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幕:维夏

作者:诠释之意 更新时间:2023/6/29 0:47:10 字数:3700

相传,在凡尔纳斯帝国内,有着一种名为维夏的花,中通外直,不蔓不枝,花瓣是火红的焰色,美丽而高贵,因而很受那些养花的贵族小姐们喜爱。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种花的名字其实是来源于凡尔纳斯的一名贵族,他的一生横枪戍马,为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是在整个帝国内都受人尊敬的大贵族,传闻在那名贵族生前的时候,他的家中总会养上这样美丽而又鲜艳的花朵,因此为了纪念他,当时的凡尔纳斯之王特意将这种花的名字取名为“维夏”——意为高洁的骄傲。

这是维夏名字的由来,在维夏还是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和她讲述过许多次这个扣人心弦的故事,也许正是在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就种下了这种花的种子。

“终于,我们到了。”

带着二人来到了教堂内,亚托克欣喜的喃喃道,空荡荡的祷告厅一个人都没有,只能在黑暗中隐约瞧见女神雕像的轮廓,和彩色玻璃所反射出的暗淡的光彩。

“你为什么一直不说话呢?维夏。”

“……”

“是因为背叛了朋友而感到愧疚吗?你果然不适合做一个坏人啊,维夏,但说不定女神正是欣赏你这样的人。”

仿佛要滴出水来的阴影,笼罩在女神的雕像之上,而那伸出双手播撒着希望的姿态,也被渲染成了带着几分肃杀的样子。

双手紧锁住南汐的身体,维夏每往前走一步,便会发出低沉的响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从始至终,维夏都没有回应过亚托克任何一句话,她仿佛成了一个只会遵照着命令行动的人偶,甚至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出现过一丝波澜。

“是的,没错,我也一直很欣赏你,你难道没有发觉吗?你的身上也有很多很耀眼的地方,光彩照人,多么值得让人好好的珍藏。”

“……”

嘴上说着完全不着调的话,在来到教堂之后,亚托克就一直在大厅里来回的踱步,他似乎并不着急下达任何的命令,而是一直在用各种言语刺激着维夏,想要从那张面具般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波动。

但过了一小会儿之后,似乎是终于觉得不耐烦了,亚托克一屁股坐在了女神像前的椅子上,双手微微向前伸出,捏住眼前的神台用力一抽,竟然从中抽出了一把锋利的尖刀。

那是只有在医院里才会配备的手术用刀,在遇到某些迫不得已的情况时,医生便会用这种刀切下患者身上完全坏死的部位。

在女神像的跟前,不知何时摆放了一座年代久远的祭台,那上面斑斑的血迹无疑是对这座神圣教堂的亵渎,在台面上的每一处刀痕,似乎是在诉说着无数无法得到救赎之人的哀嚎与悲鸣。

“对了,在开始之前,让我再给你讲一个事吧,你一定会很有兴趣的。”

轻轻用着手帕擦拭着祭台,亚托克一边愉快地哼着圣歌,一边说道:

“说起来,你应该还记得,你的父亲是以何种的名义被处死的吗?”

“——!”

“让我想想,啊,没错,是叛国之罪,你的父亲被打上了叛国的名号,所以才会被处死……据说在东窗事发的那一天,有人在你父亲的领地里找到了与北方蛮族交好的证据,再后来,甚至还发现了那些蛮族信使的尸体。”

“真是令人好奇啊,明明都只是一些假到不能再假的栽赃诬陷,但其他的贵族全都深信不疑。”

“亚……托……克……”

身体愤怒而颤抖着,维夏紧咬着牙关,可即使现在的她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她也只能这样站在原地,强迫着自己冷静。

【维夏……】

被维夏给锁住了身体了南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这一路走来,维夏似乎都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比起像是想要把她锁住,更像是单纯的抱着她向前,此时她的小腹虽然还隐隐作痛,但身体却恢复了不少休力。

“你一定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是当然的嘛,因为制造出那些假证据的人——正是在下。”

“……”

在说完这句话后,亚托克就像想要观赏新的玩具一样,观察着维夏的表情,他的嘴角连带着脸上的皮肉一同向上扬起,鼻尖微微耸动着,然后又将身体向前倾,摆出一副好奇的神情。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说话呢?难道是在女神的面前,你感到紧张了吗?没有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的,因为这里正是如此的地方。”

“……”

“来吧!说点什么,发表一点感想吧,那些摧毁了你的家庭的贵族,我可是一个不剩的全部帮你报复回去了,但是没有关系,你不必感谢我,毕竟这也是女神的指示。”

“……”

突然而然的停了下来,亚多克弯着身子,快步的走到了维夏的身前,他先是眨了眨眼,随后又挑动了一下眉毛,发出了由衷的疑惑。

“为什么,你不肯杀了我呢?”

“……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我,对不对?”

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维夏的神色犹如恶鬼一般,五官几乎都要拧在了一起,就在下一刻,她的手上突然一松,原本紧锁着南汐身体的双手几乎是在一瞬间化作拳头,打向了亚托克的脸。

“那就如你所愿!”

“我有点听不懂你想说什么!我只是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你身上的美,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珍宝,但也算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小小的拳头直接砸在了男人都有脸上,顿时溅出一道不小的血花,亚托克向后倒退一步,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边开心的说道:

“对,就是这样,用你那敢于反抗的拳头,去做一名贵族真正该做的事!”

“南汐!”

几乎是在一瞬间,炽热的火焰冲向了亚托克,但就在烈焰即将命中的前一刻,教堂的阴影中突然窜出了一道身影,替亚托克挡下了这恐怖的烈焰。

“真是可惜,明明只差那么一点点。”

火焰在那道身影上炸开,点燃了他的身体,但亚托克却对此不以为意,随手将对方给推开,任其倒在地上,被火焰所吞噬,他先是擦掉了鼻尖的血迹,随后站立在女神的雕像前,高声宣布道:

“可怜的羔羊,竟然公然挑衅女神的威严,来吧,我将代表女神的权威,在这里审判你们。”

“这是——”

一时间,无数的身影从教堂的各个角落中爬起,他们全都一言不发,如同坏掉的人偶一般,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站了起来。

凭借着刚才火焰的光芒,南汐一眼便看见了那些身影上披着的教袍,很显然,这些身影全都是教堂的修士,他们既不会发出声音,也没有任何的知觉,极有可能是被亚托克用某种诡异的法术给操控了。

“你,你会得到报应的!”

“我所做的一切,都仅仅只是为了女神的荣光,也只有女神才有资格审判我。”

扭曲的人偶们,踏着诡异的步伐迅速接近的二人,无奈之下,南汐只能使用法术将其全部击飞,一时间教堂中狂风大作,呼啸的风声在教堂中回荡着。

但很快,那些没有知觉的人偶便再一次爬了起来,他们仿佛不存在停止这一概念一般,即使鲜血从身上的伤口中流出,动作也不会停滞分毫。

“呃——”

还想再一次使用法术将人偶击飞,但在某一个瞬间,南汐的大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剧烈的疼痛,其程度甚至比之前的那几次加起来还强烈数分,鼻血在一瞬间从鼻腔中流出,南汐两眼一黑,身体便瘫软的倒了下去。

“南汐!”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惊失色,维夏赶紧冲过去想要扶住南汐,但在下一刻,那些人偶便一窝蜂地涌了上来,无数的双手摁住了二人,将其死死的压在了地上。

“来吧!忠实的信徒们,将应受审判的罪人带到女神的身前。”

“别开玩笑了……你这生活在下水道里的老鼠。”

“嗯?看样子你对我的确很不满……”

挑了挑眉,亚托克擦拭着锋利的刀尖,平静的说道:

“不过说实话,我也的确对你很不满,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贵族,愚蠢,盲目,毫无美感可言,永远只会装饰自身的虚伪的皮囊,而不懂得去发现真正的珍贵。”

被人偶们给抬到了女神像的跟前,无数的双手抓着维夏的身体,将她摁在了女神雕像前的祭台上,亚托克站在祭台的边上,手里提着那把锋利的弯刀,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

“我有说错什么吗,喜欢收集腐肉和烂汁,不就是下水道里的老鼠才会做的事——”

“住口!”

脸上的表情瞬间一变,脸色大变的亚托克毫不留情地将弯刀架在了维夏的脖子上。

“我允许你侮辱我自身,但我绝不允许你侮辱我所收集的那些珍宝?”

“珍宝?你根本就是一个恋尸癖……”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懂得美!没有发现美的眼睛,怎么可能懂得它们的珍贵。”

“呵呵……”

即使全身都被摁住,动弹不得,维夏还是拼命的转过头来,对着亚托克,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所收集的自以为的美,全部不过是从他人手里篡夺过来的事物罢了,你所拥有的永远只会是你自我陶醉的表象,你根本就一无所有,亚托克,你真的让我感到可怜——”

“闭嘴!”

当刀刃刺入皮肤的时候,维夏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恐惧不知何时油然而生,她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身体里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呼喊,在拼命的向死神求饶。

但维夏无视了它们,脸上传来了祭坛冰冷的触感,身体里却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即使现在的她被无力地摁在了祭台上,维夏也依旧觉得自己昂首挺胸的站立着,而在一旁站着的亚托克,姿态却像是匍伏在地。

“真正的贵族,永远都只会去发掘自己身上的高贵,弥补自身的灵魂,而不是像你这只老鼠一样,只会去收集肮脏与腐败,好让所有人都看见你那令人作呕的灵魂。”

“好啊,很好,那么,我就让你成为真正的贵族吧。”

撕下了外表的伪装,亚托克露出了如野兽般凶狠的表情,他瞪着维夏,举起手中的弯刀,伴随着他手中的刀刃被举起,那些人偶全都不约而同地呼喊了起来。

“就给予你,贵族的死法。”

当看见自己头顶上高悬的利刃时,维夏的脸上出乎意料的,什么神色都没有,她的目光越过了尖锐的死亡,看向那高高的穹顶,在穹顶的外面,是漆黑的夜空。

维夏至今还记得许多年前的一天,她和父亲,母亲一起,坐在城堡的天台上数星星,在那个时候,夜空还并未被黑暗所吞噬,星星照亮着通往天空的道路。

那的确是无比令人向往的景色,就如同所有令人向往的事物一样,虽然明知道永远不可能触摸的到,但却总会令人想要去追求。

【如果能看得见星星……就好了。】

下一刻,风声哀鸣,屠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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