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永远漫长而没有尽头,宛若牢狱而令时光持续千年,她被困在名为“艾”的人格里,寻找着不同于千年所见风景的细微不同,但每次期待都必然落空、都无法成真。
持续到三十年前的某一天她已然彻底厌倦,只能以稍微喜爱的酒类来让自己每一天过得稍微有些快乐;然后便是在那天,命运让她邂逅改变自己残剩不多未来的人。
长相在自己判断至多算普通,或许有女性会对那充满重新中性感觉的五官有浓厚兴趣,但很明显艾并不属于她们当中的一员;头脑、智慧、体能各方面更不必说,千年所见之人里也只能排名末尾,浑身上下在第一眼见到的时候实在寻找不到闪光点;也本来以为会是生命中百万过客的其中一人,可却在那个时候做出让她想象不到的举动。
由弱者保护强者!听起来荒唐实施起来更是彻底的荒诞,或许相比其它人而言多了几分勇气、哪怕相当接近无谋,却也比某些瞻前顾后的胆小鬼要来得顺眼;那份傻气格外引人注目:至今为止见过许多聪明的人,但无一例外都是在卖弄聪明;那些人当中或许有超越自己的智者,但到今天已经全数化为土壤里的腐尸,唯独把愚笨展现在不认识外人面前,作为这种可笑做法的第一人,他在艾心里印下强烈影响。
“或许和这种单纯的人待在一起,让自己一起变笨是种不错的生活方式。”
不禁在心里对自己提醒,回忆起来自己喜欢的异性类型是什么呢?到那天为止因为从未想过的缘故,所以并没一个标准答案;意味着眼前的他或许......不,是一定可以!为这份断言可以深信不疑、等待千年的答案终于来到面前,剩下要做的仅仅是抓住。
将他--------------五河士道当成儿子,自己则是母亲角色,其实没有比这更白痴的关系定位了。
但无法阻止!只要体内那刻心脏还在影响,只要‘艾’自身是作为初代自己人格的延续,某些不坦诚和弯路便无法避免;性格最为别扭的初代留下这种没有选择的“母子关系相处模式”,所以每一代的创世神都无法阻止这份别捏传递下去,连同现在也不可能例外。
不过并不影响作为女性的本能在体内发挥作用,依然想亲吻、拥抱、接受他的全部,在心底也渴望有天能被当成百分百的恋人角色来对待;寿命已经无限接近整个人类文明的历史,称作“老女人”都嫌太年轻,可有时候见过世间无数痴男怨女感情的神明,有天会奢望人类的感情、像个小女孩般希望被爱。
三十年过去,跨越无数痛苦和折磨才得以和他重逢,原本以为可以继续以前的缘分,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享受到幸福;但关键的对方却变了:
身边萦绕着太多不该存在的少女们,没一个都过分优秀、全都让她恨得牙痒入目。形容成所见全是污秽根本不为过,因为不是自己、所以会永远讨厌下去。全由于她们,心爱之人才会堕落,眼睛才不会停留在自己身上,她们该死、全部该死!
小士属于自己的、小士属于自己、小士属于自己,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这个位置,凡来阻碍的全是敌人,尽皆根除即可;想法的改变,直至刚才那句决绝的话传来为止。
“稍微想到些过去的事,不好意思啊,能把刚刚那句听不太清楚的话重新复述遍吗?”
只有嘴上说得比较好听:所谓“给机会”,便是把对方喉咙进一步用力捏着,不让他发出清晰声音。明明只要在这里住嘴还可以稍微温柔点对他,却偏偏不识好歹,执意作对到底。
“假如喜欢上的人偶无法任自己摆布,那么杀死不就行了?你不是任何不顾我想法的糟糕事情都做得出来吗,艾!”
“......你终究还是讲出口了呢,本皇所深爱的人!”
把人掐着,操控脑袋往地面摔去,头部埋入用力凿出的坑洞里,在掌心流淌的鲜血是两人所共有的部分。开始发疯似的狂笑:
“哼哈哈哈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小士已经死了是吗?从三十年前没能保护你的那一天便已经死了、死在本皇面前。现在这个在手中如同待宰羔羊的只是区区仿冒品,除了那份容貌以外没有任何相似;真是的,为什么这么迟才发觉?”
手弯成爪子,在皮肉里深入切断一根根血管,绞碎着筋脉,在眼前涌出的血液多么美好美丽!心爱之人的鲜血竟是如此吸引内心。
把脖子低下来张嘴咬住血肉,咬下一块吞入嘴里,然后从容发表感想:
“好吃,果然那份味道没有任何人比得上;咬下的皮肉即使用灵力愈合也会留下痕迹对不对?连最爱精灵们都没有做过的亲密举动,首次体验是被本皇拿走。是否绝望、是否绝望到开心?”
奄奄一息濒临死亡,即使有着因果保护性命,但如果是借由距离逢魔时刻到来的几个小时之内、加之是有强大的前创世神将生命夺走,那么绝对也能让他死亡。唯一的死亡,至今没体验过一回,所以打算让他也顺带参与进来,即等于说:
“我们一起去死好不好,小士?本皇要和你同归于尽,因为即使只有那副皮囊也足够了,本皇就是想得到你;苛求几十年到已经到了发疯的程度,成全我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雷电在手中凝聚成一般匕首,将用这柄利器割掉脑袋,把肉体粉碎至无法愈合再生的程度;然后再用它结束掉自己生命,共同奔赴只有两人的乌托邦。
“你终究无法再去看别人,我也仅仅需要小士一个人便足够了,待会儿黄泉世界见!”
握紧匕首准备刺喉,却灭料到突然从后面奔来的万由里举动;眼帘映入她的身影时,【灭杀皇】已经劈砍下来。
噗嗤!躯干被全力砍下的剑刃命中,隔开表皮溅出大量鲜血;在此以前从来没哪一回流出如此众多的血量;而且不止于此,少女拼了命地保护着心爱的人,没有间断地持续挥剑。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连续没有停顿,心地善良的女孩有天也会用出如此拼命架势,真是令艾感觉怀念;包括万由里在内,万绝大多数精灵都有个比较明显的特点:如果会从理性到疯狂状态,那么转变契机一定与士道有关,其中万由里的身影让艾不禁联想起自己。
或许正由于互相有太多相似处,而少女又远比性格恶劣的自我好上太多,才会在不久前正式决定让她成为替代品;如果艾自己无法最后实现那份愿望,便将执念延续下去,由她代为实现。本来是寄予厚望的女孩子,如今却......
“连你都敢背叛了吗?那么同样没有了活下去的价值,借小万你的死,让小士崩溃绝望也挺不错。”
匕首改变朝向,径直朝万由里刺去,时机选取在她斩下一剑的同刻,艾不惜让自己腹部再添一道伤疤,也执着把匕首扎过去。
锁定玉颈,中途却又什么东西撞过来强制改变匕首前进轨迹,不明物体落地后看清是士道自己,他用自己背部作为接触点让匕首偏离预定目标、转而面朝心脏射出去。
咔擦!贯穿身体后作用力令少女身体朝后方倒飞出去,最终在相隔十来米的位置落下,虽然口里喷涂血液,唇角却是在笑。
“那个崩碎声音,心脏?”
倒头来那次攻击在误打误撞中被士道弄得发挥其它作用,击碎了本来迟迟无法破坏掉的心脏,也是从那份破裂声开始,万由里重新回来了;作为回归礼物,她深吸一口气,把手中【灭杀皇】往艾所在方向直线掷去。
噗嗤嗤,腹部从中央位置被扎穿一处大洞,剑插在身上显得格外明显;同时自背后,士道召唤出【灼烂歼鬼】,从背后重砍落下。
轰隆隆隆,雷电波纹猛然荡漾开来,把士道从身后粗暴弹飞,连同插在身上的那把剑一道掉落少年脚边;而后彻底失去理智的艾朝万由里走去,以目前间隔位置,根本来不及去救。
“被小万招待了很难得的体验呢,准备好迎接馈赠吧。”
重新修复好的权杖握持拳心,其底部伸弹出尖锐长刺、足以刺穿喉咙的那种!毕竟少女并不拥有那么强大的治愈力,所以这一击便足够杀死她。
“死吧!”
嘴里吼出不包含感情的音色,右手动作却迟迟僵停在半空,如何咬紧牙关都刺不下去;原因不明地下不了手,明明之前无数次在内心决意解决背叛者,如如今感觉去如同直面另一个自己......
“不明白你在犹豫什么,但多谢那份优柔寡断了。”
从远处掠来,身体情况比之前好上许多的士织跳跃过来,把万由里抱起来然后跳往士道所在方向。而且处于私人原因,是使用非常亲密和容易接触到娇躯的公主抱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