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自身的存在作为概念,联通根源所施展出的,名为境界的传奇法术,毫无疑问,这是这位传奇法师藏匿起来的最大底牌,哪怕在帝都大图书馆的记载中,也从未提及过这个法术的存在。
当南汐真切的感受到其力量的恐怖时,她才明白伊格尼斯为何如此的有恃无恐。
“知道吗?尽管施展法术的原理相同,但这世上却绝不会存在相同的两个境界,这个世界,正是身为施法者我存在的体现,也就是说,我——即是这个世界。”
“……你维持不了多久。”
然而,作为同样接触过概念力量的人,南汐自然明白,施展连接根源的法术将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哪怕光是从对方那满是裂痕的身躯来看,这个境界估计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是啊,如果不是使用这幅身体,以人类的基准来看,维持这个境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异于燃烧自己的生命,只是……”
“很遗憾,这幅机械的身躯尽管缺点重重,但唯独在这个方面颇有优势,请尽管放心南汐小姐,剩下的时间足够拖延至一切尘埃落定。”
摸了摸自己那有些破损的机械脑袋,在确认了南汐并不会使用类似的法术以后,伊格尼斯便显得颇为从容,在他悄无声息的指挥下,无数星光自夜空落下,游弋在二人周围。
“不试试怎么知道?”
“当然,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您不妨一试,毕竟像您这样的对手,对我而言也实属难得。”
警惕的盯着四周不断飘逸的星光,南汐持剑而立,咆哮的疾风在瞬息间环绕在身侧,而在下一刻,她便在破空的轰鸣中化作一道银光。
“轰——轰——轰——”
几乎是同一时刻,无数的星光化作了不同的色彩,向着那道疾驰的身影追逐而去,霎时,整片空间变化作了绚烂的光之海。
【爆炸,突刺,抹销,吸引,追踪……】
仅仅在数秒内,那些不同色彩的星光便展现出了多种不同的能力,哪怕南汐能暂时在速度上更胜一筹,也完全找不到靠近伊格尼斯的机会。
“真麻烦——”
既然一口气突进的方法无效,那便采取新的战术,毫不犹豫的突然转向,南汐在刹那间为自己争取了进攻的机会,而伴随着耀眼的光芒闪烁,神圣的气息如浪潮般舒展开来。
“神啊,赐我贯穿壁障的矛。”
燃烧着熊熊神火的金色长矛自南汐的手中被掷出,以无可阻挡之势冲向伊格尼斯,面对拦在路途上的无数星光,附带着强烈神性的长矛甚至连停顿也不曾有过,笔直的刺向了目标。
然而,这看似无可匹敌的力量,却始终没有命中目标。
“——!”
“你如果以为我在境界之中只会有一种或者两种能力,那可就太天真了。”
圣枪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痕迹,但在这片无垠的浅滩之上,却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一般,永远无法命中那位于眼前的伊格尼斯。
【空间法术……】
立刻便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然而,当着几乎等同于孤注一掷的攻击未能命中的那一刻,南汐便已然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绝境。
“那么接下来……就请您稍微安分一会儿吧。”
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伴随着伊格尼斯的话,被无数星光所包围的南汐当即便陷入了猛烈的轰炸中,而后,那仍旧缀满星光的夜空,竟好似油脂般融化而下。
“伊格尼斯!”
在轰炸中挣扎着想要使出搏命的法术,可还未等南汐再一次聚集灵力,无边的夜色便将她彻底淹没。
“那么,晚安。”
“你——”
霎时间,漆黑如墨的夜色洪流便将整片空间吞没,而在片刻后,一切便重新回到了原样,只剩下仍旧平静的浅滩,再不见南汐的踪迹。
…………
“……”
“嗯……”
眼前是一片没有颜色的漆黑。
“这里是……”
意识逐渐从朦胧中回归,当南汐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竟身处一片纯黑的空间内。
明明在刚才,她还在伊格尼斯的境界内与对方战斗,但在被那诡异的攻击所吞没之后,南汐便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而很快,她便感受到了更为熟悉的气息。
“该死的,这股恶意……那老混蛋果然还是研究了。”
作为攻击精神的手段,涉及到概念力量的恶意简直可以说是最防不胜防的存在,因此,大概猜到了伊格尼斯刚才攻击的本质后,南汐眼角抽动,忍不住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那个境界,我以前居然闻所未闻,还有那女人……”
到了这时侯,哪怕再怎么感慨情报不足也无济于事,只是比起这些,更令南汐痛苦的无异于赫斯提娅的背叛这件事,她的确没有想到,那女人竟然从一开始就和伊格尼斯勾结在了一起。
“……就该这样了么?安娜贝尔,还有这个国家,我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在强烈的愤怒冷却之后,是更为汹涌的疲惫,意识到伊格尼斯似乎并不想下杀手,南汐便不由得发出了更重的叹息,事到如今,她或许已经无法去改变什么了。
但,就在这时,某种温热的力量自怀中传来。
“这是?”
从兜中摸索出温热感的源头,南汐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隐约发出光芒的戒指,这是在密藏室中,洛蒂丝所赠予她的本应是对方恋人的戒指,其中蕴藏着些许洛蒂丝的力量。
在这种时候,不知为何出现了难以解释的变化,隐约感受到某种指引的南汐,感知着戒指中散发温度的朝向,缓缓向前走去。
“洛蒂丝——”
想起了那位被镇压于帝都之下,无时无刻不在被恶意所侵蚀的巨龙,南汐抿了抿嘴唇,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般,渐渐加快了脚步。
在那可悲而又疯狂的五百年宿命中,巨龙被背叛者所封印作为起始,而如今,拥有着背叛者血脉的安娜贝尔倘若真如伊格尼斯所言,延续了背叛与罪恶的命运的话,那么在这段命运的尽头……
“没想到……能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人,竟然还是你啊……”
“南汐。”
在这片黑暗空间的尽头,骨瘦如柴的女孩被无数锁链束缚在半空,暗淡的眼眸在漆黑的血泪中,闪烁着奄奄一息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