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出租屋内,米达双眸紧闭呼吸绵长似乎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梦之中。
尽管齐晓晨已经小心翼翼地喂下米达些许清水,她已经不在呢喃着需要水了。
而齐晓晨却能从她紧蹙的眉头中看出,女孩的睡梦可能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安稳。
“哥哥!不应该是这样的!不会的!这一切只是噩梦吧!这一定只是噩梦吧。”
两行清泪从女孩稚气未脱的脸颊滑落。
她的声音是那样绝望,是那样富有感染力。
这让哪怕已经知道其身份是时间恶魔的齐晓晨也不由得担忧了起来。
“她,她只是在做梦而已吧,应该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她,毕竟可是恶魔……”
齐晓晨努力劝说着自己不要动了恻隐之心。
可当睡梦之中的米达伸出小手轻轻的扣住了他的手背之时,他还是心软了。
感受到米达的小手逐渐冰冷,齐晓晨再也无法坐视不管了。
“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米达他也是因为我要救下小明雅的父亲,才变成这幅模样的。”
“从她改变时间线之后就累得陷入了昏睡之中就可以看出了。”
“我不知道帮助恶魔可能会给我以后带来多么大的麻烦,可是就让我坐视不理那我和只会利用人心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齐晓晨喃喃自语道,此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微微紧了紧米达的小手,另一只手则拿出了黄桃给的《楞伽经》。
按照经文上的文字,齐晓晨开始缓缓诵读了起来。
“如是我闻:一时……”
起初齐晓晨犹豫不熟悉经文的缘故念得还有些许磕磕绊绊。
但是随着他的注意力愈发集中,他的心神已经沉浸到了纸上经文之中。
一时间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和米达,以及他手中的经文。
随着齐晓晨柔声诵读,睡梦之中的米达神情也逐渐放松了下来。
见到这样的方法有效,齐晓晨松了一口气,更加认真的诵读了起来。
“一切法如幻, 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 而兴大悲……”
就在齐晓晨继续诵读《楞伽经》以为米达的状况会愈发好转之时,睡梦之中的米达突然坐起身,一口鲜血止不住的从她的唇角滑落。
“米,米达!”
齐晓晨大骇,连忙用手去探女孩的鼻息。
虽然呼吸还在,但已经变得气若游丝若有若无。
显然,米达极有可能陷入到了一种更深层次的噩梦之中。
这一下子,齐晓晨只能颤抖着手掏出黄桃临走前留给他的那枚瓷瓶了。
“这是我强行要求米达救治小明雅的父亲才会导致这样的后果,这是我欠她的。”
脑海之中米达在医院满眼只有自己的盈盈笑脸再次浮现,齐晓晨已然有了决断。
“我一定会把你从那个噩梦之中带回来的!”
齐晓晨的信念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身后出现了星星点点圣洁的光辉。
握紧米达的小手后,吞下丹药的齐晓晨很快就来到了米达的梦境之中。
……
与此同时,在地铁站等地铁回家的黄桃突然右眼皮狂跳。
黄桃顿时就顾不上等车,她一边离开地铁站一边掐指一算。
“糟了,我还是低估了那个小丫头体内所蕴含的悲苦了,连《楞伽经》都压制不住吗?”
黄桃神情变得凝重。
匆匆在地铁站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后,黄桃挂上请勿打扰的牌子后紧闭房门。
只见她双膝盘腿而坐于床铺之上,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进入到了入定的状态。
“好在留下的那颗丹药提前留下了魂引,就让我好好看一看吧,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丫头身上到底存在怎样的因果。齐晓晨他又会这样选择呢?”
黄桃在心底默念道。
……
当齐晓晨的意识再次恢复正常之时,他已经再次来到了那块荒芜破败的大地之上。
只是稍许不同的风景,再加上远处那座高大的城堡,示意着齐晓晨这次他所来到的地方和上一次已经不同了。
而让齐晓晨稍微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他的意识不在是透明状态。
这一次,在米达的梦境之中,他有了实体。
齐晓晨光是从自己如今已经高上不少的视角就可以判断出他此时的身高比起现实要高上些许。
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到他曾经所拥有足以自豪的身高,但也让他心情稍稍愉悦了一些。
“奥尔·泰米尔,你做好准备了吗?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接下来只要战胜恸苦女王,你就能够救出你的妹妹米达了。”
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齐晓晨有些愕然的回过头,他所看到的女人正是恸苦女王的下属米库拉。
齐晓晨睁大了双眼,他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什么。
“你……”
可当他刚想要质问米库拉什么的时候,他却惊讶的发现此时的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更加诡异的是,米库拉明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却一副似乎早已经习以为常的模样。
“是时间魔法再次被发动,强行看到了一角未来吗?我必须得好好提醒一下你了,对时间魔法的掌控还是如此生疏的话,你是完全没有战胜恸苦女王的可能的。”
米库拉的言语之中满是傲慢。
直到这一刻,齐晓晨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如今在梦境之中的身份极有可能是米达的哥哥。
既然一切异常举动在米库拉眼里看上去都有了理由,齐晓晨也就不需要顾忌太多了。
他自顾自来到一条淡紫色的河流边上,透过平静的河水,他看到了一张和米达哥哥十分相似的脸。
不同的是,比起当初那个小男孩,齐晓晨如今的这张面容已经成熟了很多。
“这是要把米达的过往彻彻底底展示在我的面前吗?”
齐晓晨在心底自顾自地问道。
结合米达一见面就把自己错认成为她哥哥的举动,齐晓晨有十足的理由怀疑米达的哥哥可能早已经逝去。
只是这一过程就近会让米达有多么痛苦,齐晓晨只能用自己的双眼去看了。
顺着这一点继续向下思索,齐晓晨猜测米达的哥哥应该就是死在了讨伐恸苦女王的这一过程中。
理由其实很简单,米库拉身为恸苦女王的下属,实力自然要低于她。
更何况她只是假意叛逃,根本不可能教会一心只想着复仇的奥尔什么真正的本事。
“接下来进入城堡之后,我现在所扮演的奥尔就会死于恸苦女王的埋伏吧?”
齐晓晨有些郁闷的在心底默念道。
不过为了带米达逃离噩梦,齐晓晨哪怕已经猜到了剧本倒也只能装傻顺着米库拉的话去问。
“只,只要杀了恸苦女王,妹妹她就可以重获自由了吧?米库拉?”
齐晓晨所扮演的奥尔头也不回,他的目光只是凝望着那座高大的城堡。
“没错,我已经联系上恸苦女王其他的部下了,他们都愿意帮助我们推翻恸苦女王的统治。”
米库拉连忙回答道。
“一路走来,谢谢你了。米库拉,就到这里吧,后面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了。毕竟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除掉恸苦女王。”
齐晓晨故作感激的说道。
虽说他已经猜测到了米库拉随时可能会背刺自己,但是有把尖刀立在自己背后随时都有可能捅进来的感觉如芒在背。
故此,齐晓晨故意说了这番话想要让这个随时可能捅自己背后一刀的家伙快点离开。
“那好吧,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记得和城堡内应之间的暗语,托儿敏的末日到了。”
米库拉最后吩咐一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徒留下齐晓晨所扮演的托儿独自一人迈出了走向城堡的步伐。
此时的他,还并不知道,城堡内恸苦女王也在和米达诉说着另一件事情。
“托儿敏姐姐,这几天你怎么把城堡里的人都撤走了,我们是要搬家吗?”
米达一脸天真的问着恸苦女王。
“小米达,这里就是我萨福灵家族世世代代传承的土地,我又怎么可能搬走呢?小米达,你今天也和最后一批仆人搬走好吗?”
恸苦女王托儿敏满脸哀伤的望着米达说道。
“我,我不走。如果不是托儿敏姐姐救了我,米达现在可能已经死掉了。就更不要说,还想着去找泰米尔家族流落在外的其他族人了。”
米达认真地说道,心底想着的则全是记忆中哥哥奥尔那并不高大的身影。
“已经来不及了,我的仇人窃取了你们泰米尔家族的血脉。那个家伙用了恐怖的仪式,获得了掌控时间魔法的能力。米达现在的你还没有完全长大,是无法正面对抗他的。”
“快逃走吧米达,就当是以后为了帮姐姐报仇好吗?”
托儿敏满脸深情地说道。
提到逃这个字,米达瞬间回忆起了儿时逃离追杀和哥哥奥尔走散的记忆。
她的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激动。
“我,我不走!托儿敏姐姐,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走了。那个家伙既然敢窃取我泰米尔家族的能力,就让我米达彻底了结了他!”
米达神情有些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