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啊……。」
「是结束了没错……。」
夕阳已经西下,王子前任跟现任的侍从官正坐在台阶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拆除着布置。
「现在殿下在做什麽呢?」
「正在宴客厅那举行婚宴吧,照时间来看差不多开始致词了……。」这点事情不用翻记事本,洛特已经全部都记在脑海裡。
「在之后呢……。」
「婚宴之后是什麽就不用说了吧……只会是那个啊。」
反射性询问的凛,意识到自己问了什麽问题后,脸马上像落滚水的虾子般瞬间红成一片。
「还要再问下去吗?」
「不……不用了……。」
「那换我问了……虽然地位低微,但是身为侍从官的妳,在怎样都有个末席可以坐,为什麽不参加?」
听到洛特的问题,凛望着前方片刻后往后一躺,不理会身上的衣服多麽名贵,就这样躺在没做过清理的平台上。
「你千万不能跟别人说……初恋的人在面前跟别人结婚这种事,你会想继续看下去吗?虽然只是单相思……。」
「原来如此……的确有人高兴就会有人悲伤啊。」学着凛,洛特也这样躺上了平台。
看着高空云朵飘移时的阴影变化,感受着风吹过脸颊的微凉。
「那你呢?虽然是前任,你不是里昂家的义子之一,跟娜薇儿王妃年龄相近的你,据说也很受她宠爱,怎样也有一个位子吧?」
(已经是王妃了……。)
「有些人不能够爱上,爱上了不仅没有结果还痛苦异常……能喝酒了吗?就算不行也陪我一次吧,就两个刚失恋的人一起打打气吧。」
「刚失恋……!」听到洛特的话,凛吓到马上起身,看着洛特眼睛内还没消退的炽热情感,心有所感。
捍卫着自己清纯的感情,洛特回望了回去,眼神中带着坚决及不后悔。
「没想到……。」
「跟妳一样,这件事不准跟别人说。」
「没想到你竟然喜欢上王子!?这样也对,跟比女人还美的那个人朝夕相处,还不要说王子的个性又那麽的好,学识渊博又不会高高在上……。」搞错路的孩子自顾自的分析了起来。
「就随你便吧……。」嘴巴开合几下却没发出半个音,看着闭着眼睛念念有词的小后辈,洛特放弃了宝贵的解释机会。
(明明是晴天,为什麽云却看起来要下雨呢……。)
高台上的两人、四处走动的人们,那拽长的影子成了景色的一部份,带着庆典之后的空寂与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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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宁前线的夜晚,跟往昔一样的寂静。
森林传出的鸟鸣,草丛传出的虫叫,风吹过树梢的声响。
满天的星光之外,人造行星反射的光芒充当着天上的月光;引力的控制之外,更多是为了人们刻印在基因内的习惯。
除了划定为非战范围的后勤区之外,前线区禁止建造,放任生长的草木不知不觉的佔据了整个前线区,迳渭分明的一条界线,分开了草木的绿跟水泥的白,从太空往下看一目了然。
打着哈欠的卫兵照着往例守着哨站。
说是站哨,事实上就只是守在小房间内看管着雷达设备,在设备有异常状况时通报工兵队来维修而已。
大家都知道对方的部队早就被严密观测,这些拿来针对游击战所设置的简易雷达站,在这裡的战场完全无用武之地。
除了对方之外,不会有其他的敌人了。
打着哈欠的他却不敢趴在桌上小睡一番,因为前一阵子才被哨官查哨,不只被记过,更惨的是还被罚薪,对他这个月光族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哔……哔……哔……。)
避免过大的声响被敌人察觉,雷达上除了显示画面之外,那声响只够坐在桌前的人听得见。
听着规律的噪音,打瞌睡的哨兵无神的眼睛开始找着噪音的来源,在看到往日一片黑的雷达萤幕出现一个个绿色光点时,溷沌的脑袋在几秒钟的暖机后,理解了现在的糟糕状况。
「敌……敌袭!敌袭啊!」
低空飞啸而过的不明物体,在准确命中雷达天线时产生冲天的火光跟震耳欲聋的爆响。
敌袭的情报已经透过无线技术回传到本部,但守哨的小兵已经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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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
戴着蛇纹面具穿着兜帽外袍的人坐在指挥室主位上问着,不喜不怒不慌不张的声音,让人想到猎人瞄准猎物时的冷静情绪。
又或者潜伏在暗处的蛇盯上猎物时的样子。
时间是凌晨,本部最大间的会议室内挤满了人。
连座位都不够坐,为了留出走道,不少人就靠着牆可怜的站着。
「通讯长在此报告」虽然紧张到冒着冷汗,平时堆叠而成的军事本能让他至少能正常发言。
「凌晨两点开始,NE030132哨点被不明敌人袭击,相邻的哨点在其后陆续被袭击,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五个哨点被袭击,最外侧的第一防线也传来受袭的讯息,但与驻守的骑士队短暂交火之后,敌人就迅速撤离,到现在还无法锁定敌人踪迹。」
「龙国那方面?」
「龙国尚未声明是他们的攻击。」资讯长吞了吞口水:「事实上从卫星观察到的画面,龙国的哨所也出现被攻击的迹象。」
「第三方的敌人吗?」靠在桌面上的右手撑着脸颊,手指刮搔着面具上的蛇型凋刻,安杜正在思考着所有的可能。
王子在首都举行婚礼,自然不可能出现在前线。
安杜与乔装成拉布拉斯的团长演了一齣『交接』的戏码,顺理成章以『左相』的身分掌管着整个前线。
「王子与掌握军团的七圣都在首都,还真会挑选时机啊……龙国的副指挥官也留在国内回不来了……这时机真好啊,是我也会挑这时候啊……。」
像是与己无关的冷淡语调,裡面隐藏的怒意还是开会的所有人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全部人正襟危坐,吞着口水等着王国最恐怖的人发号司令。
「等吧……会做出同时挑衅两个大国这种大事的,除了脑子烧坏的疯子之外,就是自信满满的傻子,不管哪个都会敲锣打鼓的喊着事情是他干的。」
『磅!』
话语刚完,虚掩的侧门被大力打开,撞在水泥牆上发出巨响。
文书兵气喘吁吁的连话都说不出来,还在喘息的他拚了命的想把话说全,出来的只是一串意义不明的气音。
「宣!宣告!!犯人在通用频道做宣告了!!」
士兵环视一圈室内,一确认控制台位置就急冲过去,像是要跌倒般扑了上去。
影像被投上了萤幕。
「……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处的我们,因为大国的蛮横而被驱赶……流离失所的我们……终于!我们终于有了对抗的力量!我们在这宣告,我们『自由阵线』将讨回属于我们的一切!为此不惜一切!」
宣战通告仅短短的数十秒,在萤幕上被重複拨放着,指挥室内无人敢发一语,寂静的室内只有这激扬恼人的噪音。
像睡觉前关掉电视一般,安杜随手拿起放在他手边的遥控器关掉了影像
「我们花钱安置……我们花钱补助……我们像傻子一样要多少钱给多少钱,结果钱被拿去买刀、买剑、买枪、买飞弹、买兵………然后现在飞弹刚砸到我们头上……。」
「……通知卡宁战线最高指挥官,他的休假被取消了。」
令人心寒的冷酷底下是即将爆发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