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处于风暴中心,相对平稳些的大厦,在一场浩劫过后也是整个倒竖起来,坍塌成为废墟的瓦砖石瓦砾深处,越来越明显的响动传出。砰隆!一处角落的众多石块被掀飞往半空,旋即,金色、黑色、两道倩影从下面探出展露初步轮廓。
先一步出来的狂三双臂拉住后方呆若木鸡的六喰,费力将她拉至地上。
“啧,我越来越多事了。”
狂三甩了甩血肉模糊的左手,发现还是低垂耷拉着。故叹气发出上述叹息。
本来六喰是不愿意逃生的,完全可以独自脱身的少女鬼使神差的、在其彻底被填埋之前,将之带出。左手即是那时负的伤。
为什么不让时间倒流?因为从一开始,“时间”就是不够的。
“官人、官人、官人......”
重见天日后嘴里持续喃喃着这两个字,土色般的脸颊上透出坏掉的表情,坐于地面手肘抱膝,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一块蓝色腕轮- -这是士道消失殆尽后遗留下的仅有物件
比较大的石缝里,水液状的阴影渗透滴落,在某处汇聚形成人形。影狂三道:
“哀莫大于心死。那么‘我’呢,怎么看来还这么镇定?”
丹唇勾起笑意,缓缓阐述心里话:“‘我’这种坏蛋都还活着,那个老好人先生有可能在这之前去死吗?”
“也对。毕竟是决定死在他前面的,被留下的人必须得是没救的笨蛋才行!哈哈哈......”
以复数的笑声作为信号,影子的身体在快速淡薄着,除去粒子是红黑相间的这点外,与少年前番消失的情况完全一模一样。
“极限了吗?走好- -只有这两个字,或者希望给你上演出滑稽戏作为践行?”
背过身的目的是为了看不见,不过究竟是不敢让对方看到,亦或相反呢?
“啊啦啊啦,上次至少给过一次好名声的,看在七夕那回完美演出的份上,便不计......”
声调戛然而止,沉吟良久,细若蚊鸣的响动、才伴随些许液体溅到地上的动静出现:
“给我说完再走啊!白痴,‘我们’都是......”
仰头望去,天穹之色,好像更加灰暗了。
时间上间隔不远,但身处的方位却差不多截然相对。另处远离少女们的废墟位置,是女人拉扯出浑身充满污垢血痕的男性。
“啊啊,总是这么麻烦你呢。虽然挺无耻的,但能够再请求你一件事吗?卡莲背我好不好?”
失去完整形状的双腿表面黏糊糊的东西估计是骨髓吧,比想象的来得多些呢。
“乐意之至。”拭去泪痕,卡莲安慰自我似的把焦点向好的方向转移,自从15年前开始便再没做过的事,今日总算可以稍稍重温过去的情景了。
“哈哈哈,别像以前那样碰些奇怪的地方啊。”说着不好笑的笑话,伍德曼双手缠绕向半蹲下来的卡莲脖子,腹部紧贴对方背部上移重心,最终成功被托起。
事已至此再多做停留已是无益,负起伍德曼的她,径直朝就近的地震避难所走去。
“‘显现装置'的图纸蓝本,大致记在了头脑中......航班恢复后就去国外的公司重新开始吧,那时艾略特的腿一定能治好。”带着啜音、同时异常坚定的言语更像说给自己听。
“不用了,今后以轮椅作为工具还省事些。正好奔走这么多年也有点困乏。讨厌吗?”
“真讨厌的话,多年前你就看不见我了吧!”
她当下是非常认真的。无论人或是话!
“哈哈哈,说的是说的是......”
开怀的大笑到中途骤然停止,似乎想起什么的他,以哀音道:
“看不见......那位BOY今后,再看不到了......”
执意放弃医治双腿是为了赎罪。跟悼念这场灾难中死去的无数无辜者毫无关联,痛心是实话,但伍德曼自认为不是位多愁善感的人。对于这些陌生人的哀悼,他最多只能停留在口头和以后的少许慈善基金上,至多局限于此。而对那位从今往后再见不着面的少年,多的没有,一双腿聊表哀思......
“卡莲啊,我想,日后该考虑重新做人。”
“这是第几次来着?用不用给你数着总共能维持几个小时?”
“哼,难道我还会给某人继续弄断我骨头的借口?这次下定决心,成为个真正的绅士给你瞧瞧。”
没觉察女人的手指抖了下,振作精神的伍德曼畅谈着未来的“理想自我”。
“......请让我大吃一惊吧。”
上次自己浮现出这种笑容,是在艾略特小时候决定成就番事业的那刻吧?貌似,之后的生活挺值得期待啊。
涌现力量的卡莲,步子如飞,虽说某个家伙在背上不断嚎叫:
“哇,腿腿腿、好疼啊啊啊啊.......”
有得到比失去多的人,亦有失去整个世界全部的存在。跟她们不同,最特别的一位是- -坐看这些人丧失的恶魔,如今,她因为喜悦露出尖牙。
“找到个可爱的小东西!”
在瓦砾下寻到、目前抱在怀里轻抚的,正是头部被石块扎伤、陷入昏睡的士道女儿- -五河冷。
“妾身跟那位冷血神可不同,不管过去、未来,你都会是妾身宝贝的女儿。没有血脉联系的孩子啊!”
肩膀轻摇,嘴中哼着哄人入睡的曲调,怜爱的视线就与真正的母亲一样。
“父亲、母亲,不要走,别留下小冷一个人。你们,不准死啊......”
小心翼翼仍是避免不了她做噩梦,比起这件事本身,梦里的呓语是更令百鬼千妩在意。
瞳色由于那番伤心的话而改换,手掌不自觉捏紧的她,极力避免这份不适感传到小女孩身上。以咬牙的气势,千妩自语说:
“妈妈......就在这里呢。唯一的妈妈!”
没人听到的地方,千百次的复述着这句话,反观冷,则在几次翻身间,终于摆脱过去的纠缠,溺于美好的梦乡。
悲哀的命运,是从他死去的那时变得悲哀的。其中受到影响改变最大的,无疑问是眼角长有泪痣的少女。造化捉弄,其终是陷入魔爪
“总算有点收获。”
维斯考特和爱莲,在二人的旁边,是至今未苏醒的崇宫真那。
“混乱中她竟然滚落到这边,真是有趣的巧合。”
“怎么办?现在这小姑娘已经没用了,杀掉吗?”作势举起光剑就要斩下。
按住剑刃,维斯考特眼珠转动,用阴森的语调说:
“不不不,那样就过于浪费。她还有比一死有效得多的利用方法。”
之前体检时检测过身体数据,艾扎克发现单论对显现装置的适应性,真那是仅次于身边这个女人的存在。的确很有作为“战士”培养的价值!
“正好魔力试验需要个好素材,强悍的魔术师能否通过魔力改造的手段诞生?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做出手势,让爱莲抱起“素材”,两人遂朝着远离此地的方向迅疾撤退。
ps: 接下来的章节会出现一些人物的“便当”场景,届时请读者们不要急着掀桌。相信作者,不管中间出现多丧心病狂的离别内容,最后的结局一定是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