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要我怎么样结清‘尾款?’出尔反尔...可不太好。”
利利纱语气中夹杂着一丝不满,虽然藏的很深,但酥茜袒还是捉到了这一要素,一直在坚持的利利纱手中的动作竟然还有一种无力感。
可以看的出来,此时利利纱的内心正在作激烈的斗争,一方面她的确是需要这些药材,但在真的得手之后那张脸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只要一想到酥茜袒在给了自己这些药材之后被那些违约的客户围上门的场面自己甚至还有点不忍心。
“是啊,出尔反尔是一种傻到不能再傻的事,任何一名合格的商人都理应把这条划为心中最醒目的红线。”
和酥茜袒做生意的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善茬,被这么一戏弄,是一定会找机会报复她的。
想到这,利利纱低下了头,眼眸也跟着垂了下来。可那双按住药框顶端的手,却一分一秒也不愿松。
“酥茜袒......”
利利纱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一直以来都只是在为自己考虑,无论是之前一开始没有安顿好的尤维拉,还是现在身后的酥茜袒,要是没有人来提醒的话,自己可能根本就不会意识到对方会因为自己的自私而受到伤害。
对别人会造成的影响,从来都不在自己考虑的范围之内,自己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在这之前,这就是利利纱的行事准则。
而在这一秒,她的脑海中又回荡起了某只臭精灵对自己说过的话:
“利利纱,你真的很自私呢。”
那个时候,听到这句话的自己是那么的无所谓,认为自己周边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可真相就是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理所应当。
自己每获得一分利益,就有人会因为自己的一分舒心而多出一分痛苦,自己难道不知道这些吗?当然知道,可是嗜血的天性注定了自己从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的第一秒就代表自己永远都不会得到满足。
“你真的很自私呢。”
希露可的声音再次于利利纱的脑海之中响起,依然是那么神圣,听的是那么扣人心弦。
但.......这句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要是被自己眼睛看上的东西不能为自己所有,那就请毁灭吧,不论是人还是物,要是被自己瞧上了还不顺从自己的话,那就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
“真的很自私。”
这次在利利纱的心中说出这段话的声音不再是希露可了,这个声音自己很熟悉,而且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声音自己却迟迟想不起发声的源头到底是谁。
顺着声线寻音觅色望去,利利纱似乎看见了一个背影,那是一个利利纱即感到亲切又陌生的小女孩,她有着一头及腰的银发和一身黑织的纱裙,领口的花结和稚嫩的五官无不在诉说着女孩的可爱。
但在可爱的外表下那个女孩也埋藏着与美貌完全对立的性格,可上天就像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将如同天使一样的皮囊和恶魔的心智结合在了一起,创造出了那个女孩。
利利纱在一瞬间突然明白了,那个矛盾的女孩就是自己。那么,上天为什么要把自己创造出来呢?
这个答案自己现在答还不出来,但心中的那声‘自私’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
记得那时,自己打着花伞从巷中走出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车队中央的那个公主,也许是出于恶趣味,也许是出于好奇,最后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又多了一双眼睛盯上了那个公主。
可与其他无数双眼睛不同的是,那双赤红之瞳的主人绝不仅仅满足于观看。占有,才是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注视到你的原因。
之后的计划很完美,行动也很迅速,等到‘占有’的目标达到后,利利纱竟第一时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生日快乐!”
不知道为什么,待到真的近距离直视那只清澈的眼睛时,利利纱下意识的冲着抓到怀中的公主发出了应景的祝福。
而和怀中公主真的发生接触的那一刻,利利纱就被她的平淡给惊到了,之前还没有过人类可以在半空中高速飞行时这么安静过。
那张脸先是若有所思,然后就靠在利利纱的胸前合上了眼,而她手中不小心撒落的小药丸可逃不过利利纱的嗅觉。
记得在魔药学院的第一课,就是理解常世间所有毒药的药理。
原来在那个时候,怀里的她就想过要亲手结束自己的生命,看来自己的出现,改变了原本应该发生的一切。
现在在回到那个问题上,上天把自己创造出来是为了什么呢?自己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这时过去曾发生过的无数个画面在利利纱的眼前闪过,在课堂里,在炼药台前,在因自己而决定结果的战场之上,自己都孤独的思考过这个问题。
人们都说自己就是为魔药而生,但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认为过,既然魔药不是自己为之存在的意义,那么自己究竟又是为了什么才存在这个世界上?
要是说自己抓走公主的原因是自私,是想要去占有对方的一切,那自己为何不选择接受这个近乎合理的事实呢?
因为只要自己为这一切成功套上了一层名为‘神’的外衣,那么一切就理所应当了,因为世界上所有的理所应当都是人为所创造的,既然他人可以借助神来让自己无数自私的行径合理化,那么自己凭什么不可以呢?
上天把自己创造出来是为了艾莉丝。
而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开门之后的那一声:
“欢迎回来。”
一直寻找许久的答案,利利纱好像找到了,等缓过神来,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背上在不知不觉中又缠上了红线,这时绳上的颜色是暗红。
“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我哦,就当是为了这些药材,你也一定是会回来的吧?”
酥茜袒将绳子一收,开心的笑了,而利利纱也松了一口气。
在她走神的期间酥茜袒在利利纱的耳边讲了很多,虽然利利纱几乎啥也没听到,但是绳上的变样的红色和微笑下的点头就是对酥茜袒最好的回应吧?
“那你之后该怎么去应付后面的事啊?”
有的时候。
“诶?什么事?”
“就是那些原本的买家啊,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兽人吧?”
“哦~你说他们呐。”被这么一问,酥茜袒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窃喜:“没事的,我这里有屏障。只要我想他们就一辈子都进不来。”
可能只是你随口的一个关心。
“屏障?那...我是怎么进来的?”
“你啊,当然是我想让你进来啊。”
就会让别人念一辈子。
“啊,这样吗?”
“是啊,所以请利利纱,你。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回来见我啊!!!”
也许,这就是酥茜袒手心里的那一根红缘线所要表达的一厢情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