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过后,艾琳告别了罗伊德和约瑟夫,然后回到旅馆的房间里。
“森林里遇到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呢…?”
艾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挽起衣袖,只见她洁白的手腕上多出一道淤青。
艾琳回想起那女孩说过的话,「狼」大概指的是狼人。那女孩应该是闻到了艾琳身上沾有狼人的气味,所以才会袭击她。
“森林里那个女孩会是凶手吗…?”
艾琳一边往手腕上涂药,一边回想起被那女孩按在地上的时候。那女孩的手很冰冷,完全没有活人该有的体温。而且…那女孩趴在艾琳脖子边上闻味道的时候,两人的胸口明明贴得很近,艾琳却没感觉到那女孩的心跳,她的心脏就像早已停止跳动一样。
艾琳脱掉鞋子,倒在床上。她紧紧抱住枕头,一会儿侧向右边,一会儿侧向左边。嘴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
“算了,不想了。”
过了一会儿,艾琳将枕头放回床头,然后穿上鞋子走下楼去。
“你还真是倒霉,没想到铁轨竟然会断掉。”
玛莎女士一边用抹布擦拭着柜台,一边向艾琳搭话。
“是啊,我本来打算今天回伦敦的。”
“也不知道这铁轨什么时候能修好…我建议你就在房间里呆着,别到处乱跑。”
“谢谢关心…对了,我想向您请教一件事情,玛莎女士。”
“什么事?”
“镇上为什么会有夜晚不能吹灭蜡烛的习俗呢?而且镇上的蜡烛都是附子草制成的吧?”
玛莎一边继续擦拭着柜台,一边对艾琳说道。
“很久以前,夜晚的镇上非常危险,因为野狼总是在半夜造访小镇。附子草是狼的克星,为了避免野狼闯进家里,镇上每家每户都会点燃用附子草制成的蜡烛。”
“当时,镇上有过因野狼而丧命的居民吗?”
艾琳的提问,让玛莎擦拭柜台的手停了下来。
“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您不想回答也没关系。”
“……”
玛莎拿出酒杯倒满了酒,然后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你问有没有人因野狼而丧命?当然有…听老人们说,虽然镇上的猎人们都有枪,但野狼狡猾得很。它们总是出现在人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是某人的家里、枕边,让人防不胜防。”
玛莎用酒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不过,听我爷爷说…自从莱卡死后,野狼们就变得安分了。或许是她的在天之灵在保佑我们吧…”
“莱卡?”
“「莱卡·厄尔德」,她是上上任镇长的女儿。她一头金发,眼睛是蓝色的;她长得非常漂亮,平时喜欢戴着红兜帽。据说当年镇上有很多人暗恋莱卡,我爷爷那时还很年轻,他也是其中一人。听说,某天下午,莱卡一个人跑去森林里采药,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再也没回来了?”
玛莎点了点头说。
“猎人们在森林里的一个木屋里找到了她的遗体。她当时才十五岁,没人会想到她竟然死得如此凄惨。听我爷爷说,猎人们找到莱卡时,她浑身是血地躺在床上,她的身体残破不堪,内脏也被吃光,就像被野狼啃食过一样。第一次听我爷爷讲起这事儿的时候,我晚上还做了噩梦…”
“那…莱卡的尸体呢?人们把她埋葬了吗?”
艾琳用认真的表情看向玛莎。
“当然,据说就埋在小镇背后的墓地里。”
和玛莎聊了一会儿之后,艾琳打算去墓地看看,于是她离开旅馆往街上走去。
“……”
玛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艾琳的背影,然后一口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艾琳走在街道上,她向镇上的人打听墓地该怎么走,当地居民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艾琳,但还是把墓地的位置告诉了她。
“这镇上也发生过不少事呢…”
艾琳边走边自言自语。她在思考,虽然眼睛的颜色与玛莎所描述的不同,但她怀疑今天在森林里遇到的少女就是莱卡。为了验证这一点,她决定去墓地看看莱卡的尸体还在不在。
没走多久,艾琳找到了墓地。这里有很多墓碑,明明太阳还没落山,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艾琳挨个查看了墓碑上的名字,最后她在一个比较显眼的墓碑前停了下来。墓碑上写着「莱卡·厄尔德」。
“就是这个坟墓吗…?”
艾琳拿出一个石块,上面刻着代表冰的卢恩符文「isa」。这个卢恩象征着结冻、情感的冷却、欺骗。只见她把石块抛向空中,随后…石块碎成粉末飘散至整个墓地。
“好了,这下就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
给整个墓地布下驱人结界之后,艾琳打了个响指;坟墓里的棺材破土而出,然后棺材的盖子自己缓缓打开了。
“…果然是空的吗?”
就和艾琳猜想的一样,棺材是空的。之前在森林里遇到的少女很可能就是莱卡。
“被狼人咬死的人,有一定概率会因病毒和诅咒变成他们的同类,或者说是亚种。我说的对吗?莱卡小姐。”
艾琳转过身去,她身后站着那位名为莱卡的金发少女。她的影子被夕阳拉长,虽然她的外表并无变化,但影子上能很清楚地看见狼耳朵和狼尾巴。
“莱,卡?”
“对。你的名字是莱卡,「莱卡·厄尔德」。”
“名,字?”
金发少女偏了偏头。从她毫无表情的脸上,无法读出她此刻在想什么。但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这位少女并没有生前的记忆。她猎杀并啃食狼人大概是出于本能。
根据玛莎的描述,莱卡的身体应该是残缺不全的才对。但艾琳眼前的莱卡,身体并没有残缺,胸口也是完好无损。
「以形补形」,这是来自遥远东方国度的一种说法。通过吃掉与身体某处相似的食物,来滋补自己的身体。这种做法本身就具有魔术上的意义,所以莱卡也通过啃食狼人治愈了自己残缺不全的身体。但她的心脏还未恢复跳动,估计是因为啃食的量还不够。
“对,名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那是父母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
“我是,莱卡……大姐姐,你,是谁?”
“我是艾琳,「艾琳·詹姆斯·莫里亚蒂」,伦敦市唯一的「犯罪顾问」。”
艾琳微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