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居民楼的一瞬间,贺偊就沉下脸。他明显感知到这栋楼里有些奇怪的东西。看了一眼在一旁打电话的叶拾语,男人踏进了楼道。
老式居民楼没有电梯,水泥色的楼梯回折向上。贺偊蹲下来,手指在台阶上划了划。捻捻手指,他发现这里出乎意料的干净。这栋居民楼好像并未受到噩种的攻击,没有损坏,也没有残缺,陈旧只跟时间流逝有关。楼道里灰尘很少,像是有人清理过。拾级而上,好几扇防盗门上都贴了福字和春联。贺偊走的很慢,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到了顶层。
天台的入口开在楼顶,攀爬的梯子长满锈迹。通往楼顶的木门已经有了缺口,一束光从室外落到室内,亮在贺偊抬起的手上,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团光斑。打开面前的防盗门。除了几只脏到难以辨别的布艺沙发,一抹黄色出现在视野里——窗口下趴着一只黄白色柯基。
小狗看到眼前的陌生人,摇着蒲公英一般的尾巴。起身,小短腿倒腾的很快,它跑到贺偊身边。围着男人转了两圈之后,柯基站在贺偊面前,开始朝他腿上扑腾。
贺偊弯下腰,抬手揉了揉柯基的脑袋,结果躲闪不及,被它偷袭舔了半边脸的口水。用纸擦擦脸,看着这只柯基,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让他想起过去的某个人。从某些角度来说,它还真像你……贺偊笑了笑,伸手摸到它脖子上的项圈,“包菜……?”上面写的名词应该就是这只柯基的名字了。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包菜看起来很兴奋,它在原地转了两圈,最终汪汪叫了几声。
“你是谁?”
背后传来充满敌意的声音,贺偊眼神微动,扭头看向身后。纯黑色的猫耳立在头顶,柔软的头发下是一张秀气的脸。男孩身体瘦削,肩膀偏窄,黑色的猫尾左后晃动。看到直起身比自己高上半个头的贺偊,猫耳少年也没有害怕。把扑腾的柯基抱在怀里,少年语气不善,“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迷宫职员。”贺偊语气冷淡,从兜里摸出证件在猫耳少年面前晃了晃,“你为什么在禁区?”
“你以为你是谁?你管不着!”猫耳少年瞪了贺偊一眼,语气不落下风,“我凭什么告诉你?”
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楼梯传来“咚咚咚”的上楼声。看到少年背在身后的猫爪,白色绒毛里亮着锋利的指甲。崇杉赶忙挤到中间,把剑拔弩张的两人隔开,“臭猫别这样!他真是迷宫那边的人!”
听到崇杉都这么说了,北祁这才极不情愿的撇了撇嘴,身后的猫爪慢慢缩小变形,最终变回了人手。看了一眼贺偊,猫耳少年狠狠切了一声便扭过头,随后抱着包菜下楼了。
“真不好意思!北祁的性子是有点着急。”崇杉对着贺偊鞠了一躬,“您千万别和他置气啊!他其实人不坏,就是……”
“没关系,先下去吧。”贺偊摆了摆手,看到埋下头的崇杉,他喉结微动。抬手揉了揉狼少年的脑袋,贺偊便绕过他,向着楼下走去。
“给你们介绍一下。”
看着从居民楼里走出的贺偊,叶拾语把几人集中在一起,依次做起了介绍。
“北祁,猫类异种;崇杉,狼类异种,这两位都是从迷宫来外界的交换生。云耀,异种班老师;贺偊,目前是我的助手。”简短的介绍把几人的身份大致说明清楚,叶拾语刚想介绍夏别夕,却看到女孩正疯狂揉搓着包菜的脑袋。
“至于这个傻子,夏别夕,是我朋友。”揪着夏别夕耳朵,把她提溜到人群中央。叶拾语继续介绍道,“她同时也是……”
“啊我知道你!”看到夏别夕那张脸,崇杉眼睛一亮,“你就是传说中,那个在入学时把隔壁学校混混打趴的那个女生!”
“啊?”夏别夕瞪大了眼睛,完蛋!那件事情怎么传出去了啊……偷瞄了一眼叶拾语表情,发现她并没有什么反应,夏别夕这才松了口气。看着崇杉清澈崇拜的眼睛,女孩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而已,真没想到这破事儿居然传开了……”
“你在迷宫附属中学上学?”云耀有些吃惊,他一直以为两个女孩同龄。看叶拾语那喝酒的架势,他下意识觉得她们都已经成年了,“你还没成年吗?”
“我没成年啊。谁跟你说我成年了!”夏别夕比叶拾语小三岁,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她满了十六岁。看着云耀一脸震惊的表情,女孩有些不爽,“喂,我没成年有这么奇怪吗!”
“倒也不奇怪……就是……”看着女孩满脸愤懑,云耀叹了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去上学?”
“呃!”夏别夕被这个问题噎住了,她美其名曰要帮叶拾语的忙,其实本质上还是因为她不想上学。对她来说学校里实在是太无聊了,还是跟着叶老板厮混更有趣。因此她让叶拾语帮自己请了长假,接着一直跟着她走南闯北。
云耀皱眉,忍不住说到,“你这……不上学是不是不太好?”
“哎呀,别嘛,上学多没意思!再说了,既然叶老板都没说什么我就……”
“好,我现在说了。”叶拾语拍了拍夏别夕的肩膀,“你明天开始就去上学。”
“哈?!!”听到叶拾语开口,夏别夕慌了神,“可是叶老板我真的不想……”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到时候我给你办入学证明,你就直接去云耀班上。”叶拾语正回复着迷宫方的信息,斜睨了女孩一眼,声音冷的吓人。
“……呃呃,好嘛!我去!我去还不行嘛!”夏别夕眼神哀怨,偷偷看了叶拾语一眼,接着便继续跟包菜玩了起来。
询问了两个异种少年为什么出现在禁区,得知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之后叶拾语就没再过问。综合了调查结果之后,几人发现没啥收获。通知迷宫方将七号禁区的风险管控等级下调后,叶拾语便准备领着几个人回去了。
走在凹陷上方,两个异种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坑倒是没啥反应。只不过牵着包菜的北祁明显身体紧绷,提防着,他生怕这调皮鬼撒欢然后掉下去。
“云老师,您下次什么时候来学校啊?我想把其他同学介绍给你认识。”崇杉凑到云耀身边,想知道下次上课是什么时候。
“后天不是有物理课吗?”云耀回忆了一下课表,他目前一周只有三节课+一节晚自习,估计往后大部分时间都得花在禁区调查这边。又想了想,云耀补充道,“你回去让其他人好好预习新内容,我下次来就直接开始讲新课。”
“好的好的!”
北祁走在最后,冷脸盯着贺偊的后背,喉咙发出咕噜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