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记忆时身边便只有包裹于襁褓中的妹妹,被谁所遗弃,谁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些小男孩都不知道。
他仅懂得的一件事,便是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保护好这个眼角有着泪痣的唯一家人!
乞讨过、捡过剩饭、偷过东西、最饿的时候甚至和野猫野狗抢过食物吃。虽然给这孩子的都是最差的,但是他问心无愧,即便在冷漠的外人看来这些东西的价值几乎还在垃圾之下,但已经是小男孩能给妹妹的最好的东西了。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把自己手臂上的肉割下来给她增强营养。那时就不太会撒谎,对于妹妹投来的怀疑目光就骗她是狗肉。将信将疑的吃下去后又如法炮制了数回,终于有一次,妹妹看见了他拿着小刀在还没完全长好的手臂划出鲜血和半块沾着皮快要掉下的枯瘦肉片......
讪讪的挠了挠头,血液将头皮和头发染成深红。实在想不出说辞的男孩只能怂怂肩,叫了声:“汪汪......”
边说还边吐着发白的舌头。
对着心口来了一拳,好疼!讶异瘦弱的她居然能发出这般力量......哈哈,至少说明肉没浪费。
痛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但是他笑了。一头扎进怀中的妹妹却失声痛哭,只是为了自己这个无能的欧尼酱。
干净的那只手抚着她的头发,成长的每一幕都被清楚的收藏在记忆深处。义抹多逐渐哭累倒在身上睡着,男孩的眼前相反愈发充满雾气,这次泪水的决堤,不是高兴也并非难过,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深夜的不变寂寥是对疑问的回答,连流浪动物鸣叫的声响都不发出半分、死一般的黑暗中,不至于吵醒睡美人的小小抽泣声,回荡在散发着腐臭味的巷子中......
如果当时不被发现的话,是不是她的个子就能比现在稍稍高些呢,每每想起那件事,就止不住的抱怨过去的没用。
又过几年,政府开始对孤儿采取集中收容的原则,兄妹两个作为其中的成员,被送到一家偏僻的孤儿院。
与中性的外表极不相称,那时他对靠近妹妹的任何小伙伴都露出獠牙,摊开利爪。欺负她的人就加倍揍回去,辱骂的话就敲掉对方的牙齿,嘴硬不悔改的话就打到他认错改正为止......
因此,短短数月的时间,便有几名比他还要年长数岁的孩子被打到进入医院救治!
院长不敢要他。计划把他赶出去,他们警告妹妹,再不和这个死小鬼断绝关系的话,自己也得走。
啪!把刚得到的玩偶甩到中年人的院长头上,叫了声:“死老头!”旋即不回头的离开。
两人都被赶了出来,再度流落街头、四处艰难求生。有趣的是,在作为避风港的大门彻底关上的那刻,二人笑了,虽然傻傻的,但是很开心。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起笑的!
此后经历诸多波折,兜兜转转的到了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至今这二人仍旧只有彼此,依旧互为对方的唯一依靠。跟以前相比多出的变化是,妹妹十四岁以后,反变得比哥哥能打,因而倒被保护的次数竟然比保护她的次数还要多。
欣慰义抹多的长大是一方面,可身为在乎立场的老哥,少年- -现在该称青年了。他莫名其妙生出的面子上相当挂不住。倘若就这么维持下去,恐怕到离开人世为止他都会是位被妹妹保护的没出息哥哥,他不想这样!
比起躲在身后更愿意挡在人前,即便这是种古怪的思想,他也愿意这么做。现在,以一种最不希望的方式,青年来守护处于生死一线的义抹多了。自己是个很没用的家伙,假如这即将燃烧到尽头的生命余火可以换取她- -崇宫真那的存活,那么- -
“区区崇宫士道,甘愿献上苟延残喘的性命!”
正对面前一头灰色短发的西装男人、以及包围在周身的全副武装的持枪护卫,他撕喊道,讲出个人的肺腑之言。
听到这番话后,男人露出了阴寒的冷笑。
艾扎克.维斯考特,妹妹真那的顶头上司,在自己身患绝症需要大量医药费的1年前,他相中真那的体格素质,将她录用,使得士道不至于提早结束生命。可是就是这么个该终生感恩戴德的人,两天前给自己邮寄来个包裹,里面装有银色坠子和用小瓶子呈放的新鲜血液......
“独自到公司的北海道分部来,一换一!”最后附上张写上简短话语的便条。
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没有犹疑的,士道搭上前往要求地点的客机......
“真那,她在哪里?”空旷的演习广场上,丝毫不像是被层层枪林困住的人的语气,他愤怒的表情类似头被激怒的野兽。稍有不慎,便会当场爆发。
“不了解实情的人还以为我对她怎样了呢。”摆了摆手,用与此刻场景不相符的轻松语调,艾扎克道:
“请她稍微来做客罢了,过程可能有些粗鲁,但希望你能相信- -我对她没有丝毫恶意、敌意,更不会采取折磨酷刑。拜托,我可是绅士!”
目光中尽是对他所说鬼话的不信任和鄙夷,绅士?真的不会对女性动粗的话,那些血是哪来的?
“言归正传。”也没打算让他真的相信,毕竟这些话他本人都觉得十分可笑,为了不对眼前这位青年产生不必要的刺激,维斯考特索性换了个话题:
“老实说,你妹妹只是为引出你这条大鱼所采用的鱼饵,既然鱼都已经咬钩,那么我们DEM犯不着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
探出手掌,以邀请之名行使的另类监禁:“你长留在这里,她就可以安然回家!”
直奔主题的对谈是士道渴望的,在明白对方意图的现下,他该做的事已是一目了然:“成交!届时不管是囚禁或者肢解什么的,都随你们高兴!”
快人快语,艾扎克喜欢爽快的人。
“但是......”话锋一转,陡然说:“我得先行确保真那的平安、还有我得亲眼看着她离开日本,才能放心。但让,机票钱和护照之类由你们搞定!”
眼睛眯起,仔细打量青年一番后,用着恐吓的语气,对方道:
“你现在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别的不谈,单是有人质握在手中的这点,就是必胜和不容回旋余地的最好筹码。
“那我不管,以上两点条件,缺少任意一个我都不会遵照你们的意志乖乖束手就擒!”话中透出的不容更改的意志同样货真价实。愣了几秒,艾扎克扬起手,指着身后的大批忠心护卫:
“我一声令下的话,你就会被打成蜂巢,你妹妹也会在之后凄惨的步上你的后尘,这样无所谓吗?你自己的的安危姑且不说,被你视为在生命价值之上的亲妹妹,,她香消玉殒也不要紧吗?”
剥下伪善的面具,此时阴险残忍的形象,方是这男人的原形面目。
“啊,说的也是......”拍着脑袋,青年貌似刚恍然大悟,对他好笑的小丑反应,维斯考特嘴巴撇曲成不屑的形状。
殊不知,随即士道对他也是相同的反应:“从之前的对话中得出一个讯息。我虽是没什么用的废物,但这个废物- -”
自衣服的内口袋里抽出一把窄小却十分锐利的小刀,青年不犹豫的把它抵在了脖颈处:“得保证活着才有价值,对不对啊!!”
大声咆哮,怒睁的眼瞳里毫无对于即将降临到身上的死亡恐惧,而是随时预备玉石俱焚的不改决意,敌人,震惊之色写满脸庞。
彻底失算!考虑到他孤身前来,自己身边又有这么多护卫,出入口更是里外三层的封死,故而维斯考特在让他进来时并未进行枪弹检查以外的仔细搜身,不曾想被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原以为是个呆呆的蛮干愣头青,听到刚才一席话后才终是更正对他的认知,似乎是位不好对付的棘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