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传出去的谣言。
说是旧巷有人来拍戏,还来了好几个颜值高到爆表的明星。
人群熙熙攘攘,越来越多。
何祭礼硬是咬牙顶住压力,挡在众人最前面开路,成功挤到巷口。
她才发现,早有一辆豪华轿车在那里等候。
旁边还跟着好几个黑衣保镖,个个人高马大,戴着墨镜极其显眼。
“大小姐请进。”保镖们齐刷刷地喊道。
随后自发梳离起人群,用人墙给她们挡住了一条通道。
何祭礼抽搐着嘴角向后望去,
沈渡桥果然已经从烦躁不安变成了笑吟吟的模样,对着她托手邀请:“上车吧,祭礼,人太多了,我们下次再吃吧。我已经提前叫好了司机。”
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哆嗦着嘴唇没出口。
没好气地抱着霁和,转头率先坐上了后座。
——沈渡桥这家伙明明看着她在前面冲锋开路,面对街坊领居的攻势,尴尬的要死,却都不提醒她一句。
随后上车的是沈渡桥,龙猫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一路无言,
何祭礼心底满是对霁和的不舍,一路上她一直再想一个问题——沈渡桥真的回想自己一样,将霁和看作亲弟弟吗?
思绪与时间流转。
很快,
就到到达了目的地,轿车就停在了一处地下停车场里。
众人乘坐电梯而上,
对面便是一间治安署,此时的门口似乎有点萧条,没多少人往来。
沈渡桥笑着看了她一眼,率先向对面走去。
她们紧随其后,
“安西治安署”牌匾极为显眼,
霁和被这几个字晃得有点发慌,他昨晚一不小心睡着了,到最后也没能给祭礼姐坦白那些经历,尤其是风飐的死,代表着他手里多少沾染了一条人命。
两只小手抓紧了何祭礼的衣襟,“姐姐,我们来治安署干嘛?”
“没事儿。”何祭礼神情复杂,轻拍霁和后背安抚道:“过会儿,你一定要安安静静的哦,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为了你好,霁和。”
字里行间都是浓浓地迷茫,仿佛未来一定会发生什么两人都难以接受的事情。
霁和听得头皮发麻,
总觉得祭礼姐是要带他来自首,差点就想跳下去跑路了。
行动还没来得付诸。
何祭礼就抱着他跟随沈渡桥的步伐,走进了治安署当中,沿着楼梯间转上二楼,进到一个房间当中。
周围路过的警员大多只是扫了她们一眼,并没有太多惊讶。
和旧巷反应截然不同的古怪,
何祭礼看在眼里,疑惑归疑惑,但也没多说什么。
屋内。
两张单人皮质沙发上赫然坐着两位中年人,其中一位梳着一头干练的中短发,发尾微卷,长相和沈渡桥有三分相似,面色沉静,就端端的坐在那儿,看不出喜悲,却又有一种天然的倨傲感。
另一位妆容精致优雅,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着一股温文儒雅的气质。
何祭礼和龙猫微微颔首打着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霁和也有模有样地学着问好。
两位先后向他们点头微笑,动作也如出一辙,却没有开口说话。
就好像是套着人皮的木偶一般,
看得何祭礼有点心中发毛,心中腹诽,有钱人都这么奇怪的吗?
气氛极其的怪异和尴尬。
“坐吧,别站着了。”
最终还是沈渡桥打破僵局,微笑着邀请她们坐在对面的长沙发上。
众人刚刚坐下,门口就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砰砰——”
“进来吧。”沈渡桥开口道。
女警员推开门进来,手中捧着一些文件,动作非常拘谨,神色慌张,似乎是不想在这个房间里待太久的模样。
径直就走到沈渡桥的面前,倾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些什么。
又转头离开。
何祭礼的面色越来越古怪,按道理来说在场沈父、沈母的身份才最大。这个女警员怎么还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避开他们,转头去给沈渡桥汇报情况了?
最重要的是,
沈父、沈母居然还没有任何意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对面那两个人自从对她们点头微笑过后,动作好像到现在都丝毫没变,端端正正地坐着,顶多眨眨眼皮。
没由来有股恶寒遍布在她身上,仿佛每根汗毛都在告诉她,快离开这个房间。
此时,
沈渡桥率先站起身说道:“走吧,我父母把手续都办得差不多了,再带霁和拍个照就行。”
听到这话,
何祭礼仿佛得救了般。
立马抱着霁和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父、沈母不知什么时候站起了身,望向她,嘴角勾出相同弧度的微笑,机械性的摆臂挥手。
她瞳孔微缩,心脏瞬间咯噔一跳,强忍着没有喊出声来。
跟在沈渡桥和龙猫的身后,连忙向楼下跑去。
可能是她进治安署前的话起了作用。
霁和进来之后,
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就乖乖地配合警员拍照。
十分钟后,
那个年轻的女警员又拿着一个红皮本子和一张磁卡走了过来,恭敬地递给沈渡桥。
赫然就是“收养登记证”和霁和的“身份证”。
两个证件一出,
何祭礼心底知道,从此之后,霁和和她再无法律上的瓜葛,她也已经将自己能为霁和做到的都做了,亲手将他送进一个豪门里当养子。
未来的人生,必定是充满锦绣繁华,而她也将重回那个满是淤泥的环境,独自挣扎。
治安署门口,
除了不明所以的霁和依旧神色如常,眯着眼睛,腻歪在祭礼的怀里。
其他所有人的情绪都不尽相同。
沈渡桥驻足在门口,朝她伸手要道:“祭礼,现在我也算帮你解决了麻烦,该把我弟弟还给我了吧。”
“哦…哦,是啊,他今天就过去了吗?也是,早点熟悉新家。”
何祭礼笑的很勉强,吞吞吐吐地回着,忽然她眼前一亮,抬起头来,声音也高亢不少,“对了,要不要我陪你们一起去,送他到门口。”
谁知,
沈渡桥却摇了摇头,笑吟吟地劝道:“祭礼,你能为一个陌生人做这么多,我已经很佩服你了,接下来就到此为止吧。”
何祭礼恍惚间仿若雷击,认了命地将手中的霁和托举过去。
动作却十分缓慢,
手上仿佛灌了铅似的,动一下都十分艰难。
就当沈渡桥准备接过霁和时。
他却自己先跳了下来,满脸愤怒和不解地质问道:“祭礼姐,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从头到尾,领养的决定到结束。
她们都有刻意地避开霁和,他直到稀里糊涂地拍了照,证件下来。
才从字里行间中听出点端倪。
原来自己心心念念的祭礼姐,不知什么时候就约定好把他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