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响起。
霁和估摸着是燕玲和风飐聊完了,正准备给她们开门。
在沙发上站起身来,又觉得难以下脚。
低头扫了眼惨不忍睹的包厢,无论是哪一“派系”的人都横七竖八倒成一片,酒水混着刺鼻的血腥味呛得他有些难受。
地上满是零散的玻璃渣和木屑,麦克风也滋滋作响,像是进水短路了一样。
霁和皱着眉头环视包厢一周,
最后才在角落找见自己那双乱战中被踢到一边儿,已经占满了污秽之物的小白鞋——这是燕玲在商场给他新买的名牌,虽然没看价格,但确实是他转了一周挑来最喜欢的一双。
但现在还怎么穿?
他一屁股又跌坐回沙发上,翘了翘套着白袜的莹润脚趾,在灯光中显得格外纯净,总不能混着血污将就吧。
只能把气撒在全场唯一还能喘气的猫女,嗔怪道:“猫猫,地上弄得这么脏,我怎么踩啊。”
“呜……”
猫女耸拉着耳朵跪立在沙发前。
浑然不觉那些深深刺入皮肤的玻璃渣,但之前守卫“主人”到最后一刻的兴奋劲儿早已经过去。
因为就算她能把所有人都打倒,依然获得不了眼前人的任何一句赞扬。
冷下来的心与身上的道道伤疤一同传来冷冷刺痛,她强行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向前凑了过去,涌动的泪水不停在眼眶里打着转。
“砰!”
霁和撇着嘴一脸嫌弃的蹬在猫女的脸上,随后又将娇小的脚掌不断在皮质沙发上蹭来蹭去,似乎是想要擦去不小心沾上的污垢。
“望着我干嘛,赶紧爬过来带我去开门啊?”
刻薄的声音如同利剑般打在她身上,明明一个脏字都没有,但却比任何伤痛都来的痛彻。
猫女有着痛苦蜷缩着身体望向霁和,眼神中流转着难以言说的情感。
或者,
那不是神明,至少不是她的神明。
随着血液不断从身体各处的伤口流出,她最终也与倒在地上的其他人一样,意识断片,昏厥在地。
“啊?猫猫也倒啦。”霁和犹豫了下,他实在不想下地,只好把手在嘴边扩成喇叭状,对着门口大喊:“燕玲,快来救救我!”
同时,
他也在暗暗琢磨着,原来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听自己的话,就像真纪有时会有时不会,而猫猫倒是一直很听话,就是很笨,还老是喜欢凑上来,怪恶心的。
就是不知道祭礼姐姐会不会听话呢?
他越想越开心,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勾出一个美妙的弧度,最后一个“节目”应该已经结束了,等燕玲送他回家就能看到祭礼姐姐了。
到时候,如果祭礼姐姐很听话,就像猫猫一样,自己该怎么做呢?
“砰!”
尽管酒吧外面很吵,但燕玲还是在门口勉强听到了霁和的求救声,猛的将门拉开向里面望去。
眼前的一幕让二人都惊呆了,血液、酒液、甚至还有透明的口水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穿着暴露的舞女横七竖八地一股脑倒在地上。
就是这样狂魔乱舞的场景,居然能有一个人一尘不染地缩在沙发角落。
柔润白嫩的脚丫轻巧地踩在皮质沙发上,蜷缩颤抖着的身躯,小手轻轻捏着衣角,贝齿轻咬下唇,天使般的面孔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是被尘世的污秽给吓到了。
如此娇弱,破碎的可怜模样,让燕玲心肝一颤,带着极端的悲悯,她要去安抚那个小可怜。
踩着地上舞女的手臂,污秽泥泞散落的地面,她怔怔地,像入了魔似的向霁和的方向走去。
“燕玲~燕玲~快来救救我……”
像在耳边舔舐的甜腻魔音,一遍遍环绕在她的脑中,想入非非,想入非非,那是在邀请她尽情享用那足趾,那唇齿,那一切的一切。
击破色欲的滤镜,
在同样看到霁和的两人之一,风飐的眼中却完全不一样,她摇了摇连着尾椎骨的褐斑黄尾,俯身呲牙,耳朵贴向脑后,神色紧张地盯着沙发坐着的小孩。
她听到和看到的是,那个长相甜美到不似正常人的妖异小孩,满脸嫌弃地看着脏乱地地面,一遍又一遍地,烦躁地喊着:“燕玲,赶紧过来,爬在地上驮着我过去!”
然后,
她记忆中的好朋友,经常来她这儿消费的富二代燕玲,真的跟个猪哥一样,大张着嘴留着哈喇子连滚带爬的过去了?
“操!”
她皱着眉头暗骂一声,燕玲这b养的究竟知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带过来了?
要说地上的舞女,这一个个全都满脸血迹,生死未卜的样子和那个叫霁和的魔鬼,没有关系,她打死都不信。
魔鬼!!!
魔鬼也会这么漂亮吗?从发丝到脚趾,她简直挑不出一丝一毫地缺点,真要强行挑一点儿的话,唯一的缺点就不能被她随意亵玩……
不,这也不是缺点,只要她能够将那个死猪一样的富二代一脚踢开,那眼前这个小天使不是任她处置吗?
他屁股恐怕都是香的吧?
“不对不对!!!”风飐猛的摇了摇头,奋力给了自己一个耳巴。
“pia!”
她的脸迅速红肿起来,麦色脸颊上清晰得能看到一个通红的掌印,这让她迅速清醒了不少,艰难地将头转向一边,不如看那个妖异的怪物。
耳边传来的叽喳声音又让她非常好奇,
燕玲究竟有没有像条狗一样成为那个天使的坐骑,多另人嫉妒啊,要是能杀了她就好了……
“妈的!别想了,别想了啊!”
她哪怕侧开头,一遍又一遍地锤着自己太阳穴,脑袋里的画面都无法消除,那张脸,对衣下赤着身模样的幻想,都在疯狂入侵她的脑海。
“忍不了了,燕玲…你去死…”
“砰砰砰——”
风飐猛得回头,包间的大门正在被敲打,有人要进来。
不行,他是属于我的,不能让别人看到………
呸!
是这个包间里面的混乱污浊不能被看到,要是让别人知道我们这里窝藏了一个人形诡异,他绝对会被“治特”的人带走,那样我就得不到………。
“tui!操!妈的怎么兜兜转转又回到那个魔鬼的头上了。”
风飐抓狂地拉扯着自己的长发,跑到包厢门口大喊道:“不要来打扰这里,不用果盘,不用酒水,什么都不用!!!”
门口的侍卫听完老板的吼声脑袋一愣一愣的。
刚才还特意嘱咐她整点最好的酒水端过来,现在又给她骂的狗血淋头。
只能嘟囔着晦气,回去就把这些昂贵的酒水端回去自己一个人全喝光,气死这个脑子发神经的二笔老板。
事实上,
她老板真的在发神经,而且神经得快要疯了!
风飐终于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哪有什么坐骑不坐骑的,只有燕玲一副臭不要脸的登徒子模样,一边喊着:“宝贝,我这就来救你了,别躲呀。”一边,双手不安分地朝着小天使乱摸乱摸地,不该摸都摸了。
她额头冒着青筋,利爪都挤出来了,就差一个契机,真就要把燕玲给撕碎。
“你疯了啊!”
霁和尖叫着左右躲闪,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些臭人一遇到他就会分为三种:跪下来听他说什么是什么的,这种最喜欢;一种色眯眯老想对着他摸来摸去的,就是燕玲这种坏蛋,但也能忍受;最后是凶巴巴的,就只想掐死他的,虽然他死不掉,但这种是最讨厌的,因为疼!
是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
他使劲抽了下自己的脚丫,奈何被燕玲握得死死的,舌头都快要舔上去了。
只能拼一把!!!
气沉丹田,大喊:“对面那个臭狗子,还不快来帮帮我弄开这个丑东西!”
不知怎么得,
他对于这种事情就喊得很顺口,比起祭礼姐面前那副乖乖巧巧的样子,这幅恶劣的模样似乎才是他的本性。
当然,这并不耽误他最喜欢祭礼姐啦,祭礼姐也一定会喜欢这样的他吧?!!!
压到风飐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来自她心目中的天使?魔鬼?的召唤,无论是什么,她也实在忍不了那个留着哈喇子的富二代了,上去一就是一爪。
正好拍在后脑勺,燕玲当场翻着白眼晕倒在地。
“哈…哈…霁和,我做的怎么样?”
风飐伸出舌头,像只哈巴狗一样凑到霁和面前邀功,当然她本来也是只狗妖,雌性鬣狗妖………
“你…舌头离我远点,黏糊糊的有点恶心。”
“霁和,能让我闻闻你的屁股吗?”风飐没有丝毫伤心,颤抖着再次问道。
霁和挠了挠头发,疑惑道:“我不拉屎。”
谁知风飐眼前一亮:“那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