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系地球行政区-联邦理事会会议厅
地球联邦理事会会议厅相对其他周围的建筑来说比较现代。独立战争时,塞恩提亚太空军反击时投下的炸弹没能击中目标,而是误中了议会所在地,导致四名委员在袭击中当场丧生。
战后这里就进行了重建。然而,尽管这座建筑比较年轻,气氛却像流转了好几个世纪。如果你走进空荡荡的冰冷的会议厅,找个角落边旁听席狭窄的银灰色长凳安静地坐下,那种新鲜感就悄然退却了。一些装神弄鬼的理事会成员说,你甚至能听见那些前任委员的鬼魂四处游荡的脚步声。
这里没有任何方便可行,只能削减了脑袋往里钻。十五名理事会委员,十五个人掌控着一颗星球上一百五十亿人的命运。
1:1000000000,这个比例看上去很滑稽,却是不争的事实。
肯·乔治,理事会现任主席阁下,正在企图在理事会纷乱嘈杂的声音中寻求属于自己的安宁,哪怕只是片刻。
他望向旁听席,无聊的记者们早已七零八落地摆着各种姿势,打着瞌睡,苦苦等待每周的例行会议结束。
开会的时候,旁听席上的记者们一般都得忍受长凳后面安装好的老式扬声器,他看到有些人不自觉地滑到一边,看上去睡得很香。
这里的设计是以最早的原联合王国议会所在地,威斯敏斯特大教堂为基础的。理事会委员分列两排,坐长条环形的会议桌前,看上去就像一群正在祈祷礼赞的信众教徒。
但在如今现代化的布置中,看不出任何天使般的美好。
这些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委员们,心怀鬼胎,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带着满满的敌意面对着彼此,好像上辈子跟对面的人有深仇大恨似的。
中间的地毯上有一个巨大的隔阂空隙,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种分隔方法有点误导他人,实际上,最迫在眉睫的危险,从来都没有一剑长,而且绝不可能来自背后旁听席的长凳。
每一次,几乎所有主席的结局都是被千刀万剐,大卸八块,血淋淋地从宝座上被赶下来。
超过一半的理事会成员都觉得自己能成为优秀得多的主席。为了诋毁主席的名誉,他们恨不得在会议上把他一辈子上过多少女人,每人多长时间的记录都摆到台面上来。
那些黯然离职的,还有从未做过什么工作的政府小官吏,就坐在主席背后,恨恨地打量他或她的肩胛骨有多宽,需要用什么刀才杀得死。
无情而残酷的压力日日阴魂不散,让大家都失去了理智。
每周主席都要参加“质询时间”,接受其余十四位“同事”的质询。
这一传统让每一届主席都厌烦透顶,乔治自己也不例外。
原则上,这给了委员们一个机会,从地球联合政府的最高领袖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而事实上,质询现场极度混乱和“血腥”,每个人都只想着争相“逃生”。
这哪里是地球式民主的理想世界,简直可以和古罗马暴君尼禄及克劳狄的斗兽场相比。怀有敌意的理事会成员提出的问题根本就懒得寻求什么信息,他们寻求的就是狠狠的批评,给主席搞破坏。
他们就好像斗兽场里对着基督徒穷追不舍的非洲野兽一般,抓住他,折磨他,最后把他扯得粉碎——连一粒渣儿都不剩。
“这个根本不能胜任主席的混蛋能有多远给我他妈的滚多远吧”,他们常常说类似的话来激怒主席,逼迫他露出破绽。
相对应的,主席给出的回答也很少包含有效的信息,而是用同样粗鄙的话来报复和回敬刚才受到的侮辱与痛苦。
而理事会主席总是做最后发言的人,这样一来他们就在争锋中占了优势,就如同被允许进行最后一击的角斗士。
这也是主席基本上都会赢得舌战的原因。而那些这样都没赢的主席可能很快就要完蛋了。
自信的微笑后面,往往就藏着迫在眉睫的紧张和恐惧。
肯·乔治的前任里,有人生了重病,有的精神失常,还有的彻夜难眠。
而他知道自己可一点儿也比不上这些人啊。
他晃了晃脑袋,在确信自己彻底倒空了一切与失败相关的因素后,肯·乔治加入了斗兽场的“血腥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