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幻境中所目睹的,便是我们隐瞒你至今为止的一切。真......”
天宇笼盖降下阴霾,仅留有灰暗光线散布的场地中央,士道自漫长虚幻里清醒意识,梦境戛然中断,剩余枝节由他身前的银发女性解答。
脸色漠然表示对当年事情不甚在意,因为已然过去,更因为对“她”而言,什么都没失去:“维斯考特是当年煽动信雄和彩子的始作俑者,费劲周折的阴谋自然不可能为女人之类,他渴望的不过是那大脑里储藏的丰富知识。擅长把人推入绝望的他,那时,的确给了受害者一份可能的希望-----精灵!”
至今为止,几乎所有的因缘起点都跟这个词汇相关或间接关联,而将这特殊存在带来世界使其出现的,除去眼前的令音,更主要的是执着力量多年的三罪人。
“他说在实质上几乎同神同位的始源精灵,她身上具有的众多能力中,必然包含拥有足够弥补遗憾的方法。比如操纵时间之类......”
“那不就是狂三的力量?”
“没错,上述便是我放下恩怨,选择效力维斯考特的理由。这边这位----”指向旁边维持沉默的澪,剩下的领域,由她解说比较合适。端正站姿,抬头挺身间传达出严肃意志:
“大体方面,我所拥有的能力主要涵盖两大部分。自身本源的‘戮太帝’、还有现在分离出来,总计十位的精灵们的各异天使;至于灵力则分成三份---精灵少女们合计起来的四分之一、我个人的持有含量相同、令音则占据整整半数。”
“你是精灵?”找到机会,问出从现身开始便无比在意的疑问。瞳孔由好奇填满,士道上前几步,靠拢至当事者面前。
“我不是精灵、更非人类。仅仅作为澪一半始源灵力的人性表现形式、诞生现实当中罢了。刚才的景象虽然是段感人的回忆,但很可惜,我并不算回忆中的主角。崇宫令音本尊、货真价实的义姐,早死在30年前的过去!”
嘴巴跟随惊雷般的发言推进逐步张大到极限,颤动着眼皮,士道怎样不敢相信如此离谱的事情。
“仔细想想就很清楚了。真所熟知的‘我’,跟你姐姐之间,性格差异天壤之别对吗?同个人产生巨大的性格转变,若非遭遇难以想象的变故,便是其内在彻底改换成别人。详细解释会让现状更难理解。总之仅需牢记-----因为人力无法弥补的意外,这幅肉身的真正宿主已然永逝。目前进行聊天的‘我’,是鸠占鹊巢、寄宿人类身躯的其它人格!”
稍加思虑便会察觉,事实与她口述无二。在对待日常生活的态度层面,二人完全不可能等同并论,眼前的女性无疑,要稳重成熟太多。
“村雨令音是你义姐残留身躯的本能殷切盼望下,继承原主人记忆和部分个性、同时可靠许多的理性人格。务必别把我们两位重叠混淆......失望吗?”
“......往年互相依靠的重要家人,如今对我说早已阴阳相隔,已经不是失望的级别了......”
捂闭眼睛,拼命阻止泪水掉落。经历过多事情的自己,没有继续软弱下去的资格。哪怕十分勉强,少年亦挣扎着内心,继续后面的问话。
“为何参与拉塔托斯克救助十香她们的计划,我跟你毫无联系不是吗?”
“所谓‘部分继承’,即为肉身、灵魂的双向侵蚀过程,拥有身体掌控权、但崇宫令音关于士道和真那的执念影响,却是我必须支付的同等代价。刚开始很不情愿,但阻止不了自我-----头脑自顾自地在意起你们,伴随时间推移,渴望和在意愈加深刻,直至现下,本人已经保持跟其同等程度的沉重思恋。真和小女孩,终于超出我对自身的关注!”
搔弄银丝显露苦笑,起源和中途皆是被迫无奈,可如今细细想来,大概这便是她追寻多年光阴的珍贵财富。
“换个思维考虑,士道。”澪插嘴进来。
“你是五河士道,对你关怀呵护的绝非没有血缘的姐姐、而是站在跟前、受雇弗朗克西斯的解析官。”
没预料回答的令音双臂抱胸,投去稀罕的目光,不避讳的注视感觉不太舒服。
“针锋相对的你会讲出为我着想的话,今天真是奇怪的日子。”
“烦死了,跟士道相逢心情愉快、所以可怜下你不行吗?”
那就当做是这样--------神情传递出的讯息,愈看愈恼火。偏转脑袋,不急于让对方接受自己的令音,更换话题转换下气氛:
“要来吗?真,暂时无处可取的你尝试跟我们走躺如何?你和星宫的安全由我们担保。”
是个极具可行性的方案。从精灵立场着想,幻化成剑的狂三尚在澪手中;从个人角度,还有太多不清楚的疑惑需要找她们了解。综合深思的话,貌似同意提议是近乎完美的选项,只是......
“先回答我,令音和另一个十香,你们做这么多事的意图是什么?”
“......路上告诉你行吗?”
“否决,不是不信任的意思,但联想到错综复杂的现状,我有必要根据之后的说法,决定之后的打算!”
“......随便,告诉也无妨。”
身侧的澪摇头大喊,令音则仿佛没听到般,坦率道:“为什么不利用三番天使回到过去的理由,与我和她长达几十年的意图一样----希望彻底些、我们想让你真正长久存活下去。为此则得交换足足三亿人的性命!”
平淡讲述残忍言语,在呆愣怅然片刻后,少年发出尖叫:“这不是滥杀无辜吗!?”原来凭借男性的声带能发出这么刺耳的声响,算学到节新课。
“有些罪必须犯下。没想过让真理解,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放弃无谓的对他人的关心吧,沉浸于伪善毫无意义。博爱的精神与生物秉性背道而驰,尤其是人类。即便是所谓圣人,也只不过乃伪善程度远超常人的存在。”
“......突然觉得令音你好陌生!”
碰合上下唇片,回避带刺视线咂嘴道:“我从未改变,你过去见识到的、仅是真实却又不完全的部分。不随外力影响而动摇,我始终是‘村雨令音’。”
“是吗?那边没办法......”
“站住!”陡然高亢的呼喊令士道僵停,怀抱六喰的半身维持原来姿势,眼神飘忽数次后叹气、与对方四目交汇。只见澪鼓撑面部,语调夹杂几分痛心:
“费尽艰难才得以重逢,待上区区几个小时便要走吗?”
眨动眼眶水气,眉毛由于痛苦扭缠一处,少女快步追赶到目标近侧,随着奔跑的动作,透明宝石散落空中点缀成醒目光华。伸探出手将其抓牢,决心倘若果断些,必定已扑倒怀抱。
“不认可也行,但别否认我们的辛苦、别否定我。静静待候身边,见识最后能让自己满足的结果就行了!”
景象尽收眼底,令音单手叉腰显示预料内的从容:“无法接受却又不忍改变。所谓家人,怎样失望都不可能攻击伤害......”
咻,白色射线自高空俯冲而来,被打断的她扬摆手背,在面前召唤灵力墙壁阻挡突兀的攻势。
轰隆,攻击于墙面炸开卷带起土地烟尘,令音周遭视野模糊;至于另边,则爆发金属击打响动。
锵铿!近在咫尺的士道观察得清楚,澪提剑在手,来回挥舞间、轻松把来袭的众多光束弹开拍落。旋即剑刃斜斩劈开烟雾,遥对空中的某个圆点斩下。
咻呼,下次呼吸时目标即断作两半,本来以为命中猎物的少女眉梢一抖,左脚踏地猛然踢踏出去。
指望以残影吸引注意力的攻击者、貌似低估对手反应速度,来不及思考弥补失误,凑近至一侧的影子结实承受了全力的踢击。躯体随即倒飞前,黑影突然拉住士道肩头、脚跟碰地加大反弹力度,瞬间将人带出,因为少年慌乱的缘故紧贴重合的二人,可以肯定其中至少有一位是很开心。
“中计了!”澪明白过来叫喊出声,可惜醒悟速度稍稍晚些-------距离拉远的影子,似乎看见其唇角勾起的嘲讽线条。
咚,背后便是大厦倒塌遗留堆积成的小山废墟,将触碰前空闲的右手肘关节往后突砸撞上障碍。后弹力戛然中止,她稳定形体怀抱迎面而来的士道,刹那双方的动作变得亲密,过程中两片嘴唇无意合拢,意料外的变数堪称巨大收获。
“呜!?”光景静止对准眸子,发不出字语的士道用剧烈的摆晃挣扎表述诧异。反之、对方瞳中的笑意更加开怀。
“兹呜......承蒙招待。”接吻完结俯头致谢,不带抑扬的语调听来心满意足,袭击者顿感精力充沛,撇头望向令音,声音高亢坚定:
“他做不到对你们动手,我可以。连自己都能伤害的鸢一折纸,排除士道,弑神灭魔全不在话下!”气势吼出,原先无风的此地突然出现风旋,尘土飞扬间,满头银丝御风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