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找到可以帮助李明雅的办法了吗？”
看到齐晓晨明显放松下来许多的神情，夜伊墨已然提前猜到了一二。
满心欣喜的齐晓晨本想把一切都倾吐而出，但话到了嘴边他又有些愣住了。
一想到有些难以解释自己和凌霜之间的关系，齐晓晨连忙变了个生硬的借口。
“凌刃珏不是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吗？我就尝试找她获取帮助。毕竟小雅和她父亲确实没做什么坏事，我想身为天使的她应该会比较愿意帮助他们吧。”
齐晓晨只能把凌霜的名字替换成了凌刃珏解释道。
“那她给你解决办法了吗？”
夜伊墨有些好奇的问道。
“她暂时没有给出解决办法，但是她说了一定会帮我想办法的。”
齐晓晨满怀期待的说道。
“那么也就是说，她还是没有给出解决的办法。看来，我还是得回去一趟了。”
夜伊墨叹了一口气，她并不对齐晓晨口中的凌刃珏抱有太大的希望。
若这只是天使对凡人的承诺，她可能会相信，然而这可是天使对一只低阶魔族许下的诺言。
考虑到凌刃珏早已经知道齐晓晨身份的事情，她最终还是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回去一趟？”
齐晓晨有些好奇夜伊墨要去哪。
“这个问题不大，我都到你家门口了。不请我进去坐坐？”
夜伊墨露出了感兴趣的笑容问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晓晨自然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尽管小小的出租屋内已经被齐晓晨搬得差不多了，他还是让夜伊墨进到了屋内。
“我之前应该有和你说过的，我大学毕业之后再加上后来的三年疫情我都住在这里。被子什么的都搬到寝室去了，只能委屈一下坐在这床板之上了。”
齐晓晨有些窘迫的让夜伊墨坐在了床板之上后，又翻了翻柜子拿出两瓶小型可乐。
生活拮据的齐晓晨自然也是买不起什么饮料的，这两瓶小可乐也是他点外卖送的时候剩下的。
确认这两瓶小可乐没有过期后，齐晓晨还特意拿到厕所稍微洗了一下瓶身，才把擦干的可乐递给了夜伊墨。
“挺好的，虽然小，但是也算是什么都有吧。”
夜伊墨环顾四周后，接过了齐晓晨递过来的可乐。
“这个地方自然是比不上寝室的，但是以后能够拿到楠江大学的文凭话。比起之前那个只有大专学历的我来说，找工作应该会轻松很多了。”
齐晓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眼前的少年看似身形娇小，但是面对李金善那样绝望的境况，他仍然鼓起勇气不愿放弃。
这让夜伊墨更加好奇齐晓晨的过去了。
“能和我说一下你在这里平时都做什么吗？之前是在附近找了份工作？”
夜伊墨眨了眨眼睛，柔声请求道。
说实话，齐晓晨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和其他人这般坐在一起畅谈过去了。
上一次和夜伊墨在寝室也只是聊了聊他被变成魅魔的事情，回忆起过去齐晓晨不由得露出了自嘲的苦笑。
“只是一个懒狗的故事而已，不愿意去做那些比较累的工作，所以沦落到了只能靠写网络小说勉强果腹的境地。”
齐晓晨摇了摇头，自我批评道。
不过，看着夜伊墨好奇的神情，他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自己的过去。
“我实际学历其实只有大专而已，所以刚走出校园的时候，面对琳琅满目的网上招聘。我的学历连要到一个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玩了好几年的游戏了，高中时期若不是因为那个破游戏，稍微多多努力一些至少普通本科应该还有的。”
“然而，我这条懒狗直到走上社会之后才幡然醒悟。真是太愚蠢了。”
齐晓晨纯真的小脸上浮现一抹懊恼之色，不过他很快就又释然了。
“那到底是什么游戏呢？”
夜伊墨有些好奇。
“就是我现在也偶尔有玩，上次还打算拿这个做游戏代练的那个，叫做英雌联盟。”
齐晓晨平静地说道。
“那个游戏确实挺火的，这几年的比赛都挺出圈的。我就读的那几所大学之中，甚至有不少女同学也在玩这个游戏。我刚开始也不明白游戏为什么会让人那么着迷，对于从小到大活下去都很吃力的我来说简直无法理解。但是看到那些通过的经历，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应该是和他们有些平静不上不下的生活有些关系吧。”
夜伊墨冷静分析道。
“伊墨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平时的日子可能过的有些枯燥了，青春期喜欢追求刺激和新鲜感的我很快就沉迷到了那个游戏里。大专毕业后，我也曾为此懊恼了不少时间，但是总觉得也不能让时间就这样毫无作用地浪费在那个游戏上面。我尽可能努力的提取其中的价值，最终找了一份在某个游戏攻略网站上做编辑的工作。”
齐晓晨淡淡地说道。
“说的好听点叫编辑，实际上正是开始工作之后，我才知道我那个工作实际上就是一个洗稿的。每天就是把别的网站上和英雌联盟有关的新闻，原封不动地粘贴到那家公司的网站上。最多改改错别字和写一下转载来源网站，根本不会点出原作者是谁。每天任务就是洗二十到四十篇稿子。”
“我是一个很讨厌娱乐八卦新闻的人，而那份工作最让我感到恶心的是，我甚至要把某些选手过生日的事情写成一个介绍。然后再根据那些选手微博发的配图，联想编造一些莫须有引起话题的东西。一到比赛，一般都是晚上十一二点才打完的，我不但要在网站上更新比赛数据。还要转载官方的赛程内容，往往加班到十一二点才能下班。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块钱不到。”
“说是可以调休，时机也就半天可以调。早上调休了，下午就要把早上少干的活一起给补上。”
“真正让我辞职的原因是啤站上专门有个写游戏历史的up，曝光了我之前那家有些公司就是做抄袭的历史。我才明白，我继续待在那家公司只可能继续做着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事情。得知我要离职，管我的那个组长还特得让我最后连续加班三天。我那个时候什么都不懂，拿着一天一百的加班工资，就离开了那个地方。”
“为了去那个公司，我这个楠江省的人，可是坐了七八个小时的动车来到的湖沙市。没想到，最终还是灰溜溜的离开了哪里。”
回忆过往，齐晓晨只是觉得自己很傻。
“后来你就从湖沙市，来到了楠江省会雷湖市吗？”
夜伊墨顺着齐晓晨的话问道。
“那要好几百的车票，我自然舍不得就这样灰溜溜的离开湖沙市，在离开前我还找了第二份工作。”
提起第二份工作，齐晓晨的神色变得有几分自责。
“第二份工作是做什么的？”
夜伊墨没想到齐晓晨竟然还会在湖沙市找到第二份工作。
“一个叫做什么信用风险管理公司的，名字听上去好像挺厉害的。工作内容名义上也是帮助那些已经欠债不还钱上了失信名单的人，恢复信誉。公司头三天培训，也都是这么说的。实际上就是银行委托给第三方的催债公司。”
“刚开始，我也是抱着能够让其他人恢复个人信誉顺便能够给自己挣点小钱的目的去上班的。”
说道这里还都很正常，但是很快齐晓晨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来到公司头一天，就看到一层三十多个所谓的总经理每个带着几个经理开早会。内容无非就是鼓励大家创收增加业绩的。”
“我真的很难接受那样磨灭个人意志，为了业绩无所不用其极只在法律面前止步的狼性文化。”
“特别是，在第一次催收，我就看到经理提供的失信人个人信息以及提供的方法后。我彻底意识到了我不是在做什么帮助他人恢复个人诚信的工作，一切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我在加入这家公司前，我爸妈还劝我说小心那个省里好多搞传销的。”
“实际上，那些经理用的鼓励员工积极性的方法，在我个人看来和传销简直没有什么区别。”
“我记得很清楚，第一个失信人是一个初中老师。公司电脑系统里之前好几位催收员都备注了，这位女初中老师目前没有经济偿还能力。并且因为这个欠款的事情已经有些抑郁，最近刚刚生产完。我本想拒绝这次催收，天真的我把这个情况告诉经理了。”
“然而经理却说，只要催收不到业绩，一个月三千块的基础工资没人能够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你们没成绩，我这个经理也要被降职，你这单不催还有其他人来催。”
“听着那个经理满不在乎的话，我才意识到这和暴力催收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没有上门服务了。才干了第二天，我就毅然决然的不打算再去这家公司上班了。”
“经理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我都没有接。”
说道这里，齐晓晨清纯的小脸露出了失望之色。
“头两次工作，就遇到这样肮脏的事情。确实，有些太让人失望了。”
夜伊墨满脸惊讶的说道。
“后来我还在湖沙市尝试找别的工作，只有大专学历的我看到了什么游戏客服的职位。去面试后，才得知那些职位都是那种披着传奇外皮骗人充值游戏的工作室发出来的。让我难以接受的是，就是要我装女性去骗那些男性玩加充值游戏。然后，工作室再根据我骗其他玩家充值的金额，按照比例发奖金给我。”
“面对这种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工作，我实在无法放弃底线，也是怕后续会被追究法律责任吧。然而，最讽刺的是，我这种学历的家伙，只能找到这种垃圾工作。”
齐晓晨脸上的笑容愈发苦涩。
“那后来，晓晨你就来到了雷湖市了吗？”
“也不是，我后来也找到了两份还算是正常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