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旋涡回到士织自己的世界,城堡卧室里,少女拒绝跟士道回去见精灵们的建议,独自躺在病床上静静等待个人终焉。
“最后因为你的缘故,体验到一场很有趣的约会、作为结局来说心满意足。还呆站在哪里干嘛?我死后这个世界会一道崩溃毁灭,再不和哈尼儿们离开的话,就会彻底无法回归现世。”
“那或许挺不错的!”
“啥?”
只见士道缓缓蹲下坐在冰冷地板上,单手撑起下巴笑着望向士织:
“跟你一起在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相伴、携手最终步入死亡、站在女孩子思维角度不算一种特别的浪漫吗?”
“笨蛋,简单的数字权衡不懂?1个和15个,小孩子都明白该如何做出选择。”
“小孩子懂,很多大人却不懂;为了看似照顾大多数人的‘正确’决定,去牺牲极少数身边重要的人,那么下次遇到类似抉择,是不是还要继续舍弃一些人?”
“一次次减少、一个个失去,要不了多久就会回首发现:此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除去孤独和绝望相伴自己;那个灭以前也曾经是‘五河士道’,以前也是围绕着众多家人,但是否自从他开始选择以及舍弃开始,才慢慢变成如今的怪物?”
“......”
“沉默代表士织你默认了,比起他而言,我唯一多出来的特点便是更加固执、心智更加脆弱,因此无法放弃任何一人;如果到最后无法避免失约-----------”
靠近握住士织的手,希望简单的动作能让她理解自己的决定,话语代表一切:
“请务必让我失约在今天!”
“......”
什么都不说,只是略微爬起来把芳唇靠向士道嘴边,能够让她主动愿意接吻也算达成最终目的,心里十分开心,但如果意味着永别的嘴周留恋------------
抱住少女肩膀避开她的亲吻,手绕到背后固执地将人按紧怀里,大颗泪珠在脸上滚动,来到嘴边又被不想被察觉的士道自己吞掉,含着水液的嘴巴模糊喊着:
“不是结束,我们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
“你这白痴、蠢货、耍小孩子脾气的家伙!”
按在胸口的拳头持续捶打,不管是否认真,他都没有丝毫改变心意的念头;宫殿天花板开始掉落小块砖石,怀里的身体越来越没有实感。
“啧啧啧啧,好一出催人泪下的三流苦情剧。”
妖艳音色萦绕耳畔,取笑里带有几分同情的语调有段时间没听到了;倘若有选择的话,倒宁可永远都听不见。面对敌人也会回头,唯独对她,不情愿多看一眼;攥起拳头令【绝灭天使】的众多飞翼在半空监视,如果打算补刀或者来捣乱,便试着把她拉下去陪葬!
“可惜妾身完全没有为此掉下哪怕一地眼泪,一定是剧情每到生离死别关头,所以悲剧成分略显不足的缘故。”
令心里产生厌恶的容貌不用回头便能想象得到:垂及腰部的漆黑长发随着不时拂过的微风摆动;饱含妖艳的脸颊由冰冷银质面具覆盖住半边脸庞;以及包裹躯体象征死亡的黑色和服,只可能是百鬼千妩她的出现。
“啧啧啧,脸色比预计难看得更快,魔神小姐好可怜。”
如果问可能对谁用最冷酷的态度,那么她绝对是其中一个:“滚!这里不欢迎你,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人想见到那张脸。”
“哎呀,喜新厌旧的性格愈加恶劣了呢,一心袒护魔神小姐的士道不担心?”
眸子闪过一丝残忍,舔舐着猩红舌头:“妾身‘好心’帮忙她提前结束痛苦。”
咻!鏖杀公端在掌中、只用须臾片刻就把剑刃夹在脖颈位置;已经切开表皮的尖锐随时可以继续切割下去,脸部感情为今只剩嗜血。
“哎呀,可怕可怕,保护女孩子时士道总是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立刻滚,别让我重复第三次。”
“好凶好无情。”一边叹息一边回身:“假如觉得放弃治好魔神小姐,让她死掉也无所谓,那么妾身可以立即离开。”
“慢着。”
脚步抬起,根本未走出半步,偏头过来的眸子里闪烁着原先的狡诈光辉:“觉得最讨厌的女人,今天似乎也能发挥些许效果了对吧?”
“士道你别相信她,源、艾还有百鬼千妩,这三个家伙根本不值得信任。”
“当面把妾身比喻成和那二位是同样的一丘之貉,很伤心很不开心哟,忽然又不太想救你。”
“真能治好吗、不会留下后遗症?”
“绝不欺骗士道。”
“对不起,希望能来帮助我们。”
低头代替少女道歉,比起短暂的无谓自尊,能够让士织继续待在自己和大家的事优先一切。
“嗯,这态度勉强不错,可是突然很想看你下跪怎么办?”
“别得罪进尺!”身体健康允许的话已经一剑砍过来了。
“能够给我想要的话、完全不成问题。”
弯曲膝盖下跪前刹,千妩骤然把五指合拢成掌心,一次呼吸间迅猛掠来;直接把掌印到少年身上、后者没有防备地重心朝后倾斜,摔在地上喉咙被改成爪形的单手掐着,千妩笑得恐怖。
“妾身看重的男人怎么能轻易下跪、即便要跪的对象是妾身自己也是一样,今后记得多多自爱。士道内心觉得不值一提的某些事,对身边的人却尤其重要!”
十几秒后看准时机把手抽回,无视对方剧烈咳嗽,对话开端只用单方面进行:
“能够去救魔神小姐的办法,就在你自己身上。当初和那个老女人联手,合力在你体内种下的【断绝因果腕轮】,那可是妾身用于帮你解除因果诅咒的杰作。”
“咳咳咳,有它士织能得救?”
“魔神的存在本来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影响,但灭那个家伙想方设法操纵因果、令她的诞生时间大大提前;原本预定是在士道失去一切、变得万念俱灰时才会出现的绝望灵魂,一位没有感情去执行管理世界任务的无情女性。究其根源,魔神活下来需要免收那份影响,而腕轮本身就是用来暂时屏蔽【因果律】改变效果的好用道具。”
“你只说了部分实话!”
士织脑子依旧清醒:“给我用的话士道自身就会像上次那样消散于虚无,安稳活到现在全凭隔绝因果的作用,据本王所知这类好用东西,不可能同时对两个目标起效果、哪怕我跟士道极度类似。”
“真的吗?”
“妾身说她在骗你。信吗?”
“信。所以不要听士织的、腕轮给她一个人使用就行,我怎样都行。”
“铁了心跟我对着干?那就奉陪到底,绝对不接受这个腕轮。”
“给你!”
“必须给你!”
小声:“苦情剧改成更无聊的肥皂剧了......”
十数次争执后实在看不下去,本来想继续捉弄两人的千妩后悔没有早点讲实话:“都不用争,谁都不用去死;虽然腕轮算是宝物,但没谁规定同样的宝物只能有一个。”
手腕一翻,在腕部位置戴着的是和士道体内一模一样的腕轮,其实从首次见面时一直都在,只不过直到出声提醒才有所注意。
“怎么会有两个?”
“以防万一所做的替代品。如果士道哪天不小心损毁掉原来的那个,就准备找个机会把你绑来‘地狱’,想方设法再把替代品交给你;反正是【魔力】+【神力】创造出来的东西,当时制作两个并不麻烦。”
士织仍不放心,毕竟对方以反复无常和背叛而闻名:“非常奇怪,受你帮助还有所质疑是本王不对,但你什么变得这么好心,该不会有在上面做什么手脚。”
“呵呵,魔神小姐真爱怀疑好人;想听算盘可以告知:因为你本身具有价值不是吗?妾身不在士道身边时,那份头脑和力量都足够成为他的助力;否则没有作用的话,死上十遍又与妾身何干!?”
“回答令人不爽,但比刚才放心许多;现状反正不可能更糟,就赌一把相信你算了。”
“谢谢那份半信半疑。士道你又看过来干嘛?对妾身好感度突破上限?”
“那番回答能说服士织,但无法令我完全信服。抱歉,打动我之前也不能轻易接受你的好心。”
“想听什么直说。”
“对我而言的实话,相信你还有某些心声没说完。”
“喜欢现身以前的一番回答:你在否定多数论的时候,连带否认了‘只照顾一人’的少数论,成为最没有出息也是最有趣的博爱主义者,妾身稍微有些感兴趣、有点感动。”
“只有最后4个字是真话-----------也行,权当少见的心血来潮。接下来拜托你来治疗士织,非常感谢!”
真正的心里话绝对没有说出来,但作为试探真心的提问已然足够,即便当事人表情嫌恶:“麻烦,与腕轮融合前的必要步骤,【吟唱】开始。”
士织脚下凭空浮现的魔法阵发散出淡淡光辉,千妩开始认真起来,晦涩难懂的咒文接连从她嘴里吐出、丝丝精纯魔力蕴含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