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iao, mein Kätzchen.
一方面,为了摆脱写什么都像轻小说的困境,我创作了这个小短篇;另一方面,将这篇小短文送给那只离我而去的小猫,虽然你是公猫,但我可以把你当作母猫,同理,我也可以当自己是女孩子,因为女孩子可爱,我想写可爱的东西。这是一种尝试,也是一切的开始,文字可以变得不再受约束;它们跳到了纸上,而不是被我所书写。另外,标题不太好翻译,所以我就不翻译了。
Just a little story.
前天晚上,我因为一些私事儿,回来得有些晚。到家后,天都已经开始有些微微发亮。自从习惯一个人住后,家越发像是几个地方之间的中转站,至少能在我打算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时,为我提供充足的睡眠。曾经我以为睡眠并不重要,不过是为休息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但在我真正体验过为期一周彻夜未眠后,我知道,我不该傲视轻物,这是我的缺点,因为那种平时视人草芥的坏习惯在其他领域也会有所延伸,例如我会突然命令自己强迫执行某些脑中的指令,只为了证明我可以完全控制自己——掌握了对身体的完全控制权。我会突然强迫自己不去做原来想做的事情,甚至将原本能令我感到愉悦的行为贴上礼坏乐崩的标签,只因为我此刻不屑于喜欢某种行为,耻于同流合污,认为从事这种勾当会让我备受耻辱所困扰,因为这任谁见了都会因此而感到羞愧!
我是完整的人,不能因为这点儿小事而在精神上粉身碎骨。
说回睡眠那件事,熬夜之后我病了,很严重,病房的白色天花板并不能给予我任何精神上的支持,只引得我越来越惶恐,医生说我有些精神失常,哪有啦,就这样被你们绑在床上任由处置不惶恐不紧张才怪。医生每天会拿来输液用的东西来与我见面,我不晓得那瓶瓶罐罐里放得都是些什么。灰暗的气氛中,我只记得给我打针的护士长得还挺好看,虽然她一直带着口罩,但我知道,她和我一样,都是天生的美少女。只不过她依旧在拯救世界,而我早已经利欲熏心,失去了拯救苍生的实力,被剥夺能力是正常的情况,在我的预判之内,因为不能让心术不正的人做这些事!就在我望着她的侧颜如此幻想的时候,她将针头扎入了我的血管,真疼。
谁说美少女都是为了取悦男性?也有人在为拯救世界而奋斗嘛!
我在玻璃杯中倒了些杜松子酒,这几天魂不守舍,实在太累了。看着玻璃桌上映射着的自己,黑眼圈早已漫上我的眼袋,就连眼睛都充满血丝,实在红得可怕,没什么比连续工作几天还毫无休息时间更加可怕。但如果只是这些那还好,这里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这个大麻烦变得尤为重要。
她锁住了我的灵魂,让我无法自由生长。
就在我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那个大麻烦还在不断地靠近。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耀眼的红色微光从窗外洒进,闪烁着金光的圆盘在我看来变得尤为刺眼,带来温暖的红色、黄色与闪烁着光芒的如黄金般的颜色交织于玻璃桌上,又反射在我的脸上,刺眼,真的有些刺眼。那个大麻烦趁机向我靠近,迈着它坚定地步伐,逐渐向我靠近,我对它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只是觉得有趣,这不同于往常对于未知事物的猎奇心理,而是从内心深处中萌生的一种最原始的冲动,那是对异于自身之物的好奇,简单到我只想知道它每一个步伐的含义,以及每一次跳跃与眨眼的诱因。
她靠在我的背上,虽然在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她,但我知道她一定在闭目想着些什么。关于什么呢?世界如何被拯救?哪里又发生了战争?令人意想不到的科技发明?至于想得具体内容是什么,我就无从知晓了,毕竟她只是借用我的房子在休息而已,我和她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这个房子,也都只是我们休息的地方而已,换句话说,即使没有这个藏身处,我们也可与去其他地方,只要能休息,就可以。
“今天也是这么晚。”
“忙,稿子没写完,有点儿不会写。”
我们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对于幽暗的空气中升起的那一抹红色,我们都没什么好说的,即使屋内灰尘遍布,但只要出去走走就会变得焕然一新,这里只是众多行径的交叉点,没人会在意,只有当旅途启程,迈步前行时才感到生活依旧前进,推动着繁重的齿轮在生满铁锈的轴承上旋转,带动无情的钟表,甚至带动着天上的那抹刺眼的光芒。它动了,却无情地留下黑夜。黑夜经过一夜的沉淀又重新迎来光芒。循环往复,直到此时,此时没了黑,也没了光,它来了,交叉点被刺针戳伤,毫无关联的十字渐渐组合。在这泛着令人作呕的皮肉的区间中,渗透着那遍布伤痕而流下的红色粘稠物,它们红得发腻,像黏稠的糖浆,甜的发腻,甚至就连舔上一口都会被齁到昏倒。
“要不我帮你写写?”
“我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你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你不是美少女啊。”
我回绝了她,不是因为我多么勤奋,也不是出于自己的东西都需要自己亲自来做的强迫心理(虽然可能有那么一点点),那是一种出自内心的感叹,我不想让她来插手我的事,仅此而已。她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我指的是,深层的含义),用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大概是想要给我传递一丝温暖吧,就像我平时做的那样——抚摸她的头,摸摸她的耳朵,毛茸茸的,治愈人心。我不会告诉她我最讨厌别人摸我的头,曾经在高中有男孩子摸我的头被我打到转学,我承认我有些过分了,但我并不会道歉。但她和他不一样,我需要她,仅此而已,仅此就可以让我放弃所有的坏毛病,让我收起所有尖锐的利刃,我只需要她依偎在我的怀中,只是这样就足够了,如果再有其他什么行为——无论那是什么——都显得十分多余。
“喵——”
它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但我并不厌烦,要知道当我在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可忍受不了其他人的烦扰,但唯独它不一样,它只要躺在我的怀中就已经足够了,我只希望它就这样一直陪着我,我愿意将我的藏身所分享给它,这样我们就都不再孤独,相交的终点也变得越发明亮与真实,黏腻的糖浆变味儿了,但仍旧让人难以下咽。
此时,房间中灰色的滤镜逐渐消失,剩下的尽是各种色彩分崩离析而涌出的大量彩色粒子,那些粒子中富有各种各样的情感,戳破每一个粒子都会减少一粒灰尘,粒子自然而然地组成一条光束,像是冲击波——就像动画中经常使用的那些,它们伴随着朝霞渐渐向我袭来,我知道它该走了,我也该离开了,这里只是藏身所,而不是家。
我们终将朝向不同方向,只是沿途还会相遇。
“我走了。”
“慢走。需要我送送你么?”
“不需要。”
“为什么?”
“因为你也有想做的事吧。”
“没有特别想做的。”
“但还是有吧。”
我笑了,因为我希望她能陪我走一段距离,就算只有一厘米也好,可是她不一样,被人发现的话我和她都会很痛苦,两条笔直的竖线在我的脚下延伸,那是条平行线,就算目标相同,目的一致,也永不会相交。
我和她类似于这种关系,我们彼此不会打扰对方的“现实”,即使互相安慰对方的灵魂也只会在夜晚,因为白天的光线太强,照在我们身上会很痛,会生出焦黑的污垢。那是一种黑红色的物质,像凝固的血迹一样,那种粘稠的胶质物一旦覆盖全身就会让身体变得难以前进半步,腐败的气息首先会扰乱心智,会令我停止思考,沦为行尸走肉。我知道她不想变成这样,我明白,因为我也不想,所以我只能这样缓步前行,望着她的背影,好似这样我的视线就能触摸到她的身体,抚摸她的脊背,掠过她的肩膀,最后抚上她的脸颊。那可爱又较小的面容,她,慰藉着我的心灵,让我从此不再为一点小事而受伤。
我是深灰色的灵魂,游荡在黝黑的街道上。
蛋黄破壳而出,撑破蛋清,橙色的边缘散发出金色的光芒,直到橙色变为闪烁着银光的白色——那种刺眼的白色——为止。我敲打着键盘,写下我最为引以为傲、最为优美的文字。
橙红色的头发混杂着几缕白色,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前方的坚定信念,毛茸茸的粗大尾巴,庞大但优美的身形,我无从着眼,只得眺望窗外那片蓝色的天空来寻找答案,白色的云从我的眼前飘过,我想象着它的模样,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可那样又有些太过分。
无厘头的想法在我的脑中不断闪过,那是神的低语还是某个人的呼唤?我甚至搞不清楚究竟有没有这些声音,因为我一直在盯着天空发呆。屏幕上那条黑色的竖线掠过一个个拼音字母,最后那些拼音字母突然变短,形成一个个汉字,我只是在凝望着天空,黑色的字符便趁我不注意悄无声息地填满了我的空白文档,它们逐渐组成黑色的漩涡,每一个字似乎都有将任何物体吞没的能力,我凝望着天空,蓝色温润着我的双眼,直到它逐渐加深,又染上了些红色。
我知道,它没落了,我也该走了。
陨落是我离开的契机,万物的陨落都促使我从一个地方走向另一个地方,我讨厌这种变化,如果没有变化我就能永远处于仅为一种的状态,那是我最饱满的样子,状态的改变是我所厌恶的,也是我所害怕的,它会改变我,会让我变得不再完整,直至陨落。
“你在洗澡么?”
“嗯。”
“为什么洗澡?”
“因为需要。”
“为什么需要?”
“因为无聊。”
“为什么无聊?”
“对不起,我只是在没事找事做。”
毛玻璃的另一边映着一个人影,那是个黑色的影子,周围模糊的边界泛出些许灰色,但我大概能看出这个轮廓是谁,毕竟没人会有三角形的耳朵,如果有,那也只可能是她了。我能看到浴室里飘散着水雾,听说猫都不喜欢洗澡,不知道它为什么那么爱干净,几乎每天都会占用我的浴室。
可能因为她不一样吧,当泛起红色的灰尘时,任谁都会拂去落在身上的那抹红色。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起双眼,倾听浴室中悦耳的流水声,那声音犹如一缕清泉从山上流下,在湖水中激起水花,水花周围泛着涟漪,勾动着我的心弦。灰色,那是灰色的,眼前又变成了灰色,我讨厌灰色,因为那会让我分心,让我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在要做的事上。
“你喜欢小鱼干么?”
我问向玻璃对侧的她。
“喜欢。最喜欢了。”
“但为什么你不吃冰箱里的哪些呢?”
“因为那是你的。不是我的。”
“这个地方……”
“只属于你。”
眼前的事物分裂成两份向两侧移动,视野中的所有东西都变得十分模糊,我摸索着打开吊灯的开关,可熟悉的光芒并没有涌入我的眼眸。灰色,还是那讨厌的灰色!一阵阵眩晕感沿着固定的波形向我袭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突然站起身而导致头部有些供血不足。我顺从我的身体跌坐回沙发,一种无力感冲向我的肌肉,在那里横冲直撞,引得我浑身不自在。
此刻的我,已无法完全掌控我的身体。
我看向窗外,天渐渐沉了下来,月亮升起,月光照进,但却不如往常,月光或者说月亮本身闪耀着红色的光芒,洒下奇异的光,据我所知月亮不是这个颜色,我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我的眼前又泛起了那层灰色,是那层灰色让我胡思乱想,以至于将月亮的光芒看错成诡异的红色。好在浴室里的流水声没有停下来,不然我可能就要因此而崩溃。我拿出玻璃桌下面的杜松子酒,随便抓来一个杯子将酒液倒出,本来是很顺利的,至少应该很顺利。不,其实没那么复杂,应该很简单,简单的问题只要通过简单的流程就能得出……简单的答案?或者说这已然是约定俗成?应该只靠记忆就可以回答出其中的奥妙,我不确定,因为我倒出了红色的液体,粘稠的红色,但很快就倒不出来了,有什么东西堵在了瓶口,我用力向下甩动,就像倒番茄酱那样,可是这毫无作用。
浴室里依旧响着流水的声音,那声音变得有些讨厌,我用力向下砸去,酒瓶接触玻璃杯的一瞬间,那东西掉了出来,它不再堵着瓶口,以至于红色的液体悉数流出,它们流到桌子上,然后滴落在地上——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甚至溅落到我的腿上、我的脚上、我的胳膊上和我的手上……堵住瓶口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的东西,看上去软乎乎的,很有弹性。我很确定我没见过这东西,这应该是某种奇异的新物质。我将它拿在手中,仔细把玩,我发现这东西有着一条条纹理,上面夹杂着白色的纤维物,我凑到鼻子上闻了闻,一种混合着铁锈与鱼腥味的混合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我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但这也不值得一提,谁都见过这种东西,那没什么值得好奇的,我们每天都会吃肉,如果对这种东西产生恐惧心理,产生抗拒的情绪,那岂不是很糟糕?我知道,这当然是一种糟糕的情绪,只是我没在意桌子下方的红色在不断变多,我记得酒瓶中应该没有那么多酒才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我将手伸进地面上的那抹红色,那地方很深,我整个手臂都伸了进去可还是没碰到本应该早就接触到的地板。
但是,你们注意到了么?其实杜松子酒本来不应该是红色的。
“哈哈哈哈哈。”
“嗯?”
从什么地方传来了笑声,是你么?是你在笑我么?
“你说什么?”
水声停下了。
“你说什么?”
“没……没事。”
“哦。”
继而水声依旧。
但我能听见随着水声的响起,笑声也在不断攻击着我的耳膜。就在这时,就在我充满疑问想要将手抽离开的时候,我的手指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触感。我曾经去过海边,在那里度假,身旁是谁我已经忘了,总之我玩的很开心,在海水中游泳的时候难免会遇到这种东西,它会无意中缠住你的腿或是胳膊,那种奇怪的触感只要感受过一次就会终身难忘,我不清楚怎么描述,总之摸到这种东西会有一种痒痒的滑滑的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总觉得它也在触摸我,甚至在逐渐啃食着我的手指,只是动作过于微小,让我难以察觉。
而现在就是这种处境,熟悉的感觉从手腕传来,令我产生了怀念,那时的阳光与温暖,现在的灰色与暗淡,那时我向往着阳光,现在我躲在月亮之下。
那东西抓住了我的手臂。
我该想的其实不应该是这些,不是么?我应该像如何逃脱,那东西已经抓住我了,它在咬我,它想吞噬我,它会吞噬我,我猛然挣脱,可是那东西似乎早已知晓我的意图,它生长出倒刺,牢牢刺进我的皮肤,剧烈地痛感从我的手臂袭来,红色,红色,红色,我知道了,今天是红色!
因为红色,所以天空才不会显得阴暗,所以我要留下这片红色。
我猛地抓住啃食我手臂的粘稠藤蔓,将他们从我的胳膊扯下,疼痛伴随着红色的液体一同从我的胳膊流下,这让我感觉好多了,至少我不会因此而难过。脚下的藤蔓似乎不满我刚才的那番挑衅,它缩回去,等待着新一轮袭击。我跳离沙发,不能再无动于衷,它挑战我,我输了,我输了的话,不能这样,我不能让它抓到我。红色的地面聚集着很多能量,我必须让它们完全消失。心中的怒火喷涌而出,化作跳动不停的音符,它们以心跳的形式充盈我整个身体,脑中则不断回荡着那可怕的怒吼,那是什么?我搞不清楚,我迈着我的步伐,寻找那片湖水,那涟漪,那罪魁祸首,切断它,如果能切断它的话,只有这样才会让我好受一些。
我冲向那熠熠生辉的灵魂,那黑色的剪影,周围还泛着灰色的光芒。我踹开那令人讨厌的毛玻璃,无视所有物理上的疼痛,因为那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影响。
“你?怎么了?”
我没回答她,而是迈着急促的步伐将她拥入我的怀中。
“怎么了?”
我只是抱着她,一言不发。
“你害怕了?”
她抚摸着我的头,就像平时我抚摸她时那样,我最讨厌别人摸我头了,但这样真的能给我带来温暖。
浴室中的水雾还没有消散,模糊之中,我能勉强看到她的面庞。那是一张小巧又可爱的脸,上面染上了红晕,向上看去,那里有橙红色的短卷发外加几缕白色当作点缀,绿色的双眼以及周围结成水珠宛如水晶般透亮的奇异物质。
灰色消失了,消失了。只有这样才能消失。
“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啊,这还用说么?”
“不止吧?”
“嗯,其实我们也是路人。只是路过了彼此的人生而已。”
白色的墙壁。这里有一切我对医院的妄想。那位可爱的护士又来给我打针了,我望着她,她也望着我。她那绿色的双眸中不带意思情感,就像高傲的猫一样。如果有一双猫耳朵就更完美了,可惜她只有一顶护士帽。不过问题不大,因为她今天也还是那个能够拯救世界的美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