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从检这一觉睡得颇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王承恩敲门呼唤，褚从检察看身体后，发现穿了里衣，戴了隐藏外貌的宝石，便允许他进来，进了房间，王承恩身后的跟班太监去给褚从检换衣梳洗整理着装。
王承恩手持拂尘，站在一旁开口说道；“皇爷今天可要上早朝？”
“嗯，昨日便说了今日要议南迁之事。”褚从检回应道。
“是，文武百官已经在太和门等候。”
整理好服装后，一个小太监端上来一碗鸡汤，王承恩说道：“皇爷暖暖胃。”
喝了鸡汤，出乾清宫，乘上龙撵，向南往太和门而去。
太阳已经升起，九月间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清晨的雾气弥漫，阳光一束束穿透这层薄雾，东升的朝阳照在太和门前的广场上，却没有多少生机。
（这ai不太听话，出不了好图，将就看吧。）
广阔得足以容纳数万人的广场只在中央聚集着一些人，全京城有资格上早朝的官员中或是称病或是请辞唯独留下的人才大清早来到此处，约有一千出头，竟是少了一半。
当先有太监拿着仪仗从太和门走出，分开在两旁站了，王承恩高声喊到：“陛下到。”
下面站着的大臣齐刷刷跪倒，整齐地喊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褚从检在上面端坐，他见过无数次的场面，今天却感觉有些违和，感觉……有点别扭。
“有事则奏，无事退朝。”尽管知道有事要议，褚从检还是说了这句场面话。
王承恩重复一遍，下面的太监又再次重复，确保场中大臣能听见。
场中一时沉默，褚从检的目光在前面的内阁诸位中流转，最当先的内阁首辅陈演低着头像是没有说话的意思。
回想起前世的记忆，陈演一点也不听话，在他示意陈演主动提出南迁却依旧装作豪不知情，他后面气得把他扔进牢房里，陈演不可用。
褚从检目光从陈演身上移开，看向后面的蒋德璟和范景文，蒋德璟前世不断给他上书，谈兵事谈边防，还驳斥了他的用人方法，褚从检看着他，一些其他的记忆出现在脑海中，蒋德璟在北京被破后归乡避难，后面入了南明，为福王校力，最后染病请辞在家中死去，是个博学多才的人，可以重用。
褚从检看向范景文，心中有些感动，在他自溢之后，与全家殉国，不顾性命，凭这份气节可以重用。
至于其他人……褚从检看向后面，李建泰魏藻德之流，若是敢阻挠南迁就通通清理掉，省的烦心。
在褚从检沉思之时，蒋德璟上前一步，朗声说到：“陛下，臣有事启奏。”
褚从检心一沉，暗道：来了。
“陛下，闯贼破潼关，全取山西，率众数十万。沿途军备空虚恐怕无力抵挡，届时京师危急，恐有不测。”
蒋德璟停顿片刻，随后中气十足，颇有些激动地说道：“臣请陛下以社稷为重，率众南迁！”
广场上一时震动，很多人交头接耳，低声议论不停，褚从检心中一喜，他得引导南迁的议论，理应出声支持。但，古人心中对身后名的执念又让他畏缩不前，要想不背上丧师失地的骂名就得大臣与他三辞三让。
他低着头，心思想着如何既能南迁又能不背锅，正在此时，内阁大学士魏藻德上前一步，高声喊到：“陛下，自成祖以来，北京为都城已两百年矣，皇陵祖制在此，我朝龙脉在此，一旦南迁则再无机会中兴。蒋阁老言南迁，实有二心！”
反对者与支持者都已上场，这场朝廷之中的战争开始了。
内阁成员之后，左都御史李邦华，左中允李明睿齐齐出列，李明睿率先说到：“陛下，北方历经战事，名生凋敝，残破不堪，实在不是适宜中兴之地，长江以南未遭兵灾，可依靠南方赋税，凭江拒守，待闯贼与建奴相耗，可待战机，再行收复中原。”
李明睿说完，李邦华紧跟着说到：“闯贼占据山西，陕西，已在西安称帝，国号大顺，其势已不可挡，应当暂避锋芒，聚集兵马养精蓄锐，以待将来。”
看此情景，魏藻德再度开口：“陛下，二李所言夸大不实，闯贼不过一草寇，虽然号称四十万，但不过裹挟大量流民，贼人多，却不过乌合之众，京城十多万兵马，居庸关，紫荆关尚在，抵挡闯贼足以，更可号召勤王。臣愿督师出征剿灭闯贼！”
魏藻德慷慨陈词，脸上浩然正气激荡，颇有些国士风范。
褚从检冷冷地看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无能的蠢货，还敢妄言兵事，朕怎么会信了他的邪，让他督师出征。
陈演在队伍首列，低着头，向后方悄悄投递眼色，给事中光时亨当即出列，慷慨激昂道：“言南迁者，当斩！李明睿，李邦华二人当斩！弃地而走，奈北方百姓何？奈京城百姓何？”
李明睿，李邦华二人听到如此激烈的言语，心中一惊，惶恐不已，李邦华开口说道：“或可让太子去南京监国，陛下坐镇北京。”
光时亨冷笑一声，“奉太子往南，诸臣意欲何为？将欲为唐肃宗灵武故事乎？”
二李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谢罪：“臣等不敢！”
褚从检觉得有些头痛，这熟悉的场景，让他气愤，但又不知该如何做，他作为帝王的骄傲不许他南逃，他天子的身份让他进退维谷，他一时踌躇，茫然无措。
陈演眼见南迁派落了下风，迈步出列，打圆场道：“陛下，南迁之事重大，非一时可轻易决断，不如待前方战事明朗之后再做决断？”
褚从检脑中混乱，简单地应了一声，刚想起身离开，陈演又说到：“二李一同上奏，言辞相通，有接党乱政之嫌。”
褚从检捂着额头，头痛不已，“党争，又是党争。”
褚从检不想理会，从龙椅上起身，但他正值月事，又思绪复杂，身体里另一个灵魂愈发活跃使得全身真气紊乱，当他刚一站起，便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黑，竟然晕倒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