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钻入火场的少女在烈焰中灵巧地踱着步。
她在火海中畅通无阻，身上的衣物以及皮毛未被火焰所伤，飘逸的头发甚至在热空气的作用下飘舞了起来。
火焰无法抵挡她的脚步，她就像在沙滩漫步一般四处观察着爆炸所留下的痕迹。
毕竟能被纳入特别刑侦组的人都不是什么泛泛之辈，这位少女也是如此。
“场景内无生命迹象。正在搜寻爆炸原因。”
少女的声音从维科的耳机中传出，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就如同一具冰冷的机器。
而这位被称为koa的少女也确实是一位人工智能。
作为一位高性能的自学习AI，区区火场勘探自然是不在话下。
koa望着周遭爆炸的痕迹，抚摸着被爆炸击碎的木牌。随着信息不断的录入，电子脑内逐步重现出爆炸的那一刻。
炸药是被安放在塞钱箱下面了。这种高性能的爆破炸药看样子并不是普通工程师能自己搓出来的东西。
但并没有这样简单。koa注意到，在四周的柱子内也被塞入一些炸药。而中间被填充的填充物居然是一堆大小不一的金属碎片。
在高能炸药的推激下，这些小碎发会比木渣更加致命。
幸运的是这种炸药的稳定性非常优秀，第一次爆炸并没有使其受到影响。koa将炸药取下，塞入背部的收纳空间中。
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场冲着杀伤效果而来的恐怖行动。
koa将情况一一汇报，神龛中剩余物件表明了蓝色热血将为此次事件负责。
维科听着koa的报告，眼光却随着滚滚浓烟向上飘去，手指紧捏着的烟屁股已经成为了一个一字型。
“蓝色热线...啊？”从鼻腔中喷出的烟雾一时间遮挡住了维科的视线，待到白烟散去，维科才看清楚面前站着的人。
“来的可真慢。”维科将烟屁股上最后一口烟深深的吸了下去，随后将烟全吐在了面前男人的大风衣上。
风衣男人摘下自己的帽子，露出了自己憔悴的面容，而旁边经过的警员则一脸惊恐的站定，向他敬礼。
“科长好！！”警员们不算有精神的声音很快便被嘈杂的环境声给盖过。而莫多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继续干自己的事。
“你们还是保留着军队的作风啊。”维科并没有看向莫多。
“我说过很多次了，没用。他们还是自顾自的这样干。”莫多摇了摇头，随后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递给维科。
“这代表他们确实看得起你。不了，你的烟我抽的咳嗽。”维科将烟给推了回去。
“叮！”的一身轻响，莫多用一个子弹壳做成的打火机点燃了自己的叼着的烟。
“还留着这东西呢？”
“那可不？老战友啦......”
两名壮硕的男人就这样站在这个混乱的街道中望着燃烧的神社。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俩人像旁观者一样观摩着身边的一幕幕惨状，聆听着一声声哀号。
良久，莫多指向不远处的一个躺在担架上的警员，他的左腿扭曲被破片扎的千疮百孔，而右腿处则什么也没有。
“特雷姆，我记得才21岁。他哥哥莫雷迪一年前在404赌场案里殉职了。”
“莫雷迪？我好像有点印象。就是那个抱着炸弹跳进海里的那个吧。”
“嗯，还被追授了杰出干员勋章。可抚恤金...”莫多弹了弹烟灰，它落在地上又被风给卷到了莫多大风衣上。“到现在还没有发下来。”
维科沉默着，拍了拍莫多那沾着烟尘的大衣。可那烟灰像是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地贴着，怎么拍也拍不下来，维科也只好作罢。
“你退休之后想干什么？”莫多这突然的提问让维科有点摸不着头脑。
“开个，呃。烧烤店什么的？”
“我猜也是。哎呦，想吃你做的烤羊排了，要是还能配上一杯冰的诺亚啤酒，别提多美了。”莫多将烟屁股弹开，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那你呢？”维科反问道。
“去什么地方搞个小别墅住吧，偶尔和老朋友再聚聚什么的。当然前提是你们这群家伙得能活到那个时候。”莫多慢慢的向前走去，踩灭了落在地上还在阴燃着的烟屁股。“但是吧...我的退休计划估计得往后排排咯。”
维科没有跟上，他望着莫多落寞的背影，看着他重新钻进人群之中。原本高大的形象却在此刻变得如此渺小，就如同其他一切正在遭受着苦难的普通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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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兰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灼烧的感觉并没有停止。可医疗小组并不在这附近，他们赶去了更需要援助的夜市区。
特兰拽出了卡在已经变形的后备箱内的帆布袋，从中抽出一根黄色的注射器，扎在了受损区域。
激素生效的速度比寻常的药物都要迅速，一股强烈的清醒感充盈着特兰的大脑，止痛的效果开始起效了。
好在车辆只有后备箱被撞凹进去，对驾驶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在核实了特兰的身份后，武装警察们并没有阻拦他。虽然有人提出应该先将其送往医院进行治疗检查，可特兰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认夜市的情况以及自己搭档的安全。
银色的跑车疾驰在街道之中，车内的男子紧握着方向盘，可眼中的视野却逐渐模糊。
“管视效应...”特兰的眼前一黑一白不断浮现着类似于缩视的症状。这是Propital再生激素的副作用。
疲劳的感觉涌了出来，好像刚才突然清醒就是提前抽取了现在的精力一般。
在让车身挂上五六条刮伤后，特兰总算是抵达了夜市区。管视效应的影响已经逐渐褪去，虽然还带有些许疲倦，但是比起路都看不清来说这点小事根本算不上什么。
浓烟与火光从夜市中逃逸出来，从现场跑出的群众们的身上夹杂着烟尘的气味。整装待发的消防员们再被下达了指令后逆行冲进了火场。
特兰径直走入了夜市内。他没有花多少时间就找到了刚刚被唤醒的维拉以及涅可等人。
“特兰先生。”卡罗尔站了起来看着特兰。
看见卡罗尔等人的特兰皱了皱眉。
“你们有没有受伤？”说着他蹲在了维拉的身边为其检查伤情。而突然被特兰贴近的维拉则红着脸把特兰推开。
“我，我没有事情啦！倒是你的手怎么回事。你不是不在夜市吗？怎么也受伤了。”
“我被袭击了。”特兰将伤口展示了出来。手臂上的皮肤呈现出烧伤的状态，糊烂的皮肤和水泡看上去很是渗人。“明明只是一小块碎片却有这种效果。那种痛可真是钻心一样。”
而看见伤口的维拉和卡罗尔则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失礼了...”卡罗尔托起特兰受伤的手臂，戳破了其中一个涨的较大的水泡，而看见那浓黄色的液体流出来的时候她和维拉都变了脸色。
“毒焰术...特兰先生您怎么会遇上这种家伙...抱歉，伤口要是很痛的话您可以表现出来，不用强撑着。”
“这倒没有，止痛的效果还没有过去。怎么？那不是一般的什么火球术之类的吗？”
维拉踉跄的从担架上爬起，抓起特兰的手臂就开始就在上面画符。
“当然不是啊！你是怎么招惹上这种家伙的...这可是高阶魔法使才能熟练掌握的法术啊。”
卡罗尔补充道：“就如同它名字一样，这是带着猛毒的火焰。其实就算是高阶魔法使都很少有人会练习这种法术。您的运气还算好，只算是被蹭到了那么一下，要是被这玩意直接命中您可绝对活不下来。”
画好图案的维拉启动了魔法，微弱的白光从图案中流出。
维拉说道：“不止如此，这个法术最要命的是带毒。这种东西要是处理不好，你这条手臂就算废了。虽然说解毒咒并不算什么很难的东西，但这里可是地球诶！要是我不在你这条手臂可能真的就没了！”维拉努了努嘴继续说道：“虽然说已经解开了毒，可这种魔法造成的伤口需要恢复的时间可比一般伤口要长的....诶？”
维拉的话说了一半，却看见特兰将另一只手滑过受伤的手臂，将上面脱落的皮肤和水泡全部都弄了下来。
“哇！你这家伙真虎啊！你真的不痛吗？不痛也不能这样乱搞伤口啊！你们地球人是没有一点常识吗？”
维拉看见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而涅可则将视线给移开了，嘴里小声念叨着看着都痛。
而特兰只是把那些脱落的皮肤甩到了地上，随后晃了晃自己的手臂。
“难怪我说为什么恢复效果那么慢呢，原来带毒啊。现在没事了。”
“什么叫没事啊！你这样做伤口肯定会感染的...快过来包扎一下...啊？”
当维拉抱着从担架旁边拾起的绷带跑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刚刚特兰手臂上那一块吓人的伤口已经被一块新鲜的皮肤所替代了。
“地球的医疗水平已经这么发达了吗？”看着眼前这有违“常理”的事情，就连卡罗尔也不经感叹出来。
“我们管这种东西叫战斗激素，实际上还在实验阶段，副作用大的吓人，我已经习惯了，所以说还好。”特兰满不在意的回答道。
而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的维拉则嘟起了嘴巴。
“什么破激素啦，肯定不靠谱！”她一边说着一边往特兰那条已经康复了的手上缠裹着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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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的火情很快被有效控制，受伤的群众也差不多被赶来的救护车接走。
原本鼎沸嘈杂的人声被消防车的高压水枪的声音给取代，这种噼里啪啦的火爆声是木制结构爆裂所独有的。
火场中心燃烧着的鸟居，在此时竟有几分神圣的气息。
“不怕子弹的背甲怪人？”维科听完特兰的汇报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准确的说，我的子弹打在它的铠甲上大概率都会跳弹。而打中的子弹也只是扎入它的身体里，对它的行动没有任何的影响。”
维科看着行动人员回传来的照片，烧焦的大肉块旁边散落着一些坚硬的甲壳。被穿透的身体一半留在了铁杆上一半散落在烂车之上。至于内脏早就成了焦炭。
“你小子还真厉害。每次出行动都可以把现场弄得这么下饭。”
特兰白了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能怪我吗混蛋，这玩意硬的和个石头人一样。要不是我还会点斗牛我可能真的歇逼了老大。”
“得了吧，这种没脑子的蠢东西还杀不死你的。倒是那个术士，你仔细说说。”
特兰抚摸着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侧眼沉思道：“奇怪了，我明明很清楚的看见到他的。应该是一个老头...？”特兰回忆着刚刚的场景，他的记忆力还算不错，而且是刚刚才发生的事情，应该非常容易就能描绘出来。
可不知怎么，那名术士的具体形象在特兰的脑海里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甚至只能记起是一个穿着红袍的老者，其余的特征全都变成了一团浆糊混沌不清。
“......抱歉，我记不清了。”特兰抿了抿嘴，这种奇怪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可维科看上去并不惊讶，而是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放在特兰眼前。
你看看吧，我叫希尔斯调了你之前在的停车场的监控。
停车场仅有一个出入口。因此所有出入的车辆都会被拍下来。维科将视频拨到那辆卡车进入停车场的时刻。
车上本因昏暗灯光而模糊的标志在摄像机的画面里则被清晰的拍下了。白色的环形结构包裹着两颗红蓝药片，而这个标志对特兰来说并不陌生。
“格莱尼生物药业。”
而维科并没有说什么，点点头示意特兰继续看下去。
画面中，卡车上的司机在等待车杠抬起的时候还将口中的香烟弹出了车窗，根本不像是那种没有自我意识的“亡偶”。
而就在车辆进入停车场后，监控画面上出现了些许模糊的色块，这种犹如电子干扰的现象却只出现在画面的一小部分。而当这个模糊当色块不断变大，众人才发现这色块刚好挡住了一位行人的面容。
而那个人的身上，正披着那张红色长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