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当那看似无穷无尽的剑刃与少女手中巨大的阔剑相撞的那一刻,令人绝望的沟壑便伴随那恐怖的力量一同显现。
仅仅是一击,霍劳德所构造出来的各式各样的剑刃便在瞬间被全部摧毁,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放弃吧,霍劳德!不管你接下来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让它发生了。”
“哈——真的是傲慢啊,南汐!即便什么也不明白,谁能够理所当然的站在我面前吗?!”
“不明白的人,是你!”
眼见自己的攻击毫无效果,霍劳德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远程进攻的手段,只见他以惊人的速度突向南汐,并在同时生成更多的剑刃用作掩护。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那位公主的老师,可你真的明白你认为学生的想法吗?你理解她的决心,她的愤怒吗?”
“这与她无关,霍劳德,别用她人当做自己行为的借口!”
面对霍劳德的突进,南汐一把将身旁的梅帕推开,不偏不倚的迎上了手握短剑的男人。
在相对较近的距离下,笨重的阔剑显然难以招架更为迅捷的刺击,大威力的法术也难以实施,而霍劳德正是想利用这一点,在近距离搏击下取得优势。
但,霍劳德还是太过自信了。
“碰——!”
绽放出爆鸣的轰拳,以无可匹敌之势轰击在霍劳德的面门处。
“老大!”
“真是怪物……咳!这真的是法师该有的力量吗?”
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双手交叉护住了自己的面门,但即便如此,霍劳德也还是被径直的打飞了出去,只见他的双臂不自然的扭曲了起来,被凄惨的打成了骨折。
“看来你已经稍微能使用灵力强化了啊,我低估你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该不会想说刚才那一下还不是你的全力吧?”
稍微看了一眼自己挥舞出去的拳头,在那一瞬间的交锋中,南汐几乎是抱着要将对面杀死的想法攻击的,但从结果上看,霍劳德的实力恐怕已经摸到【传奇】的门槛了。
“尽管我已经最大程度的高估了,没想到差距居然能够到这种地步……”
“放弃吧,我不会让你从这离开的。”
“就算是违背了那位公主的愿望?”
“你——”
无比粗暴的用蛮力将骨折的双手拧回了原位,霍劳德的脸上露出了近乎疯狂的深情,只见他毫无征兆的说出了惊人的话语,随后,趁着南汐愣神的瞬间,狂暴的将灵汇聚。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兵器,可全都是你家那位公主殿下赞助的啊!”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无数的剑刃再一次凝结而出,但这一次,锻造出这些剑刃的材料却不再是普通的岩石与钢铁,而是火焰,狂风与雷霆。
“轰——轰——轰——!”
几乎是无死角的全方位轰炸,在这无数的元素剑刃进攻的瞬间,霍劳德本人也随之提剑而上。
“接下来,靠着这些兵器,我们会把那些贵族,狗官,还有跟着他们的虫豸,全部赶尽杀绝!用他们那肮脏的血,擦拭那天上的烈阳!”
狂风,火焰与雷霆等各种元素混杂在一起,让整片空间都轰鸣作响,南汐有条不紊的招架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脸上却罕见的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这些由元素构成的剑刃并非进行着单纯的轰炸,在霍劳德那精细到恐怖的操控下,它们的一部分直接如同炸弹般炸开,另一部分却如同真正被剑士握住的剑刃一般,挥舞出无数的招式。
“而你!难道心甘情愿挡着那些畜生面前吗,那些草菅人命,日夜放纵,高高在上的猪狗!”
而在霍劳德本人冲入战场的瞬间,那些元素剑刃的公式也越发凌厉了起来,在此刻,南汐就像是同时与数十位老练的剑士战斗一般,哪怕力量与速度远超出对方,也无可避免的陷入了双拳难敌四手的窘境。
“来啊!来啊!挥剑啊,南汐!让我看看你这位传奇真正的实力!”
完全的与平时那位风度翩翩的骑士判若两人,此时的霍劳德就像是不顾一切的恶鬼般,疯狂而又嗜血的进攻着。
他就这样嘶吼着质问南汐,进攻的节奏也越发凶戾,甚至隐隐有了一时占据上风之势。
但,就在某一个瞬间,那无数的元素剑刃,连同狂暴的进攻一起,毫无征兆的停滞了。
“碰!”
一记鞭腿,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霍劳德的脸上。
“啊,我都知道。”
“……咳……咳——”
“在审判那天,那两个人证就是你们送来的吧?你们的那些合作,我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至于理由,我会亲口听她说。”
“你……”
就像是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上的霍劳德,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剩多少,只能在怀的搀扶下才颤颤微微的站起。
“怀,你当初和我说过的,有关英雄的话题,还记得吗?”
“南汐小姐……”
“你说这世上不存在英雄,所以幻想着被拯救,便是最大的绝望。”
“所以,抛弃了这种幻想的你们,又打算做些什么呢?”
“我们,我们……”
面对眼前娇小的少女,怀却是第一次感到了如此强烈的压迫感,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杀意,可那毫无波动的目光却堪比尖刃将怀的内心洞穿。
可怀却咬紧了牙关,她的眼中浮现出了如火一般的仇忿,拼尽全力的嘶吼道:
“我们要改变这个国家,那些腐朽的东西,还有那些压迫的东西……”
“那些贵族和官员,包括王室……全都该死!明明这个国家已经民不聊生,明明有那么多遭受苦难的人正在死去,他们,他们却还是日夜放纵,将所有的资源据为己有!凭什么,他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能够享受的活着,诚实善良的人就得死!”
“我的母亲,就因为那些贵族的一个念头,就要被抓过去当妾当奴,我的父亲,为了求情而被乱棍打死!这样的国家,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不仅仅是怀,包括工会的几乎所有成员在内,他们都是曾被这个国家的权贵所迫害过的存在,也正因如此,才会比任何人都更加理解这个国家的无可救药。
即便是在民不聊生,世界快要走向毁灭的末世,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们也依然日夜笙歌,丝毫不顾无数饥寒交迫的平民百姓。
为了这一天,怀等人卧薪尝胆多年,甚至不惜触碰禁忌,只为了用最原始的暴力,咬断这个国家的喉咙。
【这个国家,过了五百年才有这种人出现,真是不可思议】
毫无疑问,怀眼中那炙热的情感与悍不畏死的决心,都证明了她的那些话语并非作假,就连南汐也不禁为之动容。
倘若在那个世界的历史书中,他们大概便是会被称作起义者,或是革命者的存在,无论成功与否,都会永远被后人铭记。
“你们的确是群了不起的人。”
面色似乎缓和了些许,南汐当然知晓这个国家的腐朽究竟有多么令人作呕,但,她也同样清楚,这场起义所迎来的终末——
——注定只能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