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是这件清纯系的好看?还是这件成熟系的好看?”
利比蒂娜手上拿着两套衣服。
清纯系的那套是雪纺衬衫与长裙的组合。开领的衬衣适宜凸显女性优美的脖形,过膝的长裙虽然会遮盖住少女的绝对领域,但简洁的设计则更加凸显本人的气质。即便诺伊再怎么样不愿意承认,利比蒂娜的确是属于美人胚子的那一类,这套需要本人颜值作保的衣服,的确也没有不适合的可能……
“黑色那套吧。”
但是诺伊选择成熟系的那套。
“诶?”利比蒂娜吃惊地举起了右手的衣服,“你觉得这套更适合吗?”
虽说是成熟系,但实际上并不是有多暴露。
考虑到自身的身体资本,利比蒂娜也不可能自讨没趣,选择那些特别需要身材的。
成熟系的这套是夜织连衣短裙。衣服的袖子是灯笼长袖,轻飘飘的蕾丝并不能完全遮盖内部,只是朦朦胧胧地起了大概的作用。设计者多半是从“神秘”的角度出发,利用营造出的“若隐若现”感凸显出妖娆的味道。
“嗯,就这套。”诺伊严肃地点了点头,“从合适的角度上出发,的确是第一套更适合现在的你,但是……”
“但是什么?”利比蒂娜突然俏脸一红。
她没有想到某人会突然变得如此主动。
“对于任何有决心作出改变的人,支持也是一种美德。”
“说人话。”
“既然你都这么不自量力地拿出来了,试试就试试呗。”
诺伊发出十分率真的直男发言。
作为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自认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足够妥善得体了。面对利比蒂娜的请客,选择买一件衣服作为报答,诺伊本来也并不认为是什么出格的事情——
直到利比蒂娜在服装店里试了不下二十套衣服。
如此磨蹭的表现,迄今为止诺伊只在自己的女友身上见过。
曾经的他为了自身的身心健康,面对主张了自己生杀大权(指钱包)的亚娜选择了忍气吞声,但现在……
“反正都已经试过了那么多件,再多试试几件也无所谓。”
诺伊摆出一副“不服你就来打我”的架势。
随后诺伊的背上就挨了一脚。
“这么不耐烦你就给我出去啊!”
利比蒂娜气得牙痒痒,连推带挤地把诺伊从服装店里轰了出去,随后还颇为不悦地重重甩上了门。
如果诺伊想的话,哪怕少女用上全身的力气也不能让他一动分毫,但事实是这恰好顺了他的心意。
“能出什么事情啊。”诺伊不满地打着哈欠,独自走下了台阶。
理论上说,答应了薇诺的要求,诺伊应该尽可能地留在利比蒂娜的身边,但……
比起男爵领里出现就连圣者都难以解决危机,他更愿意相信以“背叛”为特色的血魔只是以“利比蒂娜”为幌子,把自己锁在少女的身边,对于她的阴谋不能第一时间察觉。
诺伊不是生性多疑,只是,对血魔戒备心太少的人下场往往都不太好。
“先出去走走吧。”
他自言自语道,开始在耶罗迈城的道路上行走起来。
相较于领地内的另一座城市,耶罗迈城显然比纳拉达城富裕得多。石板铺设的道路干干净净,装备整齐的卫兵勤勤恳恳地执行着日复一日的巡逻。他们可能巡逻大半辈子都不会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但工作便是工作,就算再无聊也不得不去完成……
“卫兵,卫兵在哪里!?”
忽然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一边高声呼嚎着,一边踉踉跄跄地闯进了众人的视野。
——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
男人指引着卫兵,来到了一处人群聚集的地方。
意识到可能有事件发生的诺伊自然跟在众人的身后,混入了看戏的人群当中。
“卫兵,都给我让开!”
似乎是队长的卫兵走在最前面,拨开了眼前的人群,挤进了最里面。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赤色的世界。
桌椅,柜台,酒瓶……血液像是廉价的涂料一样,将大门背后的一切涂得到处都是。一位血人般的女性跪在地上,双眼失神,如同坏了的八音盒一样,从喉咙底挤出来诡异的笑声。
“这是什么味道!”队长厌恶地用手臂在鼻子附近扇动着,谨慎地走进室内。
倒不是说混到了队长的位置,他连血腥味都受不了,而是……
“脂肪的味道吗。”诺伊在心里想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酸腐味道。男人将大门拉开后,这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便自门后散溢了出来,就连看热闹的人群都不由得后退了数步。
一般来说,诺伊也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毕竟常规人类的体格来说,脂肪的储量应该不至于引发怪味的地步——但看到门前“碎金”的招牌,诺伊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猜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面前的异味实在过于难熬,以至于队长只是站在门口,质问男人道。
“其实是这样的,这个女人……是我们店里的服务员……”
“老子一眼就看得出来!这种事情要你说?我问你怎么才能搞成这个样子的!”
眼见男人支支吾吾的模样,队长怒从中来,揪起了男人的衣领。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男人哭丧着脸,“您就是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大老板在和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突然……突然就……”
“突然怎么了?”
“突然就炸开了!‘嘭’的一声像是炸弹一样!”
男人双手夸张地比划着。
“人怎么可能会炸开来?”觉得自己被骗了,队长更加用力地抓紧了男人的衣领,呵斥道,“我难道看上去像是个笨蛋吗?这种鬼话有谁会相信!”
“要是你隐瞒什么,就是同谋罪!”说罢队长还恶狠狠地警告道。
“但、但真就这样的啊。小的真没有半点隐瞒……”男人突然眼睛瞟到了房门后的女人,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手指着对方,大声道,“是她!这个女人说,是她杀了大老板!她说要给自己和店里的其他姑娘们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
“这个嘛……”
“说话!”
“我说!我都说,您能、能不能先把小的,先放下来——小的要喘不过气了。”
由于过于气氛,队长不由自主地攥紧了男人的衣领,让它成为了天然的颈铐,压得男人面色铁青,愣是喘不上半口气来。
“行,我放你下来。”队长冷声道,松开了铁钳一般的大手,“一五一十,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哼——”
他迅捷地从腰间拔出佩剑,用剑尖指着男人的喉咙。
“我想你不会希望知道你的下场。”
“我知道的都会告诉您!但、但这真的和我没关系啊!”
男人又哭又跪,看得队长不由得皱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