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云耀准备给叶拾语打电话的时候,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小脸上全是汗水,女孩喘着粗气站在门口。包含各种情绪的目光落在身上,她也笑嘻嘻的全盘接受。走进教室,夏别夕把两袋奶茶放在最近的桌板上,接着捻了根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我叫夏别夕,嗯……高一休学了一年,现在就和大家一起上学了。”说完,女孩鞠了一躬,“还请多多指教。”
“然后,这是我给大家买的奶茶。”
夏别夕拎着袋子挨着挨着分发。异种学生们好像从未被人如此热情对待过,连北祁都频频点头说谢谢。发到一半时。云耀咳了几声,皱着眉看着满脸笑容的女孩,后者先是一脸迷茫,最后恍然大悟。接着,钢琴上也出现了一杯。
“云老哥别急嘛,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那份呢……”
“首先,在学校里面叫我云老师,”云耀用书在夏别夕头上敲了敲,笑的颇为无奈,“其次,现在是上课时间,其他事情下课再做。”
看着女孩坐到祝鸢跹身边,云耀这才注意到夏别夕连教材都没有。让她暂时和章鱼少女共用课本。云耀拿着课本转身,开始在黑板上写第一个字。
“今天我们来讲力……”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云耀打开电脑,他今天已经没课了,但是叶拾语让他花时间整理一下禁区情报。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迷宫相关的外勤工作,男人准备等夏别夕下课之后一起回去。
正打着字,下面传来一阵笑声。云耀抬起头,看到夏别夕坐在桌子上,苗条的小腿裹着白丝袜,正不安分的乱晃着。女孩和异种学生们聊的火热,笑声明朗。她的眼眸明亮,嘴角蓄着梨涡,小嘴不停的说着幽默的话。云耀留意的听着,女孩说的有些话连他听着都有点忍俊不禁。拧了拧小臂,勉强收回心思,云耀深吸一口气,继续认真工作。
仅仅一上午的相处,夏别夕成功混进了异种班的小团体。以至于中午,祝鸢跹拉着她,撒娇求女孩和他们一起去吃午饭。答应章鱼少女明天一定之后。夏别夕便急吼吼的冲下楼梯,跑到云耀身后,在男人的手臂上猛地一拍。
“夏别夕?!”云耀揉着手臂,看着走在身边的女孩,男人有些吃惊的问道,“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吃午饭?”
“你这不没人陪吗?本小姐这么善良,就勉为其难的来陪你吧。”用手肘捅了捅云耀的胳膊,夏别夕一脸八卦,“诶诶,迷宫好玩吗。”
“很……很厉害,真的很厉害!”一提到迷宫,云耀的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突然变得健谈,和夏别夕谈起了那些万能的白色方块。简洁的设计,全面的功能,仿佛读心术一般的服务态度。夏别夕一边表现出对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一边望着食堂窗口。色香味俱缺的饭菜看的她欲哭无泪。我真麻了,这破学我是真不想上了啊……
“那个新老师真惨啊,居然去教一群怪胎。”戴眼镜的男老师挑挑拣拣餐盘里的东西,“……这食堂,做的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没看到他那天在台上有多尴尬,”寸头老师已经光盘了,正等着其他老师吃完,“校长还好意思说什么云老师为学校特殊人种教育做出重要贡献……我看那个老师脸都黑了,你说他为啥想不通来我们学校教书?还教的是那群怪人,虽然说我们是迷宫附属学校,但是这也是第一次接纳异种学生吧。”
“谁知道呢,校长不是刚上任嘛?可能想挣个好名声吧,我们学校正在评区重点呢。不过……那个老师看起来还挺年轻,长的还蛮帅的,”女老师用勺子搅着杯子里的咖啡,“估计是大学刚毕业就来我们这里了吧。”
云耀和夏别夕坐在他们旁边隔了几个位置的地方,男人就这么听着别人议论自己。夏别夕看着云耀依然滔滔不绝的大谈迷宫,表情有些无奈……大哥,别人就在你身边议论你诶,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掰开馒头,热气扑面而来。整个食堂可能只有云耀一个人西装革履的吃着馒头蘸大酱。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行我素惯了之后,他现在已经能做到把别人对于自己的谈论当做故事来听了。
“话说云老哥。”私下夏别夕还是习惯这么称呼云耀。看着男人还没褪去的兴奋,女孩还是把那些话混着饭菜咽回肚子里,“你……你去帮我打碗汤吧,我要噎死了……”
看着走远的男人,夏别夕叹了口气。贸然抽走最后一根支柱,高楼只会轰然倒塌。等以后吧……等合适的时间再跟他说。
等他不再那么喜欢迷宫的时候……用筷子戳着餐盘里半生不熟的土豆,夏别夕垂着眼帘,思考着该如何告知云耀真相。关于迷宫,关于叶拾语……
以及关于她自己。
“给,番茄蛋花汤。”
谢过云耀之后,夏别夕端起汤喝了一口。视线越过碗沿,看着男人恢复正常的神情,女孩最终还是选择缄口不言。
回教室的路上,两个人没有说话。午休结束之后,云耀回到教室里守自习,却发现夏别夕并不在教室里。
“小夏去天台吹风了!”
打开通往楼顶的木门,一阵强风猛地灌来。抬手挡住强风和刺眼的阳光,云耀半眯着眼,看到明亮天光里,衣角飞舞的女孩。夏别夕正站在楼顶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
云耀屏住呼吸,现在贸然大喊只会刺激到女孩。他慢慢靠近,却看到夏别夕往后一跳,离开了楼顶边缘,女孩发现了自己。
“云老哥你还担心我啊……”看到黑着脸大步逼近的云耀,夏别夕满脸揶揄,“你心理素质明明比我都差诶……哎哟!打我干嘛!”
云耀有点生气,忍不住在女孩头上敲了个暴栗,“能不能注意安全!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和你的叶老板交代?”
夏别夕没吭声,对着云耀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女孩跟在男人身后,准备和他一起回教室。在靠近那扇木门的时候,女孩突然拉住云耀的衣角。黑色巨手出现,盖在木门上,不准任何人进出。
“怎么了?”云耀转身,发现女孩和自己离的很近。皮鞋鞋尖紧挨着帆布鞋鞋尖。
夏别夕向前走了一步,把云耀逼退到木门之前。直至头上的阴影刚好盖住两人。
“云老哥,你知道‘历史’是什么意思吗?”
看着云耀从一脸震惊,再到眉头紧拧。看着男人保持皱眉状态思考了一阵,夏别夕又一次从不同人口中得到了相同的答案。
“抱歉……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