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呼吸的节奏与利利纱的手高度绑定。可以说只要利利纱愿意，松一下艾莉丝的呼吸就会顺畅的多，要是利利纱再狠一点，那可就不是喘不上气这么简单了。
将别人的生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是什么感觉呢？
利利纱过去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算到今天来自己亲手解决掉的人类根本数不过来。
那么，理应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自己面前这般嬉笑，自然也包括这名公主。
艾莉丝现在脸色铁青，张开嘴下意识呻吟出难受的嘶声，瞳孔向上翻白，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
她生命的空间正被挤压，任由利利纱去左右心线弹跳的节奏。
她快死了她快死了......
利利纱的脑海中突然多出一道了声音，游走在她意识的边缘。
她快死了！
等到艾莉丝状态再度恶化的那一刻，利利纱的脑海中就只剩下那个声音了。
“咳咳...咳！”
松手的一瞬艾莉丝就倒在水中，先是呛了几下又艰难爬起，再拖着无力的身躯靠在墙上。
利利纱盯着自己的手心里五味杂陈。
对于目前的状况，利利纱谈不上不满，也更没理由去高兴。
她只是低着头，沉着脸。
“真是的......”
明明才说过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了，这才过了多久又没忍住。
可，为什么自己会去考虑那个人类啊？明明就差一点就把她掐死了啊？怎么又停下来了呢？
啊啊啊啊啊啊该死的人类！
利利纱现在烦恼极了，一方面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置艾莉丝，而另一方面则是她有点看不懂自己了。
虽然说外表像个小孩子，但自己活的可比小孩子久的久，在这么长远的时间里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感觉。
这种根本说不清的感觉。
从来没有过......
在不知不觉间利利纱的目光又移到了艾莉丝的身上，随着水温渐渐降低四周的雾气也散的差不多了。
艾莉丝就在那泡着，一言不发。
现在更清晰的她更让利利纱堵心。
人类都是这样，总是让人讨厌。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这样，可她要是100%让我讨厌就好了，那我就会毫无负担的把她杀掉。
可是她就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以至于自己根本吓不到她，不对，应该吓到了才对。
在她的身上我闻到了恐惧，不然在那时为什么会向我求饶呢？既然你会怕我那就向我求饶啊，至少有点反应行不行？
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是什么情况？
这时一个想法再一次滋生了出来。
那就把她送过去吧？把她送回原来的生活中？
“那天那个故事中，是怎么说的来着？”
艾莉丝开口了，即使声音虚弱，但足以打断利利纱的思绪。
“故事？”
什么故事？自己好像确实给她讲过什么故事。
“哦，想起来了，怎么了？”
“咳咳...我想再听一遍，可以吗？”
随着一阵回忆，利利纱再次说起了书中的内容：“我们...是由万能的神所创造的。每个人都应该是完美的无缺的，每个人都需要因此虔诚的信奉祂。”
“嗯，就是这个。”
“而那些，不完美的有缺陷的人则更要去信奉她，因为———”
“因为如果你的缺陷是与生俱来的，那么你的罪孽也应当是与生俱来的深重。”
艾莉丝在利利纱犹豫的片刻接下了这段话，她用平和的语气将这些字慢慢的从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
“如果你的缺陷是后天的，那么就到了你该赎罪的时候。”
这下利利纱愣住了，因为她万般确信自己没有将这段话的后半段告诉艾莉丝，那么她又是怎么知晓的呢？
“艾、艾莉丝，你在说些什么啊？书上不是这么讲的，你不要乱讲啊。”
利利纱这时表现的有些慌张，语气也变得结结巴巴。
她是复明了吗？她是怎么知道书里的内容的？不对，她没有复明。
艾莉丝缓缓将手伸到胸前并指着自己继续说道：“我无法听到任何声音，那是因为我不配听到任何声音。我无法看到任何色彩，那是因为我不配看到任何色彩，我啊...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什么都不配得到。”
现在利利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她不明白这番话明明对艾莉丝这样的人伤害应该是最大的，可是为什么艾莉丝能够一脸坦然的自己讲出来呢？
难道说，她全盘接受了这些东西吗？
“一切都是应该的，对吧？利利纱。”
艾莉丝说完笑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人类是真的爱编故事啊，书上根本就不是这么写的。”
利利纱握紧了拳头。
“那么你们就不会撒谎吗？”
“我们以创造谎言为耻。”
“那就好，我想知道我赎罪的终点究竟在哪呢？如果是一辈子的话，死后我就能看到色彩吗？”
“都说了是编出来的鬼话啊啊啊啊！！！”
利利纱爆发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这样喧泄着情绪。
“如果是假的话，那么我什么时候能看见色彩呢？”
把这个人类送走快把这个人类送走！
利利纱下定决心，不能再让这个糟心的公主继续待在这里了，一定要把她送回去。
“要是我活着也看不到色彩的话，那么死了和活着又有什么区别呢？”
利利纱抬起头，想用强硬的手段让艾莉丝闭嘴。可在热水长时间的浸泡下，利利纱注意到艾莉丝的皮肤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的四肢和躯干都莫名多出了一点疤痕，而且还在不断扩大，顺着水面上浮起的粉末再望去，一道道疤痕绘在了艾莉丝的身上，如此雪白的肌肤不应该出现这些东西。
每一厘米的伤疤都在无形诉说艾莉丝不堪回首的过去。
有人为她化妆把这些东西给遮起来了。
可即使表面遮的再好有什么用呢？一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那么是谁做出了这些事？
尽管利利纱不愿意去这么想，可思考的方向还是导向了一个最不可能的地方。
是艾莉丝那边的人让她多出了这些伤疤，而且还是长时间去制造的，有几条甚至感觉在艾莉丝还很小的时候就出现在那里了。
最近的一条伤疤甚至还能隐约看见一点没处理好的血迹。
那么有谁敢胆大包天到在公主的身上做出这些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