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好险。”
一阵天旋地转，顾长卿已经不在自己房前。
刚刚那几道电弧从他头顶划过，他可以确信自己再晚上零点几秒，自己估计就会被天雷灌顶——他现在隐约可以闻到发丝烧着的焦味。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环顾四周，这里还是白天，自己正身处一片望不到边的桃林。
远处隐着几座花岗岩石观，往前走数十步还有一处水潭，潭上立着三两座亭台。
顾长卿如今才入练气境，他的修为最多让他能在这轮回五六公里的范围行动，再往远处延伸就只能见得一片混沌天。
周围顾长卿很熟，这是他第一个遇到的仙子，剑仙师姐的道观附近。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好消息是这位师姐虽冰冷，却不伤人性命。
坏消息是喜欢双修的便是这位仙子，现在自己这点修为怕是还不够她榨。
被拽入轮回后顾长卿反倒平静许多，该来的总是躲不掉，他与师姐因果缠身，对面估计已经感应到自己了。
此时天空突然下起小雨，顾长卿便径直走向那亭台避雨。
走近亭台，石座上摆放着一套茶具，顾长卿初到，一旁茶炉中的茶水便煮沸呼呼作响 ，仿佛一切都是预料好的。
剑仙师姐虽性情冷淡，却极重礼数。
顾长卿将茶壶拎起却没急着倒，他的对面有半杯还没喝完的茶。
顾长卿也不会品茶，拿起杯子嘟嘟两口就灌了下去。
茶水虽凉的浸透人心，可杯壁上仍温存佳人的唇香。
两道剑芒以面相应，却与他擦身而过，然后顾长卿便感受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顺着感知的目光望去，雨幕之下倒映着一道窈窕身影，此时她正在荷塘下沐浴。
这身影的主人便是法宗第一弟子，也是第一个缠上顾长卿的仙子，御青瑶。
有些年头未见，再见仙子已是长发及腰，身姿愈发成熟，肌肤细腻，胜过最极品的羊脂膏玉。
那惊心动魄的弧线，只要是个男人见着都会感到口干舌燥，忍不住多看几眼。
纵然顾长卿阅女无数，见着如今的她还是会忍不住咽咽口水——这还仅是背影。
水湄兰杜芳，采之将寄谁。
感受背后盯着自己那道直勾勾的目光，仙子埋汰道，“登徒子，这么多年还是没改掉喜欢偷窥的臭毛病。”
说罢两道剑芒再次迸射而出，直插顾长卿双眼，却被他轻易躲过。
仙子虽语气冷淡，却难藏欣喜，她若想对顾长卿下手那便是降维打击，可终究还是没舍得下狠手。
“桀桀，青瑶师姐你也不想成为寡妇吧。”
顾长卿心头一惊，这话并非他想说的，但这说辞却不受控制脱口而出，自己这不是雷区蹦迪找死吗。
听得此言，御青瑶眉头微皱，从池里飘向顾长卿，在空中身上残留的潭水幻化为翩翩衣裙，不知何时手中已是握着一把利剑，眨眼睛那把利剑便抵在顾长卿的咽下。
近看师姐那张脸，丹凤眼，新月眉，五官精致绝美无暇，青丝如瀑，神情冷淡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见着顾长卿没有反应，御青瑶手中的剑更靠近了几分，锋利的剑气刺得他脖颈生疼。
“顾长卿，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与你只是修行的道侣，不要一而再再而三试探我的底线。”
“果真如此？”顾长卿瞪大眼睛望着眼前美人，却是一脸玩味，“既然如此，你又脸红什么？”
听见顾长卿这样一说，她立刻扭头看向水中倒影，旋即明白自己被戏耍，一剑砍去把向顾长卿却被他多来，身后的石椅石台砍得七倒八歪。
“你找死！”
顾长卿手忙脚乱躲到亭台边上，qtsd发作的他下意识就要道歉，内心却出现另一股力量使他嘴角微微上扬。
“师姐，修道之人可要冰心一片，你这又是喜又是怒的，怕是要着道啊。”
连顾长卿自己都奇怪，今天的自己怎么这么大胆，上一世长期被欺负的顾长卿ptsd极其严重，之前面对她们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这样不好吗？脑海中一个声音询问道。
是啊，没什么不好的。
可这脑海中时不时冒出两道杂草般的思绪，还是让顾长卿感到些许不自在。
“先把你自己的事情管好。”
御青瑶冷漠的脸上终是浮现一丝红润，“这些事情还用不着你来提醒。”
不知是想出于掩饰，还是出于报复心理，亦或是其他原因，御青瑶竟一脚将顾长卿踢入潭中。
潭里的水意外清澈，周围的情况他能看的很清楚。
顾长卿不断在水中下沉，阳光隔着水下却不刺眼，折射后的光线在水中魔幻又斑斓。
水下的世界极为宁静，可以看见头顶水面枯叶落下，在潭面荡起阵阵涟漪，耳边游鱼划过也不落下半点声响。
片刻的安逸让顾长卿忘乎所以，老实说这种感觉挺享受的。
他也不急，作为活了两世的修士，要是连简单的避水诀都不会，那怕是活到狗身上去了，或许他可以在潭底多躺一会儿。
有些无聊，他便从嘴里吐出两颗气泡，飘到顶上他又放出两个气泡……嗯？
气泡并没有飘到顶上，而是飘到某处便直接消失了。
而在刚刚那气泡消失的交界处，有一道诡异的阴影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
有人？！
那阴森森的目光好似包裹着世间最纯粹的恶，顾长卿与他短暂对视便觉得毛骨悚然。
那东西…难道是邪祟？
顾长卿想要游上去看看上面阴影是何物，那阴影似乎也明白顾长卿的意图，竟在水中发出“咯咯咯”的怪笑。
顾长卿还没反应过来，系统传来提醒，【宿主注意，系统检测到五分钟后您有极大概率会死亡，请注意观察周围情况。】
提示音刚落，一股窒息感便迅速传过全身。
让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发生了：大口冰冷的潭水灌进他的胸腔，避水诀竟被那道黑影破开了！
事发突然顾长卿并没来得及闭气，缺氧的感觉很快传遍全身，他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顾长卿反应的也很快，迅速朝水面游去，水面上的黑影注意到他的举动后，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变得戏谑起来。
顾长卿奋力向上游去，周遭的情况却愈法怪异，水底水面不过数十米距离，此时却被无限延长，可肺里的氧气却是越来越少了。
水面之下越是安静，气氛则越是诡异，似乎是因为缺氧的缘由，周围开始异化变得愈发光怪陆离。
光线变得黯淡扭曲，一道道线条交织好似在水中开了花。
此时身边的游鱼身体就像是拼凑的一般，官脏骨骼都裸露在外，不仅模样狰狞可怖，体型还变的硕大无比。
水草变成一根根触手挥舞，水上的倒影全部化为妖魔，还有一团团碎肉和混沌漂浮在周围，混乱与虚幻在此刻交织。
这些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只有强烈的窒息感在提醒自己在水下。
这是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幻觉，顾长卿已经见怪不怪了。
【距离死亡还剩三分钟。】系统再次提醒道。
情况如此危机，顾长卿心跳加速却仍然稳如老狗，有系统在顾长卿就是被淹死也能死而复生，只是看顾长卿要不要挣扎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