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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空旷的平原上，除了雪，别无他物。
天空是诡异的淡黄色。极目远眺，仅有十四天解冻期的通河早已再次布满冰棱。
凌冽得如同风刃般的寒风永不停歇地刮着，一直到索托暖流的上方，才被温暖的水汽融化，能够再次悠悠然地升上天空。
这里是极北冰原，恶魔入侵之门户，没有神明注视的地方。
作为恶魔抵御战争最初也是最终的战场，这片土地的冰雪下埋藏了太多的生命与灵魂。
直到几年前，一位冒险者在雪地里挖出一把完整的八阶武器，才让这个无情的地方再次迎来了些许生机。
一年中最冷的时期即将到来，几乎所有的冒险者都退出了极北冰原，现在在冰原上行走的，唯有破一人而已。
他的身上燃烧着火焰，眼中魔法光芒流转，轻松发现了一座在空旷雪原中突兀矗立的白色祭坛。
在祭坛上方，一点微弱的红光闪烁着，浓郁的红色颗粒蔓延而出，在空气中扩散，渐渐变成淡黄。
破来到祭坛前，拾级而上。
祭坛由冰雪堆砌而成，在某些地方可以看到断裂的骨茬。
距离越近，他的内心反而越发平静。
他走得很慢，很轻松。仿佛他的目的不是仇恨，而是在赴一位老友的约定。
约莫十分钟后，他踏上了祭坛的顶端。
抬头望去，已不见那黄色的光幕，来自太阳的光芒无限削弱，万千星辰仿佛在他的头顶闪耀。
依靠着明亮的星光，破在祭坛的中央，发现了他所寻找的人。
红袍男人跪坐在地，四肢被沉重的镣铐束缚，双手的铁链连接着无尽的虚空，剩余的锁链深入祭坛的地面。
他的七窍正不断喷涌出血气。
破抬腿前行。
兽皮鞣制的软靴与祭坛相碰，发出响亮的声音。
听到响声，红袍抬起头，他的脸笼罩在红色粒子中，看不清表情。
“救救我…是祂蛊惑了我，我愿意赎罪，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不能死在这里……”
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呢喃忽然转为尖锐。
红袍挣扎着，身上的镣铐哐当作响。
“你去 死，去 死啊！你为什么要在塞尔维亚救下我们？为什么要在汐斯塔为我们挡住恶魔大公的攻击？为什么要在维纳斯夺走原本属于我的爱情，又为什么把我救下，把她杀死在这冰原之上！！”
他的话语忽然停止，短暂的沉默后，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嘿嘿、嘿嘿嘿、祂来了。我们都得死，都得死！谁也别想活着，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得给我陪葬！哈哈哈哈……！”
红袍激动地摇晃锁链，放肆地大笑着。但他只笑了几声，一股无形的的力量使他抬起了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咽喉。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的祭司？】
一个声音在两人心中响起。
在他们头顶，星空之上，缓缓张开一只巨大的眼眸。
【我满足了你一生的愿望。】
祭坛另一侧的地面上，魔法阵亮起，地面微微颤抖，大量巨大的骨块自法阵中心涌出。无尽的红光闪烁，数秒过后，一条银色交织着红色的巨龙出现在了祭坛之上。
【我复活了你爱人的身体，并准备重铸它那失去的灵魂。】
红袍艰难地转过头，不去看那被污染的丑陋的巨龙躯壳。
“这不是她。”
【你不满意？】
镣铐解开，锁链哐当作响，慢慢收回。
红袍跪着的身体无力地倒向地面。
他脸上的血雾也缓缓散去。
【深渊之龙的灵魂就在你身前，在那名人类身上。】
红袍惊骇地抬头。
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落在一抹银光之上。
银光在虚空中浮沉，灵性内敛，似乎只是一件普通的器物。但他隐约能听到它在沉睡中发出的微弱呼吸声。
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两行极淡的血泪自他的眼角流出。
数十年来坚持的正义，只是一个笑话。
“对不起…珀卡斯，对不起……”
他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那个名字。
僵硬的手轻轻移动，仅剩不多的魔力流动，无数裂痕在他的身体周围同时绽放。
宛若盛开的死之花朵。
但。
【我们的契约仍未结束，我的祭司。】
血肉沉入地面，一个没有面目的透明小人挣扎着升起，来到巨型眼球下方。
【你并没有为我找来你承诺的躯壳。】
【但你给我带来了更好的东西。】
【现在，该是我履行契约的时候了。】
【感谢吧，你将有机会见证伟大存在的降临！】
巨眼闭合，灵魂飘落。
璀璨的星辰毫无预兆地开始剧烈闪烁。
星空之中，亮点一颗颗熄灭，不再闪烁。星河流动，更多的星辰自远方聚集而来。它们反复划过星空中央，最后在黑暗中消失。
一个紫黑的光点在它们划过的地方极速扩大，眨眼间便掩盖了所有星光。
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星海破碎了。
一只巨大的紫色触手自裂缝中伸出，无数触手紧随其后。它们紧紧攀附在裂缝两旁，似乎想要打开裂缝进入世界之中。
天空震动着，数束红光自裂缝中投射而出。
无尽深渊的气息弥散，破的脑海中似乎有谁在窃窃私语。无数色块组成的无法理解的图像在他脑海中断断续续地闪过。
不能让它进来。
银月在破的手中浮现，火焰再次于剑上蔓延。
对方是神明，他的剑技不一定有效。
但破现在可没有时间思考这些。诡谲的精神污染已经完全充斥了他的大脑，现在的他完全是凭借本能行动。
他把自身的绝大多数魔力都注入了这一剑中。
地火！
火焰漩涡升腾，在空中化作一条腾飞的巨龙，经过数秒时间才狠狠地轰击在了裂痕之上。
近在咫尺的星空只是幻觉。
触手在接触火焰的瞬间萎缩，就像烤架上的章鱼一样卷曲了起来，再也无力攀附在天穹之上。
天空再次晃动，巨大的触手怪物终于无力坚持，被什么拉扯着缓缓抽离。
破依稀看到，裂缝之外，几个如星辰般闪耀的人形生物正往世界中窥探。
那是神明的星灵战士，被铭刻进历史的英灵信徒。
一个神明的入侵，就这样被阻止了？
星灵在裂缝外飘动，撒下点点光芒，世界的伤痕在光点的弥补下恢复原状。
“渎神者，死！”
破勉强回身，手中银月传来了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
音爆声炸响，破的身体宛若一颗陨石，重重地砸在冰原之上。
“轰！”
以破的落地点为中心，半径数十米的地面轰然下沉，冰雾飞扬。
破拄剑站起，口中腥甜。
他强忍着身体的疼痛，把血液吞入腹中。
祭坛之上，一条猩红与银白交织的巨龙傲然挺立，在它的龙爪之中，一团灵魂正被随意揉捏着。
一个带着些许诡异的威严女声响起。
“祭司，我复活了深渊之龙的躯体，为它赋予了灵魂，而你没能遵守契约。”
灵魂嘶吼着，无形的精神力波动蔓延，其中的信息却不是痛苦。
“亵渎！你在亵渎她的灵魂，亵渎她的身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比方才强大数倍的空间裂缝在巨龙的体表浮现，但在裂缝消失之后，巨龙的身体却依旧完好无损。
“现在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巨龙抛起灵魂，把灵魂吞入腹中。
“高阶法师的灵魂真是美味啊，不知道……”巨龙把目光转向巨坑中央，与破对视，“高阶战士的肉体，又是什么味道？”
破的内心再次泛起波澜。原因不只是因为接下来的战斗，还因为祂使用了他故友的躯体。
如同那一天的再现。
这的确是亵渎。
破的身体中，愤怒与魔力一同加速回转。
他那已经十分健壮的身躯再次拔高，达到两米有余，体内的血液沸腾，淡淡的雾气开始在他的体表浮现。
在常人手中双手持握都显得费力的银月，现在被破单手轻松掌控。
巨龙高高跃起，龙翼伸展，带着鬼魅的重影从天而降。
破微微屈膝，瞬间消失。
巨龙翼翅根部血液迸发，一个几乎将整只左翼撕裂的巨大伤口突兀出现。
但巨龙仅是歪斜了一下，伤口便瞬间愈合。
它急转身躯，龙爪挥舞，挡下破的第二次攻击，口中冰寒气息凝聚，极致的银龙吐息将破的身躯覆盖。
这具躯体缺少了某些东西，即使祂以神力改造也无法突破半神阶级，各种属性大打折扣。
祂神念微动，瞬间便发现了破的身影。
破手中之剑变得无比巨大，银色光华流淌其上，力劈华山。
巨龙之躯只来得及以龙爪抵挡。
恐怖的气息炸开，祂的神念在剑中感受到了与巨龙躯体相同但圣洁得多的恶心气息。
巨剑横挥，龙爪被轻易荡开。
祂必须取回这把剑。
未等祂多想，破抬起手臂，狂风暴雨般的剑技朝巨龙之躯倾泻而来。
鳞片崩碎，血肉纷飞。
但无论多么严重的伤势，都在破的下一击到来前便恢复如初。
光芒炸裂，璀璨的银色于剑锋处聚集，破手臂上的肌肉隆起，脚下的魔力踏板顷刻破碎，银色巨剑当头劈下——
巨龙躯壳中的滞空法术在这一瞬停止了运转。
“轰！”
巨龙坠落，冰花四散。
祂尝试再次飞起，但无论祂如何尝试使用神力，巨龙法术都毫无反应。
破立于高天之上，手掌划过虚空。
某些东西被他吞入腹中。
八阶法术预存：【身体强化】【魔力活化】【辅助咏唱】，以及魔力的果实。
破立起剑刃，无数法阵在天空展现，极速缩小，自剑尖处向下移动，于剑柄处聚集。
一道血液在嘴边划落。
无匹的剑气破开冰雾，在巨兽上撕开一个巨大的伤口。
龙瞳收缩，它口中龙息被硬生生打断！
另一道剑气已然来临！
炽热的火焰炙烤它的皮肉，极寒的冰刺封住了它的血液，无尽雷霆在他的神经间跳跃。
恢复速度因为魔法的干扰大大减缓，蕴含其中的龙王之威甚至把深渊的污染尽数清扫！
破手中之剑恢复常态，充盈的魔力再次跌落谷底。
他剧烈地喘息着，嚼碎魔力果实，狂暴的外来魔力一路破坏着被收入循环。
弥漫的冰雪，被一股浓郁的红黑色神力荡开。
残破的身体各处，无尽的触手生长而出，在空气中摇晃。千疮百孔的地面之上，巨龙口中的深渊之神力吐息喷吐而出！
神力锁定之下，破避无可避。
灵核撒出，大量的法术之盾把他护在中央。但八阶到九阶的差距已是天堑，更何况是与神明的差距？
盾墙破碎，混乱的深渊神力几乎撕碎破的身体。
破自高空坠落。
猩红的纹路在破的身上蔓延，深渊的气息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就连释放一个缓降术都难以做到。
他身体的每一处皮肤被尽数染红。
背部着地，残存的衣物上法阵模糊一闪，为他抵御了大部分的伤害，最终化为飞灰。
缓了好一会，他才把自己从雪中挖出，拄剑喘息。
他的巅峰期早已过去，仍然保有接近以往的实力能与半神阶级的成年巨龙一战，硬吃一击不死已是奇迹。
耳边传来深渊的低语。
“倒下吧，已经不需要再战斗了，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四十年前，深渊之门在极北冰原打开，无穷无尽的深渊恶魔涌出，几乎毁灭了一半的世界，全大陆纠集联军，关闭了深渊之门，恶魔才得以逐渐被清除干净。
仅是深渊的恶魔，就让世界接近毁灭。
而这次，是深渊的神明。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其他什么，都不能让祂成功。
银色的鳞片不复存在，猩红之色沾染了巨龙全身。在它的脖子侧边，一个新的畸形的龙头生长而出。
无数眼睛在其身体之上疯狂旋转。
它怒吼着，神力收回，四肢以一种极其不协调的姿势在地上快速律动。双头口中冰霜龙息不要命般接连射出。
祂的神力不多，不足以支持祂挥霍。
依靠储存的补给，破再次勉强恢复，于铺天盖地的龙息之间辗转挪移，圣光术作用于身，蔓延的深渊回路如同火遇到了水一般缓慢消散。
一枚灵核在巨龙身前爆炸，八阶魔法气息混合着梦幻的月之雾霭弥漫，数道月曜击打在巨龙身体之上，几根触手卷曲着掉下。
两者身形相错，巨龙之爪划过他的身侧，为大地增添了数道长达百米的伤痕。
又是一颗灵核在它身旁爆炸。
巨大的触手胡乱拍打，却只能抓到破的影子。
完全被深渊腐蚀的巨龙似乎在灵巧上大不如前，甚至不能和受伤的破相提并论。
破脚踏空气极速变向，手中剑影交织，砍下数根围拢过来的触手。
又一颗灵核灌注完成，月曜搅碎了一大片区域的触手，但它们很快又重新生长了回来。
它的防御减弱，但恢复力更强了。
“你不可能击败我，我的体力无穷无尽，你力竭之时，就是我的胜利！”巨龙开口嘲讽，发泄攻击全部落空的愤怒。
但它是对的。
破扔出手中的灵核，在空中紧急变向，闪开巨龙的爪子。
灌注，投掷，躲避，破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这些动作，大量的月之雾霭在巨龙的身体表面聚集，但破知道这还不够。
因为她仍未醒来。
破的手再次探入空间，却什么也没能摸到。
灵核用完了。
一瞬间的愣神令破的动作迟滞了片刻，一只触手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腰侧，把他击飞了出去。
破轻巧地化解了触手上的力量，落在雪原之上。
月霭忽然消散了。
巨龙并未着急追来，在它的眼中，破已是强弩之末。
深渊吐息开始在畸形头颅的口中嘲弄般缓慢凝聚。
为了发泄祂的愤怒，值得使用一些神力。
纯黑的天幕在雪原之上展开。
星光在它周围浮现，闪烁着，又迅速暗淡下去，一轮巨大圆月在祂的躯壳之上缓缓升起，清冷的银色月光照亮了整片天空。
无穷无尽的月霭在空中飘荡。
一枚闪亮得几乎可以与圆月比拟的星辰自东方升起。
那是一个人类。
传奇法术【月神降临】！
卡斯特在心中呐喊法术之真名，一把洒落银色光辉的长弓浮现在他的手中，月光凝聚，一支月之箭矢被他搭在光之弦上。
弓开如满月，箭矢拖曳着长长的尾迹，刺透了巨龙的身躯。
畸形头颅中的吐息骤然强盛，深渊神力爆发，扫落了天边的星辰，最后于其口中不受控制地炸开。
已经足够了。
柔和的光雾在破的周围亮起，似乎是在疑惑突如其来的月光。
下一刻，光雾爆发了。
积雪被片片掀起，光雾交织成道道剑光，把破周围的一切消磨于无形。
“你也很愤怒啊。”
“毕竟这是你的身体。”
破双手握把，右脚后踏，剑脊与他的肩膀齐平，剑锋正对着雪原之上肆虐的巨龙。
“和他和好好吗？”
“没有你，他可是做了不少傻事。”
纯白的焰形花朵在剑上盛开，脱落的花瓣片片飘动，于破的身后消散。
银雾微动 组成了一个有狰狞与美丽的银龙之首，把破的身躯完全覆盖。
龙首仿佛也在燃烧，光粒子逸散，它的纹路越发清晰，形态也更加凝实。
龙首推进。
银爪，银翼，银尾。银龙的一切脱离土地的桎梏，飞上天空。
传奇法术的月亮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下，只有银龙才是唯一的光亮。
然后它消失了。
它的身体拧成一束束银丝，缠绕在银月之剑上，投掷而出。
剑如流星般坠落，凝至极致的光电悄无声息地没入魔龙的胸膛。
光芒炸裂。
数千虹色光丝成螺旋状从伤口处绽放！
“不可能！我可是神明，区区残魂怎配与我匹敌！”
巨龙状若疯魔，双爪在胸膛上抓挠，想要取出进入其中的异物。
在光亮之下，巨龙胸前的景象一览无余。
银月之上无尽光丝旋转，破开血肉，一寸寸接近胸膛中心的拟造灵核。
在接触的那一刹那，银月化作虹光，注入灵核之中。
如同彩色宝石一般的灵核轰然破碎。
“吼——”
巨龙咆哮着，重叠的血影随着触手被排斥而出，储存在骨肉中的魔力狂暴地涌向天空，纯洁的能量自破碎灵核中如浪潮般释放！
深渊不再，银龙恢复了她生前的姿态，圣洁而美丽。
传奇法术的黑幕散去，阳光再次投射而下。
畸形头颅掉落在雪上，不甘的竖瞳望着天空。
银龙的身体渐渐化作粉末，被雪原到寒风吹散。
两道淡淡的影子仅仅相拥，长有长发的影子向破挥手告别，短发的影子一手遥指祭坛顶端。
他们飞啊飞，最终和银龙一样，如浮沫般消散。
寒风刮在伤口上，疼痛唤回破的意识。
结束了？
破不可置信地坐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肌肉可以动弹。
【不可能！我可是神明，绝对不可能败在凡物手中！】
畸形头颅颤抖着，暗淡的红光冒出，凝聚成一个没有五官，脸上仅有三孔的人形。
【躯壳，我需要一个新的躯壳……】
破挣扎着坐起，才想起银月已经和银龙一同毁灭了。
一只瘦弱的手拦住了他。
威尔手持精灵长剑，身上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
“你的对手是，二阶剑士威尔·海姆特。”
【就凭你也配阻挡我！】
血影狞笑着，一把短剑于他的手部伸出，刺向威尔的胸口。
但祂势在必得的一击，却被威尔的剑轻松拦住。
威尔的身体表面，燃起一层鲜红的，却更为浩然正大的神力气息！
【不！不可能！】
祂拼尽浑身解数，神代剑法频频进攻，但极度虚弱的祂剑法再精妙也只能在威尔的手下节节败退。
祂不愿接受这个结局，绝对不要！
祂是深渊的神明，终结了神代的深渊之主！
祂想要朝天嘶吼，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抬头。
他按着空无一物的脖子，踉跄后退几步，坐倒在地。
【你…你…】
掉落在地的血团没等祂说完便完全溶解。
祂剩下的身体在雪地上悄然炸开，如同一个红色的泡泡，没有丝毫声音。
下雨了。
在极北之地上空，降下了代表神明陨落的血雨。
黄色的光幕散去，露出悠远碧蓝的天空。
破仰面倒下，苦涩地大笑着，任由血水洒落。
今天的天空真美。
一如我们相遇的那天。
你们，看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