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季雄心壮志的推开了门。
“我今天倒要看看,这所谓的噪音到底有多噪。”
无视身后一众怜悯的目光。
门口是六个巨大的3D全息投影机。
虽然现在还是白天,但是投影机投放出数道黑色巨幕。
黑幕宛如帘子,哪怕是露天场地,也营造出一种室内演唱会的感觉。
五颜六色的各种横幅,天空中LED灯组等的大光球悬浮在空。
周围几十个灯光球不停制造光污染。
在舞台中央,一位两米高的壮汉肆意地对着话筒咆哮。
正是苏子护。
他皮肤黝黑,梳着旧式棉花采摘机器独有的大脏辫。
两只巨大的外骨骼机械臂替代了手臂,巴掌足足有两个成年人脑袋大小。
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腹部。
肉体完全被切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嘴巴状机器。
黝黑的金属,尖锐的牙齿,散发出渗人的光泽。
喧杂的声音自话筒传出,夸张的动作,让楚季不禁怀疑苏子护是否准备把话筒吃了。
“歌咏,我陪你战,歌咏,我陪你共患难。”
土嗨至极的歌词,没有任何营养含量。
但是舞台下观众却意外兴奋,伴随着死亡重金属音乐,一起唱了起来。
“现在的阳光多璀璨,现在我要把你唤。”
声浪宛如一群莫得感情的刺客,疯狂的攻击楚季的耳朵。
声音高昂,尖锐而高频。
硬要形容的话,就好似一只被汽车碾过一百次嗓子还活着的鸭子,再被强行灌入,由干净又卫生的阿三人精心制作七七四十九天的浆糊料理,所发出的惨叫。
儿时同伴指甲划过黑板的摩擦声,此刻都显得那么天籁。
这种东西还是太过于超越人类了。
打扰了,对不起。
楚季默默的关上了门。
祈求似的看向小缘。
小缘双手一摊,表示耳塞已经没了。
庄瀛在一旁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小样儿,就你还敢挑战苏子护的噪音。”
外面魔音穿脑,房间根本防不住噪音的侵扰。
楚季心里在默默流泪。
果然不能用自己贫乏的想象力,去挑战铁之城的魔幻。
棘手!怀念!
就在楚季琢磨着要不要给自己耳朵来上两刀的时候。
一只洁白的手伸了过来。
纤细优美,最重要的是,一双耳塞静静地躺在手心。
耳塞!
楚季如获至宝的拿了起来。
转念一想,不对,不是说没有多余的吗。
抬眼看去,看到云别愁空空的双耳。
云别愁将自己耳塞取了下来,分给楚季。
少女孑孑而立,如墨般平静的双眼,像是一池清澈的森林湖泊。
楚季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云别愁好像开口说了什么,但是外面声音实在是太吵了。
根本听不见。
眼见少年不为所动,云别愁直接帮楚季戴上耳塞。
有些亲昵的接触,发丝在鼻尖缠绕,留下些许香气。
一旁三位机器人直接呆住了。
这怎么和印象中云先生,不太一样啊,她被夺舍了吗。
小缘手上红绳再次涌现,来自结缘的本能。
假装很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终于要结缘成功一次了吗。
盯。
云别愁冰冷的眼神再度袭来。
内心雀跃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
终于,等到天色逐渐暗下。
苏子护的演唱会也迎来落幕。
摘下耳机,向云别愁投来感激的目光。
少女却安静地在一旁喝茶,并未理会。
依旧是熟悉的冷漠,就像高山雪峰上的经年不衰的寒风。
楚季随手搬了个凳子坐下。
“乐曲风格不对、用户群体针对性不强、不符合当下市场环境、产品的核心竞争力不足。
我想,这就是你们当下遇到的所有问题了。”
作出简单的总结。
“楚季偶像大人,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小缘问道。
砰。
门被粗暴的打开。
一个黑皮肤的身影走了进来。“怎么做,当然是倒闭啊。”
“苏子护!”庄瀛恨恨地盯着来人。
“哈哈哈,正是我,音乐四区的最佳歌手。”苏子护得意地笑道。
“呦呦呦,一个铁之城所谓人气王,再加上几个旧时代的垃圾乐器演奏者,就要挑战我吗?”
小缘有些愤愤不平反驳道:“你放屁,我们手里的乐器,才不是垃圾。”
“那你告诉我,除了这个房间的人,整个铁之城还有谁会使用乐器演奏?”苏子护嘲讽道:
“大家都是直接用乐候的智能演奏机的时代,也就只有你们这群人,会抱着这对垃圾死不松手。”
苏子护的话语,如一把弯刀,插在众人心间。
庄瀛死死地握着一旁的钢琴架,不发一言。
“哼,一群机器人,还敢和我斗,再过几天,你们就等着交不起欠款,被催债公司拆成零件吧。”
苏子护得意洋洋的离开,丝毫不理会一言不发的楚季。
等到门被再度关上,庄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满是绝望。
“生气吗?”楚季开口道。
“我们的乐器不是垃圾。”小缘抱着吉他,有些不甘心。
“那么,明天我们就证明给他们看吧。”双手交叉,楚季将身体轻微向前倾:“因此接下来,我要你们,什么都听我的。”
小缘理了理被声浪冲乱的蝴蝶结,丝毫不介意露出的白嫩肌肤:“嗯嗯,既然小云都相信你,我们愿意听你的,你命令我做什么都行。”
“真的什么都行?”楚季反问道。
小缘有些惊讶,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脸庞露出一抹羞涩的红晕,咬牙点头:“什么都行”
“那好,我命令你...”楚季掏出自己又大又长又硬的——银白色长刀,“杀死我。”
接过长刀,小缘脸上露出一抹凶光,一刀捅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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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蝶哥送葬会真诚的感谢您,谢谢选择我们的服务,那么我们明天见。”
交代完一切后,小缘挂断了电话,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看了看一旁的棺材,有些不可思议的摸了摸。
“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小缘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你无须在意。”一旁云别愁安慰道。“你好好休息吧,葬礼明天开始。”
“只可惜,庄瀛前辈,他拒绝参加。”小缘有些感慨。
顺便还模仿着老头的语气:“有辱斯文,简直是有辱斯文!老夫纵横音乐界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有如此粗俗不堪的事情。”
云别愁却不以为然道:“他那个老顽固,怎么可能参加这种活动。”
说罢,打开了棺材的盖子,躺了进去。
看到好友这番举动,小缘连忙阻止:“小云你在干什呀,快出来,这一点都不吉利。”
“试躺。”云别愁不以为意地回答:“看看尺寸合不合适,毕竟明天就是楚季在里面了。”
棺材里,白色的鲜花簇拥着少女,乌黑的长发,细长柔软的睫毛,画面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
云别愁安静地躺着,看不出任何悲喜。
“小云。”
“嗯?”
“感觉你今天变了好多呀。”
“何以见得?”云别愁睁开眼眸。
“因为平时的这个时候,你都是在寻找星星吧。”小缘理了理好闺蜜的头发。
“可能是四年里第2539次的失败,让我放弃了吧。”
“可是呢,小云。”小缘将脸转了过来,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别愁。
“你为何此时全神贯注的看着一张银白卡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