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队!!」
看着宇空穿梭机在天空显露出明显的一个黑点,仪队的指挥官发出响亮的号令。
早已排列整齐的神护骑们,手重重拍在枪身之上,将有着米长枪管的狙击步枪立直。
悬挂在枪管上的细长旗帜,顺着微风自在飘盪。
穿梭机切换成大气用的涡轮机组,因而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穿梭机依照塔台指示对准了轨道中线准备落下,仪队的所有神护骑,机体内的手掌心都紧张的冒出了冷汗。
穿梭机现在无法改变轨道,遭受攻击的可能性非常之大;仪队才会配上狙击步枪,在意外的发生时能够及时应变。
令所有人担心的状况总算没有发生。
以惊人速度落在跑道之上的穿梭机,没有产生预想的巨大声响,像是落在运输带上的货品般,平顺地往前行进着。
引力控制装置在科学家模彷奥路哈康的神奇性质后被发明出来,跟着其他远古时代人类无法想像的装置一起融入人类社会之中。
依靠驾驶的精湛技术,穿梭机的舱门分毫不差地对准了走道上预先铺好的红毯。
「王妃驾到!!」
「仪队!!侧枪!!」互相交错的长枪飘盪着绣着国徽的旗帜,像是走道上凭空出现缀着红花的长廊。
金色长髮的丽人在神护骑之前更显得娇小可人,优雅的走姿配着摇曳的长裙,金髮之下的面孔让严格训练的仪队士兵也忍不住低了头。
「劳烦各位了。」优雅的提裙礼让受礼的指挥官,心脏怦怦的跳了起来。
「欢迎娜薇儿王妃莅临卡宁,座车已经准备好了,请跟着我走。」连手都不敢牵,指挥官让太子妃先行,随后跟在她的旁边导引路线。
再走了几步之后,又忍不住再退后小半个身子,才敢继续前进。
「请问王子呢?」随口的询问却让指挥官的身子都僵了起来。
「王子公务繁忙所以!」完美扮演着王妃这角色的娜薇儿轻轻挥了挥手,示意指挥官不用紧张。
「在前线紧急的情况下,我还执意过来就是任性了,怎麽可以再公私不分……我们先去兵营吧,去看看大家的生活如何?」
「谨遵谕令。」
看着王妃随着指挥官进了车中,站在接机梯上的洛特才转身回到舱内;要趁这段空档,赶快将王妃的随身物品安置到住处中,身为侍从官的他还有很多工作等着。
(原本以为来就能看到了……。)靠着玻璃车窗,风景却没进入那双眸之中;金丝笼内的蔷薇公主,第一次尝到闷在心裡的不自在。
心动水不动,人愁景不愁。
-------------------------------------------------------------------------
王妃到前线劳军的消息轰动了全部军营,就算行程排的再怎麽紧凑,再怎麽紧缩每个地点的停留时间,仍然有无数营地的军官无缘亲眼见到王妃一面。
毕竟停留卡宁的时间仅有短短一周。
娜薇儿正侧靠在车门上浅眠着,每日的舟车劳顿对她的负担实在太重了;就算如此,在洛特打算缩减访问地点的时候,她还是坚持照原行程走过一次。
每个地方的军官对她来访的期望实在太大,就算只是在朝会时,还是晚餐时,甚至在车上做视讯连线,远隔千里都能感受到军官的热情。
「王妃该起来了。」道路的尽头已经看的到哨站的影子,尽职的洛特提早将她叫醒,好将仪容再整理一遍。
叫了几次却没有反应,看着正微微震动的睫毛,洛特知道王妃已经醒了,却在那假装叫不起来。
「义姊该起来了,时间真的差不多了。」
………没效。
轻咳了一声,少年转头看了看四周才很不好意思的喊:「该起来了………娜薇儿姐姐。」
「嗯~。」在有限的车内空间曲着双臂伸着懒腰,纤细的腰身跟女性的象徵撑紧了衣服,穠纤合度的曲线让洛特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边。
「到了吗?」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听着感觉骨头都酥了几分。
「已经到本部了,在午餐时跟军官会面后,下午安排在营区内参观,晚上就在这裡休息。」
「整整一天都在这……这样不好吧……虽然是本部……你说本部!」四处撒野的瞌睡虫一下全被赶跑了。
闪着光芒的双眼直直盯着洛特。
洛特肯定的点了点头:「是本部没错,路上电话连络过,确定殿下今天都留在这。」
「最喜欢你了!」紧紧抱着自己最喜欢的弟弟,脸颊亲暱的摩擦着脸颊。
「有人!有人啊!不能这样!王妃!义姊!!姊姊啊!!!」秀色可餐的少年这次结结实实地被义姊吃了一次豆腐。
-------------------------------------------------------------------------
一扫几天前的疲累感,娜薇儿今天的活力与热情,让军官们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下午的营区参观,不论到达何处都能看到挤成一团的军官们,甚至有人发挥出超出往常的体能,在每个停留点都看到他的脸孔。
跟导览车拚速度的他,在影像上永远是整脸是汗的开朗大笑。
看着现场这麽热烈的气氛,原本想严格惩戒的士官长也放下了这心思,任由这群有力气没处使的小兵崽胡闹去。
远离了吵杂的人群,娜薇儿鼻子哼着小曲,轻快的迈着脚步在安静的大楼走廊上。
在洛特有意无意的引导之下,现在她正前往中心大楼,在拉布拉斯办公地点的路上。
(他会不会吓一跳?会不会太高兴跑过来把我抱紧紧的?还是……一个深吻?)想到后来脸颊上已是两片红霞。
示意所有人随时都能进出,两片各有米半宽的门扇时时刻刻敞开着。
像个小贼般偷偷摸摸的娜薇儿,想在离开卡宁前确确实实地偷走丈夫的心。
成年男子两臂张开还勾不到边的大桌上堆满了无数纸本资料,悬浮在桌旁的无数光幕上显示着无数的文字及随时变动的指数;有保密等级的资料以纸本传送,无保密等级又须随时注意变动的资料,永远准备在桌旁供他随时调阅。
笔尖划过纸质的沙沙声,连续不断又带着节拍与规律。
「有人吗?有事就进来。」在长廊上迴响的脚步声到了房门口后就停止许久,自然能联想到有人在门外待着。
「……打扰到你了吗?」娜薇儿探出半个小脸,像准备领罚的小孩般,声音带着紧张跟害怕。
「这声音……是我的小公主啊。」专心批注文件的拉布拉斯终于抬起了头;怕长髮影响到工作,就随便转了几圈用桌上的铅笔固定在头上,带着随兴、带着不羁。
「原来已经到妳来卡宁的时候了吗?我这脑袋真的快不行了,这麽大的事竟然也忘。」看见那笑容,娜薇儿缠在身上的疲劳马上一扫而空。
但那笑容只面对她两秒。
拉布拉斯继续低头处理着文件:「今天有些急件要赶,我今天把它赶完,明天好好陪妳一整天。」
(不能明天啊!明天就要回去了!)心中的呐喊没从口中喊出,伪装起笑容,娜薇儿用愉快的语气回着:「真的吗,那我就期待明天了。」
「嗯,明天见。」
(我是妻子……要支持着丈夫……不能任性……。)年轻的孩子只知道书本上教条般的守则,逼着自己忘记已经等了他两年,忘记为了见他一面的辛劳,忘记积蓄在心中的不满及怨怼。
洛特站在车外等着。
没有烟瘾的他,在喝下第三罐罐装咖啡后,鼓胀的肚子已经在跟他抗议,站着总比坐在驾驶座上压着自己的胃舒服的多。
「回来了!」看见义姊的身影,代表着他终于不用考虑喝掉手中的第四罐咖啡。
但是他预想中成双的俩人,结果形单影隻……。
「义姊……殿下呢?」
「你知道吗?哥哥把头髮盘成个球,就这样用铅笔插在头上,第一次看到他的笨样子,你没看到太可惜了。」
想笑的越甜,看的反而越苦,洛特已经看不下去了。
「殿下呢……?」
「哥哥说他今天好好拚一下,明天就空出一整天陪我。」
「明天!?」听到这话他已经听不下去了:「明天我们就回去了!明天!?」
「我去找陛下!义姊你在这等着。」转身要走的人却被拉住了手臂。
「不可以的……不能任性……因为我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妻子啊………。」
眼泪终于落下,像断裂的珍珠项鍊般颗颗落下。
没有号哭,就这样靠在胸膛,靠在最信任的人胸膛裡流着停不下来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