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晓晨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活着了，疫情三年让他足足失业了三年。
他原本在大学里就是一个喜欢活跃气氛开朗的大男孩，而这疫情失业只能在家呆的三年，让他逐渐失去了社交沟通能力。
他也不是没想过放下自己本科毕业的报复去那些电子厂打工，但是一看到新闻中那些在工厂高强度加班最终不堪压力选择草草结束人生的年轻人，他最终只能望而却步。
有些经历过的东西不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放下的，他害怕自己会更加易碎。
再加上原生家庭的压力，父母长长把他们辛辛苦苦把齐晓晨拉扯到大学读出来挂在嘴边，这让齐晓晨更加不敢去成为一个电子厂个人。
更何况，那些在电子厂可能存在的压迫和剥削，是他读书十几年所学会的价值观完全不符的。
他不仅仅害怕自己易碎，更加害怕自己感情用事的反抗会激发更强烈的压迫。
也是正因为这受到十几年教育养成的价值观，让他无法只是为了金钱去写一些纯粹是为了爽而爽的文章。
他总是天真的想要写一些有深度的东西，然而既没渠道文笔也没练够的他至始至终只是水中捞月，可望而不可即。
堪堪只能靠着小说低保养活自己的他，在看到夜无垠凭借纯粹的擦边球小说而大获成功后，他心底的某些负面情绪在那一刻被点燃了。
他也不是没有为恶语伤人付出代价，被夜无垠强行变成魅魔的他并没有抱怨太多。
他依旧想要好好努力的生活下去，再得到凌家姐妹的帮助后，他也是第一时间选择了进入楠江大学来提高自己的学历和专业能力之上。
他深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会更容易失去这个道理。
故此他没有选择让凌家姐妹直接给他一大笔钱，就此一个人苟且偷生。
面对夜无垠的控制，他只能被迫进入楠江大学和凌雪儿搞好关系。
哪怕是面对魅魔体质对欲望之气的强烈需求时，齐晓晨依旧保持着底线，尽可能不去强迫其他人帮自己解决。
也因此，他在楠江大学结交到了第一位朋友夜伊墨。
在面对李仁资大少爷的绑架侥幸在凌刃珏的帮助下，他有了能够和李明雅一起逃走的机会。
那件事情没过多久，为了能够帮上几乎是处在绝境之中的李明雅，齐晓晨还是毅然决然的打算动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
昨晚，在凌刃珏的胁迫下达成交易后，看着到账的11000块钱，他本以为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
然而，今天被凌霜骗到酒店的他，这才有些绝望的发现，好像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已经白费了。
身份已经暴露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有继续成为夜无垠卧底的机会了。
想到之后要面对拥有他无法想象更无法企及的魔族力量的夜无垠，齐晓晨颓然的坐在了沙发的一角上。
“呵呵，我真的，真的太蠢了，太自以为是了……”
齐晓晨明明在笑，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中已经逐渐湿润，一张红润的小嘴在微微颤抖。
只是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他也不想让自己软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臂一挥擦干了泪水。
“好了，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魔族了。那么，你可以开始了，你们天使不是就应该消灭恶魔吗？没关系的，那就这样吧。”
齐晓晨露出一个凄然的笑容，他闭上双眼准备迎接他早已经预想好的最悲惨的结局。
凌霜本以为自己在见识过人性的丑陋之后，除了自己的两个妹妹之外就不会在乎任何人。
所以为了弄清楚小珏和自己闹变扭的原因，她直接选择已哄骗齐晓晨的方式，打算强行以伤害他人的方式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可是真的面对如此坦然而又绝望的齐晓晨时，身为仁爱天使的她还是心软了。
她本想用言语尽可能的安慰眼前这个已经逐渐陷入绝望的小家伙，但是转念一想已经在极端情绪下的齐晓晨是很难听进去自己那些安慰的话的。
比起安慰，或许只有和夜家魔族一样使用达成交易的方式，才可能让齐晓晨恢复到正常状态。
有些无奈的自嘲了一下自己竟然要用恶魔的方式去帮助其他人后，凌霜深吸一口气调整好了面部的微表情。
就在齐晓晨略微有些诧异为什么凌霜还没有动手再一次睁开双眼只是，凌霜正是开始说出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你就甘心就这样结束吗？这个世界就没有你在乎的人吗？或者说在乎你的人得到你的思绪后就不会难过吗？”
“还有只是杀掉你这样一个弱小的魔族，对整个大局又会有什么影响？更何况你可是一个原本什么都不知道被契约改造成的小魅魔。”
“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夜家那两姐妹偏僻选上了你？真的只是凑巧而已吗？”
“要知道，那些恶魔可是最喜欢挑起人的负面情绪，从而达成收割灵魂的交易。”
凌霜缓缓摇了摇头，从侧面否决了齐晓晨心底就应该马上被天使消灭的念头。
顺着凌霜的话语，齐晓晨重新回忆和思考和夜无垠发生的事情。
明明夜无垠刚开始只是抱着戏弄的态度把自己变成了魅魔，而后续则是为了强迫自己潜伏到凌雪儿身边去不断用契约的力量进行胁迫。
这种态度的转变齐晓晨只能想到一种解释，那就是刚开始或许真的只是凑巧，但是当把自己彻底变成魅魔之后，夜无垠极有可能受到了其他等级更高魔族的指派。
观察到齐晓晨纯真小脸之上所流露出来的震惊和不解，凌霜知道自己成功了。
她成功的勾起了齐晓晨的好奇心，那么利用这份好奇心成为他活下的理由也是可以的。
凌霜趁热打铁，直接说出了自己想要和齐晓晨达成交易的话。
“明面上，我会依旧装作只是猜测到了你魔族身份的地步，实际上你的身份除了我和小珏之外，我不会让雪儿知道的。你要在夜家那两姐妹的面前，继续装作已经潜伏到雪儿身边的样子。私底下，你要和我透露一切你得到的和夜家姐妹相关的情报。以此作为交易，你愿意吗？”
凌霜一开始并没有开出最好的条件，她很清楚那些魔族想要诱骗人类堕落达成灵魂交易，是不可能一开始就提出最丰厚的报酬的。
只是让凌霜完全没有想到的是，齐晓晨面对她开出的第一次交易条件就直接答应了。
略微犹豫了一伙后，齐晓晨开口了。
“好，可以。我答应你的条件，那么我今天可以回去了吗？”
齐晓晨深吸一口气，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让凌霜不由得在心底默叹一声，眼前这个小家伙也太好骗了。
不过作为凌霜愧疚想要帮助齐晓晨的想法，倒也是可以作为交易的额外报酬由此提出。
“但是仅仅是这样恐怕还不足以让你彻底成为只服务于我的间谍，这样吧我会找到让你彻底恢复人类身份的办法。如何？”
凌霜那诱人的唇角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能，能够重新便会人类的样子。”
齐晓晨站起身，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中满是惊讶之色。
咽了一口唾沫后，他有些不敢相信的再次询问道。
“只，只要帮你成为夜无垠的间谍获取情报，就可以，就可以，拥有重新便会人类的机会吗？”
齐晓晨纯净的小脸上满是认真之色。
“不只是一个机会，我会尽可能找到办法，帮你重新变回人类的。放心吧，这可不是空头支票。”
凌霜笑着再一次给了齐晓晨肯定的答复。
一想到自己不但可以保住性命，还能够找到恢复成人类的办法，齐晓晨又怎么可能不答应。
“好！我会努力帮忙获取到夜无垠那边有关魔族的情报的！”
齐晓晨满脸认真的答应道。
凌霜不动神色再次把光魔法凝聚到了自己的双眸，她那双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眸再次变成了圣洁的金黄色。
确认齐晓晨重新燃起了对生命的渴望后，她这才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好，很好。”
凌霜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那，那么我可以先走了吗？”
齐晓晨弱弱的问道，虽然已经和凌霜打成了交易，但是他还是有些恐惧于凌霜天使的身份想要快点逃离。
“行，那你先回去吧。之后，我们再找个机会交换情报。”
凌霜依旧是笑着说道，她那张倾城的容颜上满是柔和的笑意。
而就在齐晓晨转过身欲要离去的时候，他娇小的身躯突然被一个柔软的怀抱俘获。
“凌，凌大小姐？”
齐晓晨的小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娇小的身躯因为强烈的紧张感开始变得紧绷，他怯怯的问道。
此时的他根本无暇去感受凌霜柔软怀抱中的美好触感。
“对，对不起。”
回应齐晓晨的恐惧的是凌霜温柔的道歉。
“为，为什么要道歉？”
齐晓晨依旧无法理解。
感受到齐晓晨的戒备，凌霜只能继续伪装成恶魔的哪一套。
“想要让你稍微放松一下，下一次见面还是那么害怕我的话，恐怕会遗漏一些情报。”
凌霜恢复成了正常声线，尽可能面无表情地说道。
下一刻，洁白的光翼从凌霜身后展开。
温柔的光魔法能量包裹住了齐晓晨娇小的身躯，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孩童时刻，在受到委屈时重新躲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这是逐渐长大后的他，再也没有从父母身上感受到过的温暖。
从他上了初中之后，父母看向他的眼神永远只有期许、期许还是期许。
太过温暖和放松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妈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