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呢。”闪动着身后复数的六翼,滚滚神力从体内流出灌注入终焉号角,旋即将结束所有悲伤的道具送到嘴边,最后讲了几句话,其内心究竟是在奢求什么?
“比那种宗教典籍里记录的结局还要凄惨,七十亿人类中能够活下来的只有父亲、凛祢阿姨、以及众多精灵们而已;剩下的人如果有遗漏的话,趁现在学会忘记会比较好。”
嘹亮的号角声在天穹顶端响彻,乌云散去、失去遮掩的整片完整苍穹映入眼底,但本来应该现身的太阳却消失无踪,如同在不知道的时候遭到了吞噬;本就陷得低沉的大地更加大幅度的沉往更深处、仿佛昭示回归地壳的前奏序幕。
与此同时整个日本靠近沿海的板块边缘,太平洋席卷着掀起高达数十丈的滔天巨浪,把沿海城市尽数淹没摧毁、亚洲板块整体呈现渐渐下降的趋势,按地壳运动的解释,是该到了沉入汪洋的终结时刻。
以这片大陆作为中心,下陷过程会逐步扩散到其它大洲;最大限度改变自然令其按照自身意志变化的因果力量,无疑是最为强大的;甚至逢魔时刻未到,新的创世神便将真正诞生,只要源和艾死去的话,预言便算全部实现;同时也意味着五河冷将在冰冷的不归路上步入终结。
“母亲尽管等着,很快这个让你无法跟冷、以及父亲相伴的糟糕世界便将毁于一旦!”
“报仇之类的事,哪怕真正做到了,以为就会有谁真正感到开心?即使是妾身自己也丝毫不觉得欣慰......”
从逐渐沉下的地面中熟悉的声音传来,然后愕然的三人便是见到,在已经被乱石掩埋的地方,一只手从废墟当中伸出来,轻轻一握后周围的石块轰地炸开,状态糟糕到无法站立,只得跪坐在地上的千妩,努力朝冷摆出母亲的威压样子。
之前艾的攻击会让她死、这点没有疑问;但是在千妩将自身和【毁灭之界】融合在一起后,情况便发生根本性改变:
【领域邻界】是跟召唤者自身性命联系在一起的,如果一旦被破坏掉,那么等待主人的必然是死亡结果!然而刚才艾的那一下攻击仅仅是瞄准身体而非【领域临界】,之前的战斗中虽然也曾遭到重大创伤,可总归是没能完全毁掉、因而连带连带千妩目前的状态,也从一句冰冷尸体变成重伤。
千妩认为假如自己侥幸活下来是存在意义的,那么便只剩把重要的女儿从不归路上拉回来这一件事。得到力量却丧失初衷、在没有结果的复仇中满满作践自己,然后经过十年百年的时光,便会发现活着是件非常没有感觉的事、那时甚至还会萌生出渴望死亡意志,到头来在最终落得跟千妩相同的下场。
惊讶、流泪、不知所措,上述感情都跟如今的她丝毫没有关联,现在坐在地上的仅仅是位可悲的母亲:“不希望小冷变成下一个自己、哪怕是为任何人,百鬼冷都该永远是百鬼冷;是跟我关系最差、同时也最神似自己的好女儿!”
“可是那两个人......”
“直接放走,有些人不值得小冷弄脏双手也要亲手杀死,相信母亲,该做的事情总有其它人会代为完成、也是到该放下某些执念的时候了。”
即使内心无法认同两位仇人,千妩的一席话确实令冷的所有动作都停止下来;无论是继续吹响号角、亦或是维持对艾和源的禁锢。
“活下来了?”
源和艾互相都无法体会到劫后余生的实感,目前这两位想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立即离开这里,并且在思考的时候已经做出了行动;身后只差一步便能完成的空间旋涡终于创造完毕,一边警惕着反悔一边后退的二人,自然是不可能简单放弃参与到之后逢魔时刻的战斗中来。
身形一跃几乎是在同时离开现场,因为创造旋涡的时间极度有限的缘故,故源和艾如今并未走远,应该是潜藏在附近的位置恢复体力和愈合伤势。功亏一篑的女孩变得眼泪汪汪,原因自然不是因为感到可惜。
走上前把女儿抱住,千妩以至今最温柔的声音安抚着她,心中没有一丝对她之前所作所为行为责怪的意思,亦如每位母亲都会溺爱着自己孩子。
“从今以后不会再做出寻死的愚蠢举动了,等到快死时才蓦然察觉-------”
注视士道并在怀中紧紧抱着冷,千妩忍着疼痛咧开了嘴:“还有两个需要照看下去的人在身边,放弃责任的时机永远不可能到来。”
少女喜欢百鬼千妩这个名字:在数字里,无论10还是1000,不管在1后面加上多少个0,都注定会是孤身一人;以前是在这么想的,可转念想想:100也好、1000也罢,都不是独立存在的数字、也没有谁的身边是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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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依靠在巨石上大口喘着冷气,从华丽服装破损处溢出的鲜血怎样都无法止住;即使得到恢复时间,艾依然觉得现在体内蔓延着前所未有的虚弱感,现在即使是再弱小的人,都能办到将她杀死;纵然收回【领域临界】避免了一同覆灭的命运,如今的前创世神仍旧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大量扑克在狂风带动下吹拂而至,连同纸牌一起现身的莫斯丁表情淡然,完全没有对自己主人受伤感到担忧的情感混杂在内,仿佛早已在事前知道结果。
“吾主变得这么狼狈,在下还是头一次看见。”
“本皇也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幸亏运气方面一直都不算差,只要再给几个小时,补充七成神力是没有问题的......”
闭目养神的下一瞬心口位置传出撕心裂肺的疼痛,睁开眼睛看向前方,见到的是莫斯丁手持短刀直接刺来的画面、血液大量喷洒在双方脸上,艾目前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因为就在刚刚创世神的心脏、已然被刀刃切开破坏。
“变得太脆弱了,就连弱点部位都几乎没有神力进行防护、刺穿吾主心脏跟切开普通人的器官,难度基本是差不多的!”
“咳啊......背叛了吗,本皇养的狗,反倒在今天狠咬了主人一口。”
唾沫里夹带着深红鲜血,为了防止临死前的反扑可能,莫斯丁操纵裹挟着半神力的锋利纸牌,如同尖刀班扎往艾四肢关节位置;咻咻咻咻四声连响,双手腕双脚踝的筋骨在那个刹那被全部切断,彻底失去了反击和逃跑的任何可能。
“不废掉四肢的话,在下依然有很大概率被您反杀,实在是迫不得已的缘故,见谅。”
“哼哼哼,渔翁得利?看样子小士能那么快赶来,是由于你在其中有意放水的因素导致,现在则是瞄准本皇最虚弱的机会来弑主,似乎蓄谋已久啊。”
“敌对阵营的村雨令音小姐,曾秘密跟在下见面,并做了一番露骨的挑拨,残念!在下正好因为那离间关系的发言而完全改变了想法。从前几日开始就一直在寻找类似下手的时机,毕竟......”
把变红的短刀抽出,接着刺往艾身上其他要害、腹部、肾脏、胃,凡能够加速她死亡的部位没一个放过,转瞬后者幼小的躯体即变得千疮百孔。
“毕竟在下还是决定追随太阳,并认定需要为此毁掉阻碍其发光的月亮。”
“果真是为了小万啊,本皇养的狗倒是条多情种;有什么好得意的?难道觉得狗吃掉主人后可以变成人、觉得以前不被她喜欢的自己,如今能指望被多看几眼?”
“有时您的嘴可真够毒呢......”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噗嗤,每声液体溅落的声音都代表是被捅上一刀,不知从何时起那副躯体终于变得血肉模糊、血液流干、遂化为金色粉末散落于虚无,留下最后一句嘲弄:
“本皇等待一无所有的狗,被小士那孩子杀死的时刻,你好好算算自己残余的生命,如今还剩下几个小时?”
存活上万年的前创世神艾,毋庸置疑的死于此时此刻、借由前部下之手亲自送入终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令羽看见的未来中正是这副画面,因此为了让除掉“螳螂”,才会让作为“蝉”的士道作为无意识的诱饵,最终造成猎物虚弱到极点的前置条件,最后得利的“黄雀”依旧是莫斯丁。
残余不多的神力通过外力被强行吸收进入到莫斯丁体内,即使是衰弱后的力量,仍旧远远胜过他之前所持有的半神力;握紧拳头眺望着远方并无法见到的少女轮廓,当前是轮到被光芒吸引的飞蛾,自取灭亡的时候了。
然而渔翁得利的人,远不止他一个!
自九死一生的危险死地脱身遁走,虚弱程度比艾强不了多少的源,在他面前跟莫斯丁彻底不在一个世界的强者,横身在前拦住去路,预备进行计划的收获阶段。
一直都有着黑眼圈痕迹的眸子,在目前却罕见的显得非常有活力,那股过去常见的懒洋洋气息一扫而空,现在阻截在源前方的村雨令音,已进入到极度认真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