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需要你说话，也不必表达你的惊讶之情，只需要你点头或摇头。如果你认同我说的话，就点头；如果不认同，就摇头。”白袍人说道。
“那么，一切的一切就要从一个晚上说起……”白袍人的语速很慢，像一位向小辈讲述故事的老者一般，侃侃而谈。
纵使现在大脑还是浑浑噩噩的，但是青年还是听出了白袍人讲的就是自己的事。
“黑衣人因为自身接受了深渊的干扰，所以在他掏出你的心脏之后，你的灵魂并没有根据正常的世界灵魂转生流程进行回收，而是被送进了深渊……”
一个一个的关键词在故事中出现：月夜，黑袍人，黑风衣……但在白袍人的讲述中，却出现了“深渊”这样很难理解的词汇。
“……转生属的工作人员向我紧急汇报了一个中枢系统中的报错——一个灵魂的位置坐标偏离了世界树主轴，而是处在一个被列入危险名单的位面中。并且，该位面在不久前刚刚沉入深渊。”
这段话中不认识的名词一个接一个，几乎让青年找回了当初高中听数学课的感觉——如听天书一般。
“我立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深渊所导致的混乱。于是我们准备去营救你。但是你的位置坐标在深渊的干扰下变得极其不易追踪，我们耗费了很长的时间去打开位面银门。当我通过银门到达你身旁的时候，你的灵魂已经被深渊吞没一半了，于是我就只能割去你受污染的一半灵魂。”
“鉴于你的特殊情况，我就把你带进了中枢。”
“对以上的信息，我清楚你很难理解其中的一部分内容，但是稍后我会为你解释。现在，你只需要摇头与点头。”
青年点了点头。
“好的。接下来我会问你几个问题，同样，你只需要点头或是摇头。这些问题是为了帮助我们确认你的现状。”
青年点了点头。
“你的名字：许言（乱码）。”
许言迟疑了一阵，想要摇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是否感到大脑昏沉，遗忘了很多东西？”
同样，点头。
“好了，问题结束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你……是谁？”
“我是中枢转生属次级管理员。”
“中枢？”
“全称世界中枢管理处，负责管辖世界树及其子位面，维护秩序。”
“世界树，还有……子位面？”
“我知道这会对你的世界观产生巨大的冲击，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原本的世界只不过是世界树枝干上的一个子叶片，也就是一个子位面。世界树上有成百上千个与你的世界相同的子位面，他们都依靠着世界树运转。”
“你……怎么验证？”
“那么，请看窗外。”
身后的沙发缓慢移动，将许言送到了窗前。
窗外一棵巨树顶天立地，树叶蓁蓁，方才看到的白光便是从那里发出的。
“我们现在在世界树之外，那边就是世界树。”白袍人走到窗边，看着远端的巨树说道。
“那么……你们，是干什么的？”
“作为中枢的管理员，我们的职责是维系世界树中的秩序，我们依靠世界中枢系统工作，掌握着世界树中一切的信息——换言之，我们几乎全知全能。”白袍人停了一下，“所以，我们也有另一个称呼：中枢神。”
“神？”
“是的，这几乎又要对你的世界观造成冲击了。是的，神确实存在，他们相对于普通的生命体来说，具有更高的中枢权限以及世界管理权限。”
“权限？”
世界观一次接一次地受到冲击，已经接近崩坏的边缘了，现在无论多么劲爆的概念传入耳中，大脑都只会摆烂般地说一声“哦”。
“权限是由中枢下放给各个生命体的。权限的高低决定了该生命体能调用、修改中枢数据的多少与使用中枢权利的多少。比如，一个拥有二级权限的神就可以修改其子世界的环境数据，就可以把子世界的光照程度改为0，使得该世界永远的陷入黑暗之中。”
“世界……环境数据？”
“打个比喻，所有的子世界都像是由一个程序生成的一样，会有一些初始数据，例如环境光照程度、生物密集程度、世界大小等，获得相应中枢权限的神就可以修改这些数据。而中枢神，就可以同时修改所有子世界的数据。”
“那么，你提到的……深渊，是什么？”
“再打个比喻，如果说世界树是一台运行中的主机，那么深渊就是其中的病毒程序，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它的主要目标就是破坏。深渊不需要获得权限就可以任意修改任何的数据，包括对生物灵魂进行修改，所以说，深渊的侵蚀对神来说都可以是致命的——深渊可以修改神的灵魂代码，将中枢赋予祂的权限夺取，并且将神同化为深渊的一部分。”
“灵魂……又是什么？”
“为了方便中枢进行控制，我们将每一个生命体分为了躯体与灵魂两个部分。躯体由生物的灵魂控制，中枢则控制灵魂。灵魂中储存着一个生物的基本信息，包括灵魂编号、权限等级、姓名、记忆已经身体性状，但是记录不了生命体的思想——也不能说不行，只是要查生命体思想的话，需要最高级的权限，这种权限谁都没有。总之，灵魂记录着你的一切，灵魂受到了损伤是最严重的损伤，并且是不可逆的损伤。”
“你因为在深渊里停留过一段时间，所以你的灵魂数据被严重地修改了——像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原本有三个字，但是经深渊篡改过后，就只剩下两个字了——所以你会忘记很多事情。”
试着回想之前的一些事情，但无一例外都受到了阻碍。记忆中大段大段的空白，无论怎么回忆也想不起来，就像被人硬生生地割去一部分似的。
父母、亲人、朋友、家……这些名词是那么的近，近到自己曾经一度拥有过他们，但是现在一切都远去了，去到了自己伸着手臂也够不着的地方。
那些词语，像是夜晚的一颗颗路灯，散发着温暖的光芒，照亮了心灵。
“此外，因为你进入了深渊，脱离了原来的子位面，所以我们不得不把你从原来的世界中删除，换言之，你被你的世界所遗忘了。”
灯，由远及近，一盏，一盏地熄灭了。
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就像坠入深渊一般。
白袍人拍拍许言的肩膀，“很抱歉，但是我们不得不这样做，否则就会引起错误，从而产生新的深渊侵蚀世界树。”
黑暗中失去了这些灯火的照耀，孤独，盈满心头。
为什么？因为作为“人”的“根”被斩断了。
“你……知道我的……父母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动用权限给你查，不过过程会及其漫长，因为我们很难在这个子位面中找到你的痕迹，所以查询到你的父母十分困难。”
沉默。
“不过我还是会为你查的，”白袍人调出全息显示屏，低头看着许言，“即使再小的概率也值得尝试，不是吗？”
“谢谢。”言语中已然带着几丝哽咽。
“如果查到了，就让我祝福他们都安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