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感觉自己好像被拖入轮回,又像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震惊。
他感觉到自己多了许多道复眼,现在的自己能做到眼观六路,这种感觉就很奇妙。
由血肉构成的巨剑插入地面煞气逼人,沾染死气的虚无倒影在不断徘徊游荡,巨大梧桐树冠休憩着高贵的凤凰,龙与狐在远处缠打,斗的山崩地裂。
在更远处还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注视自己,可顾长卿却看不清他们。
他不需要扭头就能看见三百六十度的景象,只是不知这画面是来自那一个复眼。
顾长卿想要看一下自己的模样,可能是视觉上的错觉,他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想必自己的模样都发生了改变。
可他无论把头朝哪个方向扭动,都看不见自己的身体,于是他操控自己的手去摸自己脑袋。
可是他的手此时变得不听使唤,身体也没什么知觉,不知道摸到的是脑袋还是什么。
终于顾长卿挡住某一个复眼的视线,他也不知道如何调整才能让眼睛看到身体,索性直接将框在里面的眼珠子扣了出来,而这颗复眼还能看见。
调整许久顾长卿终于看见自己的全貌,自己变成一个巨大剔透的转轮,每个齿上都有一颗眼珠子。
顶在转轮上悬着摊浓稠到极致的黑色液体,这熟悉的感觉,正是潭底下的那道黑影!
在顾长卿看见黑液的一瞬间,里面承载的意识也瞧见了顾长卿,接着他分离出一部分液体滴在顾长卿如今的躯体上。
只见得转轮转动,尺上镶嵌的眼珠开始变得黯淡,并且散发着不详的气息,转轮表面再次蔓延出诡异的黑色纹路。
更让顾长卿感到焦虑不安的,他原本的记忆开始变得恍惚,性情也开始改变,甚至忍不住发出“桀桀桀”的得意笑声。
这黑影还在想夺自己舍!
可在这诡异的情况下顾长卿也不知道如何反抗,此时的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大头巨婴,别说画符做法,他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很难掌控。
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涣散,脸上出现邪魅的笑容,不住开始“桀桀”诡笑起来,原本剔透的转轮变得暗沉离异。
自己的意识开始出现另一道声音,他在不断询问,你是谁,你是谁。
可这一刻他无论如何都回想不去自己的名字和过去,仿佛自己脑子缺失一块。
原本怪异的天地开始折叠扭曲,变化成一个巨大转轮,所有的意识都流入转轮的眼位磨灭,这也包括顾长卿自己。
轮回转动,万物凐灭!
停下!黑影此时也慌了,他感受到自己本源在被磨灭。
顾长卿现在脑子空空,甚至连名字都记不起,但这样对这黑影的厌恶反而更加清晰,他不知道继续转动转轮的后果,但他不在乎。
随着他的念动,处于世界中心的巨大转轮再次加快转动,黑影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啊…你、你该死啊!”
顾长卿此时没有五感,只能感觉自己意识逐渐变得飘忽,可看见黑影如此痛苦他也无憾了。
这是一场元神的比拼,谁先撑不住就会被打成碎片流入轮回。
顾长卿原本就是转世之人,元神要比一般人要坚韧许多,可那道黑影也极为纯粹,黑色浓稠液体包含的是纯粹的恶念,纯粹的求生欲,纯粹的想要活下去。
两道灵魂竟将这转世之轮卡住,谁也不让谁。
这般作为似乎引来某位不可言说的注视,同时降临的还有一股巨力,注视的那位似乎想要将自己按入轮回中。
黑影那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他储存在体内的恶念被不断挤压出来,最后全部涌进轮回。
可顾长卿还是低估了这黑影的韧性,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眼前有些迷蒙了,黑影那便虽不好受,可如今还没出现明显的颓势。
不过也没关系,自己噶了这轮回也会跟着坍塌,黑影最终还是逃不掉。
可惜自己是看不到了。
又有一道金光出现,某位不可言说再次入场,这精灵一般的光影让顾长卿倍感亲切。
它在用一种晦涩难懂的语言在顾长卿耳边不断低语,试图抚平顾长卿的情绪。
那奇异的声音好像有实体,一点一点将顾长卿的脑袋填满,接着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顾长卿慢慢能理解回荡在脑袋里的声音,它好像在喊谁,顾长卿…顾长卿?
顾长卿是谁,顾长卿…好像是自己的名字?
接着刻在转轮齿上的眼珠子同时流出黢黑的泪水,齿轮上的异象消失,他再次变回原本剔透的模样。
黑影离开躯体,顾长卿也没有继续再催动转轮,这片空间再次变回原本模样,血肉大剑,虚影,凤凰,龙与狐狸…
可那道声音却没有消失,反而在耳边变得愈发清晰,并且让他感到头疼。
毫不犹豫,顾长卿操控看不见的手捅破自己耳膜,饶是如此徘徊在耳边的声音仍未消失,反而以更快的频率呼喊。
头疼欲裂,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甚至开始出现重音,自己的脑子被“顾长卿”三个字填得满满的。
莫非这东西也想夺舍?
顾长卿将一颗眼珠嵌在看不见的手上,捅过已经穿透的耳朵看见自己粉白的脑花,里面没有刚才出现的光影精灵,只有顾长卿三个字,所以这东西倒地想干嘛?
此时仿佛有无数僧者在顾长卿脑海诵经,顾长卿感觉到自己脑袋在不断膨胀,随时会炸裂。
顾长卿想将脑袋撞击地来缓解这诡异之感,可自己脑袋却始终碰不到地面,他只能试图用看不见的手敲打自己脑袋。
“啪,啪,啪!”
顾长卿用手奋力的敲击自己脑袋,引起的声响终于还是引来周围的注视。
“啪,嘭!”
顾长卿用力一拍,他的脑袋在极度膨胀下如爆竹一般炸开,漫天眼珠子就像在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
顾长卿再次陷入混沌,耳边仍然喋喋不休喊着“顾长卿”,只是此时他却丝毫不觉得烦躁。
ps、这一段可能有些看的迷糊,主要讲的是关于这一类功法设定的讲解,也是主角第一次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