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一切的尽头了。想着这句话,它推开眼前的大门。在大门后面的,是白色的床。走到前面,它躺下去——尽管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如此做,但它还是躺下,望着头顶的太阳。他在想太阳起起落落从来没有停歇——就像它自己一样。不过现在(它翻了个身,手落到床边),它总算可以休息了。
光线在闪烁着,太阳在高速飞去——升起又落下,宛如儿时注目过的闪灯。可那灯是在走廊中,因失修而不断闪烁——忽明忽暗。当它揉了揉眼睛之后,它发觉自己躺在那条走廊当中——原来只是回到了这条走廊啊。
记忆中还有一样东西和这闪烁的灯无比相似——大概率只是记错了吧——也是模糊的东西总归是记不住的(就连刚才说了什么都记不住又何况是遥远的过去呢?)翻过身,熟悉的东西出现在眼前——玻璃杯子,里面还装着一点点的水。伸出手,感觉已经拿到了,手中一阵冰冷。这杯水,很苦,难以下咽,往里面加入几颗透明的糖,一口烟了下去——至少能够喝下去了。
左右看了看,一件件熟悉的东西出现在眼前——门锁,牌号还有闪烁的灯。是的,一切都无比熟悉,可心中却总感觉到有几分怪异。
怪异从何而来?不由得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这可真是一个好问题——怪异从何而来?没有人给出个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要给出了那么便是一个伟人——多么有意思的一个挑战啊!怪异从何而来?——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就可以成为伟人——想想看那是怎么样第一个场景?华丽、伟大、难以触及(站在耸立的岩石之上往下望),是啊,难以触及——它需要解决这样一个伟大的问题——哪怕没有这个必要——正如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要干什么?一样。
昏暗的环境为思维的集中提供了不一样的环境——闪烁的灯光就如思维一样闪烁——还需要更加频繁、快速。
灯虽然闪烁,可并不频繁,这条走廊仍处于使用当中;牌号虽有,可上面的数字已变得模糊,不可分辨;门锁虽然在,可样式却已不同于从前,这与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怪异始终存在,熟悉又陌生,这里到底是哪?
闭上眼睛,试图回忆是,它那只垂下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冷的东西。睁开眼,他便知道那是什么了———铁制的支架,自己所躺着的地方是一个冰冷的房间。
冷是它唯一的感觉,并且,这似乎不是它的错觉——这个房间在变得越来越冷。颤抖的牙齿便是最好的证明。
冷冰冰的房间,让它不由的发热,它急需一个东西来缓解——一个温暖的东西,可以让它从里到外暖和起来——它不需要寒冷——寒冷是恐惧的根源,带来的只有荒芜,它的身体在颤抖,在抵抗——寒冷是痛苦。冷让它感到恐惧,痛苦,它试图用思考来抵御这种冷。
它的手中握着一块冰冷冷的玻璃,那里面装着一些冰冷的水——要加热,为了水,为了暖和自己,为了让寒冷远离自己。挣扎着它要起身找找那个可以用于加热的器物——火、火焰——需要火焰(它伸出手,火焰燃烧)这样才能继续抵御寒冷。温暖的水,一口咽下,寒冷暂且消退。
寒冷再一次包裹着它,这让它想尽办法让寒冷远离它。这让它在想,寒冷是必要的,不然自己便无法思考,无法得到更多。
人是贪婪的,但这是一种很好的品质——贪婪使我们想要索取更多,这样我们便活着。所以它在尝试,以贪婪的思考来换取热量——这这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不再恐惧而做出的奋斗。
可当它是在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时,它闭上眼,黑暗就在它的周围。
挣扎着,又睁开了眼。他看见自己竟身处于家中——他躺在床上。
很累,他感觉到。
这是为什么?明明什么都系也没有,明明已经不在乎什么了可为什么还是会累?它感受到血液的流动,它感到口渴——仿佛置身于沙漠当中,妄图将沙子挖开,找到所谓的在沙中的水。
她在渴望什么。
是血!是水!“咕咕咕”几声,它将桌子上的水一饮而尽。可是还不够!水!水!水!渴望,迫切,急需,它还在想着什么。水在从它的身体之中流走。
不!快停下!
口渴感又涌了上来,仿佛在沙子中被埋没。脱水,干燥,不,这里不是家!这里是哪里?!
“滴——滴——滴——”的声音在耳朵边响个不停。烦躁,烦躁,可是它动不了,它也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它清楚,它在恐惧,如果这可以动的话它一定要起身去喝杯水。这样的恶化,它才不用躺在病床上,被医生用冰冷的仪器一扫再扫。
烦躁无比,只有唯一的愿望在闹钟盘旋——水!水!水!眼前能看到来来回回的白色衣服,它们左右移动着——但是它想要水!水!渴望无比,唯一需要!为了怪异的答案,为了摆脱寒冷,为了自己不在口渴!水!水!它看见光线穿过自己,里面尽然是漆黑的一片!水!水……真有必要吗,为了水?
它想了想。水,有必要吗?自己都起不来身了,喝水还有用吗?似乎不在有必要了——无论是伟大的怪异,痛苦的寒冷,或是干燥的沙漠。
走廊,那只是童年玩乐的地方,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拆了吧。怪异又如何?熟悉又如何?陌生又如何?反正再也见不到了——只要闭上眼,一切都会结束。冰冷,那又是什么?是在刺激它生存的本能吗?无所谓了,它能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过是以往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它坐了起来,眼前是它的家。可又不是它的家——抬起头,它可以看见蓝色的天。
是啊,天是蓝的。
床旁有一个杯子,杯子中装满了水。它从床上下来,那扇门就在它的眼前。
喝完这杯水再走?它问自己。
不,不了。它朝门走去,已经没必要了。
门轰然关上,蓝色的房间里,只有心脏停止时那不间断的声音:
“滴———————————————————”
“轰!”
一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