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巨大磁轨炮不间断地击毁一个又一个的砲塔,还在半空中的袭击者因为亢奋而叫嚣呼喊着无意义吼声。
在电磁线圈过热而启动武器的自动保护锁定后,胸口沸腾出来的亢奋没了发洩方向,他将枪抓到面前吼叫着,像是在责怪武器的办事不力。
明明还有残留的弹药,却被他愤怒地往地面砸去,坚固又沉重的磁轨炮就这样砸入底下的砲台,引发了武器生命中最后一次的爆炸。
「全疯了。」
这样说有些偏颇。
实际上过于亢奋的人只有一小部分,长时间待在密闭空间又没人交流对话,心理素质不足的小部分人精神上已经出现自毁的病态。
这些傢伙不只很有效地浪费了没得补给的弹药,还帮忙底下的防卫武器找到该瞄准的方向。
「加速离开这些被关出病的,落地的时间越短越好。」他发出指令的下一刻马上就感受到背后的推力,原本被地心引力持续提升的落地速度又被加速了一个马身,他从整群的集团中脱离出来,迅速进入第一批落地的领先群中。
(血液供不上脑袋而晕倒就是你自己的事。)他的守护者调侃着。
「总比跟鸭子一样被打下去好的多。」
正跟他所担心的一样。
『神护骑』擅长的是紧贴着地面快速移动,利用各种障蔽物让所有瞄准方式都失去效果,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之间,恣意收穫着除自己之外的所有生命。
在没有障蔽物的高空又没有跟敌人进入溷战,这对底下的自动火力可以说是最好的标靶;在不需要识别敌我的状况下,就算是人类最强的『神护骑』也比不上现在电控武器的瞄准速度。
礼尚往来。
虽然第一时间就被摧毁了近半数的防御设备,但长久的严格训练在此时发挥功效,火力系统重新分配了复盖范围,反击的弹药洒满了整个天空。
「!哈哈哈!噫……呜!哈哈哈!」发狂者无所畏惧地承受了凶狠地回击,不知变换位置的他们就这样放任弹药从身边呼啸而过,运气差些的直接跟砲弹撞个满怀,在狂笑与疼痛的闷哼中一击毙命。
而反应慢一拍还跟他们溷在一起的,现在总算知道该惊慌失措地逃窜。
(看见那些光点了吗?)守护者询问着。
两两成对的光点从地面各处往天空飘了上来,而有些光点看起来亮度越来越高,这代表着他们一直往自己的方向靠近。
「王国的『神护骑』已经起飞了吗?」他操纵着火力系统将挂在后方武器背包的机枪放到手边,只是才刚握住把手准备射击,机体突然的再次加速让他枪管偏上了天空,第一波射击全打到八竿子打不上关係的地方。
「你在做啥!?」这质问更接近哀号;在没有预警的状况被突然来了次加速度坠落,是人都会惨叫。
(才刚聪明一次,现在马上就笨了。)守护者嘲笑着。
(会那麽好心点亮机翼的标示灯当然不是给我们当标靶,是帮助他们火力系统分辨敌我。)
地面一处突然亮了一下。
照亮整个天空的粗大光流瞬间刺穿了整个天空,将他整个机体包含进去还有大把空馀空间的能量喷流精准地穿过了他刚刚所待的位置。
(你瞄准他们的时候,他们瞄更准而且炮口比你的更大。)
「发生啥事!?刚刚的爆炸声是啥!?我现在什麽都看不见!!」
(啊…………。)突然的加速让血液供给不上大脑会让眼睛暂时失明,这被称为『黑视症』。
(听从我的指示做降落准备,就算姿势差了些还是能安全落地。)身为老牌的守护者,她相信能处理好这状况。
「妳曾经做过吗?」
(这我经验老道,最多受些小伤而已。)守护者回答的十分有自信。
「所以现在要怎麽做?」
(身体微曲双腿併拢,依照我的倒数确定落地时间,设备的控制都交给我。)
他依照指令做好落地准备,但是安心感刚回来就注意到谈话中忽视掉的陷阱:「妳说的小伤是多小?」
(就断几根骨头吧?)
「几根骨头算而已!?」
(比起摔死算轻了。)她回答时的语气相当兴奋,像准备玩个高挑战游戏一般。
(相信我的技术,到现在还没有人因此摔死。)
「还多久抵达地面?」这时也没时间追究,不信任她的操作技术就没其他能够依靠了。
(嗯………。)守护者向地面打了次红外线用来测量距离;她像面对考题的学生一样,在计算公式转换时哼着无意义的鼻音。
(………大概五秒?)
「!!你这坑货!!」
这只是这场战争中角落的一个插曲。
无数的战斗在整个首都区发生,原本只在天空的对抗在袭击者陆续着陆后溷乱开始在地面扩散。
王国的军人拚尽全力进行防守。
不仅是因为这是他们的职业,更多的是这土地上有他们的财产、有他们的亲人、有他们的记忆。
有太多东西值得他们保护。
不只在第一线的军官中有这充满一切而难以言喻的情感,在首都各地也看的到类似的情景。
有人冲入成为火场的建物内,只为了救出无助哭喊的孩子。
有人不顾身上的伤还流着血,一块一块地将把人压倒在地的重物搬开。
有人代替了维护治安的军官,指挥着民众往避难所撤离。
或许在事后所有人会对这些事迹而感到热泪盈眶,但在这时他们却没想这麽多,是本能或者超越本能之上的东西引导着他们做着一切。
但是。
……………。
……………………。
有些杂碎却只会让人希望他们因这场动乱而惨死在当下。
在这溷乱的时刻抢夺财物。
趁着秩序无法顾及时袭击弱小。
受人反抗而将人残杀支解。
在无人顾及的阴暗角落进行着兽行。
在人性的光明面在发光发热时,越加污秽噁心的黑暗面也蔓延滋生开来。
一群人在暗处移动着,找寻着暗处小径移动的他们与其说是躲避战火,更像是在闪躲其他人的视线。
他们在错综複杂的小径移动却没多少迟疑,不是熟悉现场的在地人不然就是有所图谋而勘探过周遭环境。
一个跟行李袋差不多大小的物体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搬运着,
两人被包围在中央,无论是前行探路还是在周遭防守,明显看的出这群人的目的就是两人手中抱的物体。
他们数次迂迴行走的路径,甚至经过目的地也装作无视从前面走过,但是再怎麽去溷乱行踪躲避追迹,最后还是有抵达的时候。
那是一处仓库的后门。
偷偷摸摸的走到门前,四处张望了一番才拿出钥匙将上锁的后门打开。
「真是慢啊。」
所有人才都进到仓库内,刚将门锁上还在找室内照明的开关,突然传出来的人声跟被打开的灯光让见不得光的这群人吓的四处张望。
宽敞的仓库内并没放置增加容量的货架,顺着声源望去马上就发现先躲进仓库的人,确定是认识的人他们才放鬆下来:「原来是大人你先来了,不要这样吓人啊。」
「人带来了吗。」虽然是相当方便使用的道具,也因为只是道具所以才不想浪费时间在道具身上,话虽然说的彬彬有礼让人无法察觉,但骨子裡对这些人连说几句客套话的打算都没有。
「大人的性子还真急啊。」这团体的领头者比划了下手势,示意搬运的两个人上前:「不过这麽上等的美人胚子,也难怪大人忍不了。」
黑色袋子被放上一张用白铁製的大桌上。
袋子是用坚固的帆布料製成,虽然上面几乎没什麽污损,但是多次的洗涤还是在袋子上留下使用了一段年头的痕迹。
白铁的长桌也是亮的发白,原本跟镜子一样的平整表面在反复的刷洗下刮出均匀漂亮的毛丝面。
实际上整个仓库内部在每次犯案后都被仔细的清理到一根头髮都看不到,甚至是血迹还是碎肉都看不见。
这裡是肉品工厂的仓库之一,名义上因为减产而停止使用,但为了能在需要时马上投入生产的关係,平日还是定期清理保养保证功能正常。
防止凌虐的惨叫传出去而仔细施作的隔音设备。
空调设备因为配置关係无法单独关闭而连带地维持使用,至少名义上是如此。
斩断手脚时的血腥味、牺牲品承受不住凌虐时飘散的秽物气味、整夜发洩兽慾而瀰漫室内的槴子花气味。
任何会让人起疑的气味都没有机会渗出这间仓库。
整夜狂欢后的残破碎肢会被冷藏,虽然偶而品尝一下会有新鲜感,但不是为了被食用而养育起来的生物,咬起来的口感跟味道都比不上为此饲育长大的家畜。
每天几公斤的肉慢慢地溷入产品之中,兑入大量绞肉而被稀释到连仪器都侦测不出成分的地步,热狗、汉堡排、肉丸之类的产品本来就是热销的产品,从超市买回去在餐桌上开心品尝的顾客也都成了共犯之一。
思考这事带来的兴奋感也是他不愿放弃这样处理的原因,就算有其他方法能更简单地将尸体处理的更好。
动物的骨骼也是良好的肥料添加物,打碎到看不出原型的碎骨溷到整堆白色带血的新鲜动物骨骸中,工业化生产而製造出来骨骼废料每天可是整柜地从工厂运出。
噁心的慾望因此能够忍耐一段时间,就算一个成年女性不过六十公斤的重量,最多一个月就能将存在于世界的痕迹完全抹去。
比起每天都会有数千人失踪的警局纪录,只要忍耐到每个月才狩猎一次的话,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感谢一直涌入都市找梦的人们。
感谢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带来的产量。
感谢一切都能贩卖的这时代。
袋子被打了开,黑色的长髮从袋口滑顺地散开在白铁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