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漫在空气中的,是浓稠到几乎要令人晕厥的血腥味,忽明忽灭的意识,在恍然之间,南汐只知道眼前的一切都像泡在水中一般模糊。
耳边传来了人偶们的呼喊,似是尖锐而又嘶哑的哀嚎,混沌而又模糊,仿若在进行着远古的祭祀。
“呃……”
发出了微微的呻吟,当南汐的意识再度恢复清明时,入眼所见却是无穷无尽的猩红,手边似乎还能触摸到不知是何人的发丝,但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啊……啊……”
昨日的噩梦仿佛又再一次重现,南汐的意识本能的抗拒者眼中所映入的一切,噩梦惊声尖叫,在一片悄无声息之中,悲叹声不知从何处响起。
“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羔羊,竟让我做出了这般不敬的举动,但是,幸好,女神赐予我的祝福并没有消失。”
彻底的无法理解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南汐的喉咙上下蠕动着,只能发出一系列毫无意义的哀鸣。
“啊,我差点把你给忘了,亲爱的孩子,来吧!让我好好的看看你。”
伴随着亚托克的声音,人偶们将南汐高高的举起,亚托克缓缓的走上前来,发出了心满意足的赞叹。
“真是美丽,实在是让人难以忘怀……嗯?”
低沉的响声,不知从何处传出,是极有频率的一次又一次的敲打,眼见着自己的仪式被打断,亚托克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他张望着四周,想要找出声音的来源。
“咚…咚…咚…”
随着时间的流逝,敲打的声音越发的急促起来,并在教堂中不断的回荡,连续找了好几次都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亚托克的眉头也是越发紧皱,只见不耐烦的他正想要使用法术的之时——
“轰——”
只听见一声巨响,教堂的女神雕像竟然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然后就在亚托克震惊的目光中,径直的向正下方砸了下去。
“什么!”
那矗立在教堂中的巨大雕像,就这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扬起了大量的烟尘。
“咳咳……何人……竟敢对女神大不敬!”
在烟尘中不停的咳嗽着的亚托克,气的双颊都沾染上了红色,他的咒骂声在教堂中不断的回荡,但回应他的只有那些人偶的呜咽。
“咳——”
眼见没有任何人回应,亚托克突然就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冲进了烟尘之中,只见在神台之前,无数的人偶散落在地上,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教堂的地板。
“该死的!”
没错,在那一堆散乱的人偶,却唯独不见了南汐的身影,连带着维夏的尸首,也一并消失不见了。
“给我滚出来!”
愤怒到极点的亚托克随手便往神台的方向释放了狂风的法术,只见在倾刻之间,教堂中弥漫的烟尘便消失的一干二净,而原本放置着女神雕像的地方,则是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密道,一个穿着佣兵打扮的男人,站在了密道前。
“没有想到,我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
叹息着摇了摇头,断刃一手抓着像是丢了魂一样的南汐,背上背着一个染血的布袋,脸上的神色肃穆而又沉寂。
在得到了维夏的情报之后,断刃也是早早的就开始了行动,但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想到从教堂里正面打开那个暗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顺着些许的痕迹,他一路从城外摸到了那条暗道的出口,打算从后方突入。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维夏的情报有一定的差错,那条暗道虽然的确存在,但已经荒废了许久,为了清除一路上的障碍,断刃花了不少的功夫,即使他已经尽力的赶来,也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
完全没有与对方交涉的打算,断刃在一瞬之间将手中的弯刀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丢了出去,正中了亚托克的胸口。
“呃呃,呃……”
鲜血在一瞬间从亚托克的胸膛爆开,他吃力的想要使用法术,但鲜血一股脑的从喉咙涌出,让他完全无法集中精神。
“大主教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而另一边,大量的士兵从教会的门口涌入,他们原本只是在外面待命,但听到了巨大的响声后,便纷纷冲了进来。
“咳……凶徒,这个凶徒袭击了教堂!”
吃力的用手指指向了眼前的断刃,但见到大量的士兵从教堂外涌入后,断刃也不打算再多做纠缠,扭头便冲进了狭窄的暗道中。
“噗——”
强忍着剧痛,亚托克拔出了胸口的弯刀,大量的鲜血在一瞬间喷涌而出,让他脱力的跪倒在地上,拼尽全力对自己释放了治疗的法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佣兵消失在他的眼前。
“大主教大人,您没事吧?”
“快……快追啊……我绝不允许这个亵渎女神的混蛋活在这个世上!”
“是,是!”
看着这位大人物发话了,那些士兵也不敢怠慢,赶紧一个接一个的冲进了暗道中。
“…………”
在狭窄的暗道中,断刃熟练的在其中穿梭着,但由于身上的负重,让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许,没过多久,便听见了身后追兵的脚步声。
“没办法了。”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断刃一个加速,便带着南汐冲出了暗道,在这个暗道的出口,是城市外的森林,只见他毫不停留,一个转身就将身形彻底隐匿在了丛林之中。
在他的身后,是静静的坐落在黑暗中的城市,在那座城市的上方,原本拥有星星的夜空,也只剩下了纯粹的黑暗,或许是那永不消散的长夜,将那些闪耀的宝珠收走,只余下了空荡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