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应该开始做事了。」
穿着坚固的装甲,双脚在地面上踩出咖塔咖塔的声响,原本配在腰间的刀连鞘一起被握在手上随着脚步的震动一起发出规律的声响。
拉布拉斯迳自走到了战阵的最前端。
「你在发什麽神经!!」人才刚露面,对方的领头者就对着他大吼,透过喇叭增大的声音响遍整个战场:「才发出宣战布告就入侵我国领地,你是打仗打疯了吗!」
「都是联盟国的一员,我要求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合理的解释……我喜欢?」
「你这傢伙!!」喊的凶狠,但对方却没有一头热的冲出来
原因在于两边的兵力相差实在悬殊。
一场战争同时有十位以上的骑士出阵已经是相当大的阵仗,但是拉布拉斯这边所派出的数量竟然是他的两倍。
不是他们的兵力不足,而是这袭击来的太快,快到要将分散出去驻守的军队收回都来不及。
拉布拉斯同时抽调数个星球上的骑士直接在进攻的星球上集结,全部人只靠快艇迅速达到集合地点,甚至半点物资都不带;如果先被驻守的敌人发现,是连发子弹都没有就要对上大军的糟糕情况。
但这次的突袭是成功的,敌方在促防不及之下根本来不及抽掉回来散佈在边境的驻军。
在他们发觉时,拉布拉斯已经驾驶着旗舰闯入大气层;在侦查兵到达时,所看到的已经是全副武装的庞大军队。
「安逸太久的和平白痴。」看着对方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拉布拉斯轻蔑着作了评论:「脑袋还放在过去骑士配合大军队佔领星球的思维,才会忽视骑士的快速攻击能力。」
(这样做真的好吗……完全不经过议院的同意就………。)古拉夏作为拉布拉斯的守护者,在事前也没感受到任何徵兆,胆小的她在出战前一刻还躲在床上瑟瑟发抖。
「这种小事就别在意了。」半强硬地阻止了古拉夏的发言,虽然这孩子还是挣扎地喊着「这不是小事」之类的,但确定是被完全无视了。
抓住剑的左手平举的一刻,原地待机的骑士同时作出了反应,剣被举了起来,枪尖对向了前方。
对方的动作成了传导而来的压力,另一方没得到主帅号令却无意识地将武器全部举起,但尖刃对向地面的举动表现出只想防御不想出击的心理,可说气势马上就弱了半分。
迁就着左手,右手挪移过去将军刀状的长刃慢慢抽出,可以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锋利的银刃之上;就算抽刀的速度再慢,几个呼吸的时间刀尖还是被拔了出来。
空气在一瞬间变得异常沉重。
但拉布拉斯并没发出全军进攻的命令,反而将长刃横举示意所有人现场待机。
瞬间原地只剩还没落地的刀鞘。
持刀者丢弃的刀鞘直直地往敌阵冲去,一眨眼就已冲下制高点到达矮坡之下。
(丢弃刀鞘!?)一个动作竟然引发全军的退缩,身为主帅的他这时已没时间重新振奋军心,只能自己对着拉布拉斯过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他用的是长枪,本来因武器重量能在交手一刻先佔据上风的他,这次成了被压制的一方,慢了拉布拉斯一步所以无法将速度提升到极限,两把武器交击的一刻发出闷哼还被撞退的反而是他。
「你打算死战吗!?」一个简单的举动却是相当的严重的意思,甚至在对方缓过气的一刻,就要确认拉布拉斯实际的打算
丢弃刀鞘代表一种不成文的传统;不接受敌方投降,在场的全部人都将会被杀死。
「你认为呢?」拉布拉斯不给对方重整架式的时间,在斩过去的长刀落空时鬆开握持在前端的右手,握持后端的左手利用多出来的一刀柄距离又刺出一技凌厉的刺击。
「以吾国皇帝陛下给我的权限。」身为守军将领的他还是有实力,在接连不断的攻击间说上个几句话:「我可以给你这附近几处产贵重资源的小行星带,只要你马上退兵。」
身为将领的人竟然在战争中面不改色地说着要分割领地给对方,但在这时代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事。
国家的领地超过一个临界点后就只是数字的象徵,除了适宜居住的星球外,这些无人小行星带带来的资源早已超过人类所需的数量,这种领土范围的增减,更多只是用来宣传国家的昌盛用以巩固民心,或者找个理由增加军备来补足待业人民所需的工作。
邻近的国家都十分了解刻普斯王国现在的状况,给几场胜战跟一些领土来帮科普斯王室巩固民心,这应该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提案,至少在他心中是认为对方不会拒绝。
可是拉布拉斯却没跟他所想像一样停下攻击。
「星光在前方照耀希望。」指令语触发了早就隐藏在四周的装置,刺目的强光瞬间将两人包了进去。
虽然战局到了白热化,但应该还能分神注意下其他地方的事。
在王国的首都,王宫之内有个宽敞的房间。
挑高的房间可能有十米高以上,在这又宽又高的房间正中央吊挂着华丽的水晶製枝型吊灯,为这房间供应充足的光源。
但吊灯却没被使用,房间也因为如此陷入黑暗之中。
宽大的房间有个与其相配的环状会议桌,木製大桌虽然是彷造古制所做,却在其中嵌入无数高科技装置。
虽然房间没开灯,但裡面却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镶嵌在桌内的投影装置投射出无数人形之馀,顺道给了勉强看的清房间内配置的微弱光源。
「……所以你们这麽心急地开这次会议,就为了我儿子在你们家门前做的恶作剧?」代表会议主持者的最高位坐着一个老人,老人右手抵在扶手上撑着下巴,对这次的会议显得漠不关心。
「在这场会议开始的五分钟前,他又杀死了两个圣级,你知道他这一个月已经杀了多少人了吗!」
「我不知道你们国内的局势如何,但是为了巩固政权而做到这样也太过了。」
「如果需要资源我们都能提供,没必要破坏联盟的和谐。」
受害的领导者同时表达着自己的意见,有些忍耐着怒气,有些透漏的疲惫,有些火还没烧到自己的则说的不紧不痛的话窥伺着老者态度。
「杀死?」老人莫名其妙注意上这动词:「我可不知道有谁被杀死。」
「所有人都知道……。」老人还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各个投影内不约而同地传出的声音而被打断。
所有领导者都发出简短的命令,意思不外乎「离开」、「关掉通讯」、「封闭房间」之类的命令,声音不大却让人无法忽视,那是会在脑袋内持续迴响的声音,会令人像着魔般服从所有命令,就听着原本作为背景的杂声突然一致了起来,似乎塞满各个房间的王室幕僚如军队般成了一个整体,不管脚步、呼吸频率甚至是心跳数似乎都同调在一个频率上,合拍到像看着同一支錶行动一样。
几个呼吸后,各个投影内的背景杂音都安静了下来,房间内陷入只听得见自己呼吸声的安静。
这奇异状态是难忍的,等待不了多久就有人忍不住出声:「你是什麽意思?」
「这时就不要演戏了。」老人挪动了撑住下巴的手到更舒适的位置:「我可没看到有谁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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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有这麽容易杀死,我就不需要这麽操心了。」
在强光过后。
眼球花费了些许时间适应突发状况,所有人总算又能看清战场中心的状况。
在所有人所注视的位置上,依旧有着两个人。
一个人站的随意轻鬆。
一个人则支撑不住自己,以至于半跪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他说的就像失神时的呓语,对于发生的事情完全无法理解。
长枪带着无数伤痕,有些伤痕甚至深入武器的蕊心,这把武器已经不知会在哪次挥击时碎成数段,装甲的情况也没好上多少,一样的伤痕遍布装甲各个部件之上。
「哪裡不可能?」拉布拉斯把玩着手中的刀,随口问着跪在地上的失败者。
「你怎麽可能赢过我?」他忍受着遍布全身的疼痛,像个牵线人偶般辛苦地站了起来:「人怎麽可能赢过神!?」
「别喊的那麽大声,有些事不能让人知道。」拉布拉斯转身望向自己的军队。
「你们什麽都没看到,什麽都没听到。」这句话并没提高音量也没用上装甲内的扬声器,但声音却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你们也一样。」拉布拉斯转头看向另一边。
「现在。」他举起了右手,微曲的手指成了所有人的焦点:「睡一觉吧。」
穿着装甲的手作了个打不出声音的响指,随后是连串的倒地声,铁与铁的撞击声则交杂在其间。
「希望没人因此受伤。」拉布拉斯满意的看了看成果,终于有空閒去关注被拔去利牙的败犬。
「以前有些人……还有些动物……还有些……算了……他们因为各种机遇得到超越一般人的力量,得到力量的他们可以说无所不能,他们心情好时就运用力量改善这个世界,他们心情不好时………。」
「就把这世界毁了。」平静的声音叙述着残忍的作为,几个字听到耳裡却在字节间夹入生灵的哀号以及天灾的巨响。
「復原……毁灭……復原……毁灭……。」拉布拉斯耸了耸肩:「天知道我们做了几次。」
「但我们这些无所不能的傢伙,最后还是栽了跟头。」
「有个人成了我们的一员却不太合群……他选择了好好管管我们这些老傢伙。」
「他把我们的力量来源拔了出来,用他製造的物质牢牢封在裡面,但这些跟我们紧密连结在一起的东西哪有这麽好拨离,虽然要花费许多时间,但它们还是会回应我们的招唤,最终再度融合成一体。」
「所以他又製造了这些人偶,用来储放我们的力量。」
「结果是挺成功的,这些人偶真的让我们的力量以为还好好地窝在我们身上。」
「我们只好认栽了……但是再怎麽严密的封印还是有着漏洞,力量会顺着封印的破绽散发出来,虽然连塞牙缝都不够,但还是够用了」
「只要条件足够,封印的破绽能够被扩大,更多的力量就能被取回……以及一起被封印的记忆……曾经还是『神明』时的记忆。」
他无法理解拉布拉斯的行为:「既然你取回记忆了,为何还要残害你的同胞?」
「同胞?」拉布拉斯用鼻子冷哼了一声:「界门纲目科属种来分都还不够用呢。」
他被这声冷哼吓退了半步,但还是撑着胆子对拉布拉斯进行游说:「他跟你之间的仇恨是谁都比不上的,你难道不想把那傢伙从这世上抹去,重新拿回自己的全部力量?」
「我们做这麽多就是为了唤醒更多人,只要有够多反抗他的力量,我们就能取回我们的一切。」他再度挪移了几步向前,试图表现出他的善意。
「恨?」拉布拉斯思考了一会:「的确我觉得跟他不太对盘……。」
「但现在先从你开始处理。」复盖在情感上的面具被扯了下来,冷冽的杀意从拉布拉斯身上散发出来,开始感染着周遭的环境。
「你们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这句话宣告了惨剧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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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的会议室中,各国的众王因为老人的恐吓而沉默,现场陷入剑拔弩张的气氛之中。
气氛被房门的开启声打破,一个人走了进来,自顾自地走到环形会议桌的正中央,投影的馀光照射在他金色的长髮上散出虚幻的七彩反射。
「在这献上最诚挚的问候。」拉布拉斯行了个礼:「领导各天区的诸王,最近生活可顺遂。」
「疯子………。」
「杀人犯。」
「……你这个土匪。」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想要质问这狂人却又忌惮那无人能够制止的力量,最后就成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辱骂。
「刻普斯的王子。」这声音有的相当的威严,出声者应该是能代表联盟意志的权威者:「停止你那无意义的侵略。」
「这就有趣了。」拉布拉斯对这指责感到可笑:「最会这造战乱的不就是诸位?」
「注意自己的言论!」
拉布拉斯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老者确认他的想法,窝在椅内的老者只是扬了扬右手示意不管这事,由着他的想法来处理。
「曾经的虐杀总统已经屈服了吗。」领头者叹了口气:「我对你太失望了。」
「把曾经的同伴耍的团团转,现在才摆出一切都是为你好的嘴脸,这句话我奉还给你。」
「暗地资助边界的异议份子,培养他们成立反抗军的……不是各位吗?」手指在虚拟的电子键盘上敲打了数下,庞大的资料数据就被传到与会的所有人面前。
数据资料、金钱流向、相片影像……大量的资料让所有人呼吸暂时停顿了下来。
透过全知之妖系统的强大能力,暗中搜寻资讯以及骇入监视器内得到影像资料当然不是难事,而科技无法抵达的蛮荒之地还是严密防守的堡垒中发生的事,确实难以得到资料………反正他的造假能作到真假难辨,但诸王早被海量的资讯冲昏了头,根本没馀力去找出这些破绽。
「如果这些资料洩漏了出去,诸位的国家可能要动乱不少的时间。」拉布拉斯直接走到投影的人形影像前说:「永生不死的诸位希望活在一个纷争不断的国家吗?」
「………。」不知示威胁奏效还是有其他原因,代表出席的投影一个接着一个被关了起来,最后剩下刚刚代表所有人的领头者。
「你会后悔的。」留下这句话,最后的影像也停止了投放。
房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而两人却无视这一片黑暗的环境,互相对视着。
「我跟你之间的仇可以说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老人问着:「没想到你竟然没在觉醒后带头反我。」
「……如果看到一齣精采的电影,很容易受到影响跟裡面的角色产生共鸣,会因此高兴还是生气,但不会想要为裡面的角色做些什麽。」拉布拉斯转身走向房门准备离开。
「比起以前的事,现在有人更值得我去报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