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安德就没有对白游星说真话,在安德询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白游星没有明确回答,所以安德告诉了白游星自己推荐的“谎言”。
白游星的脑补是对的,安德怎么可能那么简单明了的就把事情全盘托出。
比如白游星身边那个所谓的奇怪磁场就是安德编的,而在海底遇到的黑影其实是记录在案的东西,编号B-03,被记录的名字叫收藏家。
收藏家的外貌未知,一切跟收藏家见过的人都在事后将其描述成了“恐怖”,“混乱”,“无法交流”的东西。
收藏家会赋予人类特殊的能力,当持有异能的人类死去后,人所拥有的异能会转移到收藏家身上变成“藏品”,所以收藏家的能力会不断增加。
而安德他们之所以找潜水服的志愿者就是因为在这里发现了收藏家的踪迹,收藏家的众多能力之一是读心,如果用组织内部的人去执行这项任务会提前被收藏家探知到,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才选择在网上找志愿者。
因为普通人即便被读心了也不会吓跑收藏家,相反,那种沉溺深海时爆发出的特殊情绪还会吸引收藏家接近。
而收藏家有一个特性,就是同一种能力不会被赋予两次。
在记录中已经出现过“欺诈师”了,所以白游星所具备的能力应该不是“欺诈师”,而是某种与之类似的能力才对。
就好像“放火”“结冰”跟“控制温度分布”虽然相似,但严格来说并不是同一个能力。
而且能力往往跟人的心性有关,比如之前那个欺诈师,虽然安德告诉白游星的时候会说那个人剿灭了黑帮,抵御了军队,但安德没告诉白游星之后那个人利用这欺骗来的力量成为了独裁者,神的概念在他那里得到了统一,但后面的发展是,之后神也变成了不再是怜悯世人,拯救世人的形象。
因为本就是心术不正的骗子,所以才会得到这依靠欺骗获取力量的能力。
至于白游星……
那边的情况并不乐观。
安德坐在电脑前看着关于苏晓晓的病例资料,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即便白游星骗过了医院,这场手术的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苏晓晓身体虚弱的不像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苏晓晓本人并没有求生的欲望。
就像你即便拿着喇叭也叫不醒装睡的人一样,欺骗整个医院的欺诈师也救不了求死之人。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解法,如果白游星直接表明身份的话相信苏晓晓是很愿意好好休养几天养好精神之后再开始手术的,同时也会有极强的求生欲。
这样的话哪怕没有欺诈师也行,手术成功率会直线上升。
但这样的结局安德来说就不太友好了,因为白游星还不能在现在就跟苏晓晓表明身份。
所以安德虽然知道有这么个办法,但绝不会把这个方案告诉白游星,苏晓晓的聊天记录也是安德卡着点让白游星看到的,以安德的能力破解QQ密码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需要这么久才完成,只是故意卡着点让白游星在那个时候情绪激动到无法冷静,让其想不到表面身份这一解法。
而安德所预想的下一步发展,虽然很对不起白游星,但按照现在的情况,苏晓晓大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
白游星并不是医生,这次手术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握住手术刀,但在欺诈师的效益下他发现自己突然多了很多敏锐的直觉。
他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也太不明白这么做的原理是什么,但就是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在引导他的动作。
什么时候应该干什么,什么时候应该要什么工具,不知道这么做的原因?不知道那样的工具如何称呼?没关系,照感觉走就是了。
因为现在在这幅躯体里面,是结合整个医院医生力量的欺诈者。
如果存在最高的手术成功率,那就是现在的白游星。
但最大的成功率,也不代表就一定成功。
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可以百分百手术成功的医生,就算是那些所谓万无一失的医生,也只是还没遇到失败罢了。
看着突如其来的大出血白游星一下子慌了,哪怕是不干这行的他也能一眼看出来这么大量的出血绝对不可能是正常情况。
手术出现意外,这是谁都看得出的事情。
手术室的医生开始东跑西跑的忙前忙后,白游星自己也跟着那所谓的直觉开始进行补救。
经过一顿忙前忙后的操作之后终于是把血止住,然后手术结果,但情况似乎并未好转。
各项仪器上数据不停跳动,或许是因为欺诈师的缘故,虽然白游星看不懂那些数据什么意思,却能隐约明白那意味着什么,所有的数据都在预示着同一个结局。
苏晓晓快死了。
白游星看向躺在手术台上的苏晓晓,想到那双闭上的眼睛再也无法睁开,那句“会死吗?”将是苏晓晓最后的遗言他就隐约的开始有些情绪失控。
其实以苏晓晓的身体状况来说这也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
作为本就有着求死意愿,而且身体还非常虚弱的患者,她就应该死在这里才对。
而白游星……那种竭尽全力把成功率拉到极致,但最后还是一场空的情况也并不少见。
你努力过了,也并不妨碍最后的悲剧降临。
有些时候就是这样,最残忍的结局就是,你要救的人最后亲眼死在了的面前。
你看着她的心跳缓缓沉寂下去,生命体征一点一点的消逝,你比谁都明白她就要死了,你在最近的距离观摩这场死亡,却救不了她。
“别死啊……求你了……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白游星终于抑制不住情绪,呜咽着喊了出来。
手术室的其他医生被白游星这一举动给吓到了,有点不理解这个传说中的天才医生怎么突然就哭出来了。
白游星不该这样的,因为他的能力就是靠装大尾巴狼来获取大尾巴狼的力量,一个手术天才怎么可能会因为患者大出血就哭出来,这个时候哭出来,就等于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废物。
欺诈师露出马脚,就意味着会丧失欺骗来的力量。
“是你……吗……”
非常薄弱的气息,轻微到像是是蚊蝇的轻鸣。
白游星猛地抬头,
可能是某种回光返照,苏晓晓眼睛隐隐约约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白游星一时间有点思绪万千,激动的同时又有点不知所措,苏晓晓真的醒了,但所谓回光返照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你……吗?”苏晓晓发出微弱的声音。
白游星知道她是在问什么,大概自己最开始那几句不戴变声器的呜咽被她听见了。
那么自己应该如何面对苏晓晓人生的最后几分钟,是喜是悲?是以医生还是白游星的身份?
就在白游星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突然旁边传来医生的惊呼,白游星扭头,突然看见仪器上的数值开始逐渐好转。
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明手术结束后白游星什么都没做,也没有使用什么药物,但苏晓晓的身体情况就是在濒临死亡的前一刻逆转了。
白游星一开始以为这是回光返照,但真正的回光返照时虽然病人会短暂清醒,但身体的各项数值却会急剧下降,
而苏晓晓的苏醒并非如此,生机真的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这幅身体正在重新焕发生机,像是一场重生。
匪夷所思,难以置信,从医学的角度来看,这几乎就等于是在无中生有,若是用物理学比喻,就是在违反能量守恒。
他妈的佛主都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救人!
……
电脑前的安德略带笑意,他黑进了手术室的摄像头实时观看了全程,虽然原计划中苏晓晓是会死在手术台上的,但如果最后能活下来的话那他还是挺高兴的,对之后的计划来说,能让白游星所留恋的东西也是越多越好。
而最后关头那个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情况应该也是白游星导致,而且很明显这不是“欺诈师”所具备的能力,在那种情况下“欺诈师”根本无力回天,而关于白游星真正的能力……
安德反复观看苏晓晓苏醒那几分钟的视频,结合安德看过的白游星日记,这个大叔的嘴角逐渐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
……
第二天安德在自己的报告里写下了一种新的能力。
【这是一种还未验证的猜想,我将在近期进行验证。】
【“收藏家不会重复赋予别人赋予过的异能”这一规律我认为并未被打破,关于白游星的能力,我猜想应该是一种由收藏家衍生出来,与欺诈师高度相似,但内核截然不同的异能。
得出这样结论的依据是在手术中有个特别微妙的转折点。
按理来说苏晓晓的麻醉剂量跟身体情况就不可能在那个时候醒来的。但她就是醒来了,身体指标也是在醒来之后的半分钟开始迅速好转。
而在苏晓晓醒来之前,有一个特殊的情况是白游星哭了,大概边哭还边说着什么。
之后就如同回应白游星的期望一般苏晓晓醒来了,但那个时候苏晓晓的身体状况依旧没有好转,真正的好转是在苏晓晓有模糊意识,发现救治自己的人是白游星时。
根据白游星的日记,在白游星跟苏晓晓之间其实存在着一个承诺。
白游星对苏晓晓保证她不会死,苏晓晓也对此深信不疑。
若是以欺诈师的逻辑,在这个时候多一个受骗者根本无关痛痒,但如果白游星的能力并非欺诈师,一切就说的通了。
“在别人相信自己时可以做到与之对应的事情。”
从某个角度来说这确实是依靠欺诈获取力量,但在另一方面这也可以说是可以百分百回应期待,不会辜负信任的能力。
“你被我骗到,所以你的力量归我所有。”
这是欺诈师的内核,而白游星能力的内核应该是——
“只要你还相信,那我就无所不能。”】
这样的能力不应该被称为欺诈师,以他人的愿望与期待为原动力。
这种存在在现实中早已有了定义,
——“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