的衣服,最后在凛鬆手的一刻,剑还是掉落在地上,发出匡噹的声响。
「对不起……打扰了。」弱小的声音从医疗室门口传出,山彦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休伦眼前,脸颊被巨大的纱布包裹着。
「有事吗?」对于安托士计画的同谋者,休伦显得语气冷淡。
「对不起……,不……不是,是小姐请我代替他跟你说声对不起。」被冷淡语气惊吓到的山彦,总算将自己的目的表达出来了。
「这个道歉我就收来了……,脸上的伤是?」
「是我自己罪有应得。」山彦柔弱的笑了,他轻轻鞠了个躬,消失在房间门口。
(这句话……,凛姊听了会比较高兴吧?不知道山彦有没有跟凛姊说呢?)休伦上半身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想着今天发生着所有事情。
(回去要怎麽面对凛姊……,这句对不起我说的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