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高照,热量不至于把人烧伤,但足以把我的身体晒得暖洋洋。多云、微风,简直是一天中最完美的开端。我收拾好了行装,又将开启新的旅程。
我是个穿越者,正如所有穿越者一样,死亡是开启新世界的第一步。而我死于一次突然爆发的山洪——我本意是想去抢险救灾的,没想到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
世事无常,命运又造化弄人,我又活了过来,并且穿越到了异世界。
幸运吗?我不知道。激动吗?也没有什么感觉。我好像在那次死亡后就失去了感情,我没有了少年该有的热情与活泼,我不想修炼技术然后去讨伐恶龙,也不想在异世界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革命,建立一个新的制度。我只想安安静静的活着,看一看新世界的风景,然后再安安静静的老去。
于是我开始旅行。
我曾经走过6个国家、3个种族领地、30座不同的城邦;我跨过高山,渡过大河,翻过雪原;我见证了人们的欢笑与悲哀,重逢与离别;我目睹两个种族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也体会过来之不易的和平;我认识过许多人:平民、骑士、修女、英雄,热闹与我作伴,可是岁月不饶人,转眼我又是孑然一身……
我是精灵,是自然之灵,是芸芸众生,是个穿越者,也是位旅行家。这就是我的身份。
而今天,我将前往人类国度——色雷克。
相传,那里黄金遍地,富商大股云集,人民安居乐业,经过几代贤明君主的治理后变得国富兵强。那里的人们崇尚武力,民风彪悍,武德充沛,王侯将相们都有真材实料,从建国到现在近千年的历史中不知打退过多少次外族入侵。
而最吸引我的,是色雷克的石雕建筑群。作为色雷克文化的瑰宝,它们宏伟壮观,巍峨挺拔,雕刻着各式各样的神祗和英雄。听说,色雷克人的每一个城市,每一个村庄都必须要有10尊以上的石雕,他们认为这样就能跨越时间与死亡的鸿沟,与千百年前的祖先英灵沟通,以此获得先祖们的庇佑。
听起来就很有让人旅游的欲望。
付完借居旅店的三十枚铜币,我背起行囊走上了街头。此时是中午12点,街边行人络绎不绝,街道上车水马龙,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或是驻足停谈,与之砍价,或是充耳不闻,只顾向前。
我还没有吃早餐,肚子有一点饿,但为了赶时间,我并没有去街头商店买早点,仅仅拿出行具中的精灵饼干吃了起来。
这种饼干只需要咬一小口便能饱腹,是精灵族的特产。它唯一的缺点就是口感不怎么好,味同嚼蜡。
过了安检,出了城,我按着地图的指向向南走去。
人烟逐渐稀少起来。出城20里,至少还能看见水田和农民;出城40里,就连猎户都很少瞧见了。
野外小径很不好走,且不说道路平不平,光是碎石和半人高的杂草都够我喝一壶了。
我又只穿了一件衣服,连内衣都没有:一来是因为我心中对于性转还很抗拒,二来是因为我目前身体的发育状况还不需要穿。
杂草和不知名植物上的细薄尖锐的叶片把我的衣服割得到处都是小口子,我必须得小心翼翼的从绿色的海洋中分辨出它们的陷阱。
虽然说太阳并不大,空气湿度也没那么高,但我还是不可避免的出汗了。我感觉这趟旅行比登山还要不易。
“真怀念上辈子还有自行车可以骑。”我忿忿道。
附近是密集的森林,除了风吹过的沙沙声外,这里别无他声。可这样让我小心起来——树林这么大,怎么连一只鸟都没有?
为了安全着想,我取出随行携带的短弓,收回地图,一只手搭在弓上,警惕着四周的动向。
“出来吧!我看到你了!”我朝树林大喊道。
“哼,没想到我这么好的伪装都被你识破了,”一个穿着奇异服装,披着黑色披风的人,从树干阴影处走了出来,“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
嘣——!
我从箭袋中抽出一支倒刺箭,射中了那人的大腿。他痛苦地蹲下捂住伤口,叫喊起来。我快速冲上前捂住他的嘴巴,再用匕首抵在他的喉咙上,说:“再叫一声我就砍死你。”他果然不叫了。
我将他按倒在地上,泥土沾满了我的衣服。我看他的穿着颇像个邪教徒,于是问:“你是哪个组织的?为什么要埋伏我?”
他呜呜的叫着,我撤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
“我乃救世会小队长,我只是想邀请你……”话未说完,他突然发力,欲想把我推倒。奈何我是直接坐在他的腰上的,他天然处于劣势地位,再加上大腿被我射中一箭,体力消耗很大,依旧被我死死压制着。
见事不成,他拔出大腿上的箭,哪怕被倒刺连皮带肉刮下很多,他仍然忍着剧痛将箭支刺向我的颈脖。
但他还是太慢了,我用匕首抹过他的脖子,他的鲜血如喷泉般射出来,他死了。
“真是个疯子。”
我搜刮了一下他的尸体,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反倒是他死前所说的“救世会”令我有些在意,这应该又是一个刚诞生不久的邪教组织。
最近的世道啊,变得动荡起来了。
花了近两小时将他的尸体埋葬后,夕阳的黄昏染上了这片大地。我决计还是先原路回城,终止前往斯雷特的计划。毕竟遇上了这种事,我还只是个喜爱旅行的柔弱女子,我可不想葬身野外。
色雷克,色雷克,色雷克呀……该死的邪教。
天晚得比我想象的要快,等我回到城门时,街上已经没有行人了。执勤的年轻甲士在打瞌睡,我远远就看见了。
晚上气温骤降,我颤抖的厉害,感冒看来是不能避免的了。早知道就多穿点衣服的。
“你好,卫士?”我走到他身旁,开口提醒道。
“啊...啊,你是什么人!”他惊恐地看着我,将长矛握紧。
没办法,我的衣服上全是血迹和泥土,走路还没有一丝声音,活像个穷凶极恶的在逃杀人犯。
为了消解误会,我指了指我的耳朵:“看到了吗?我是个精灵,精灵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可是...可是...”
我从衣服里取出一枚被染成银色的铜币,塞进他的兜袋中。
“您就大发慈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放我进去吧?”我朝他眨了一下眼睛。
“咳咳...嗯,快点走开,别妨碍我站岗执勤。”他侧过身子,示意我进城。
于是我便走了进去,而且只损失了一枚铜币,年轻的小伙儿真好骗。
城内的街道上灯火未灭,我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找到了之前借居的旅店,老板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多收了我五枚铜币。
我没有停留,上楼,开房,沐浴,更衣,一气呵成。躺在软软的温柔乡上,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我的色雷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