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暗无天日的地下牢狱中。
可一个人的到来,却给这里带来了久违的亮光。
监狱中的每一个被囚禁的人都用枯槁地双手遮住双眼,又近乎贪恋地放下双手,哪怕被这刺眼的光而灼伤。
沈渡北混浊地眼神中闪过一丝渴望,近乎虔诚地捧起一束阳光。
随着光的扩散,
人们才从慢慢看清,有一个逆着光的小巧身影正在努力地搬动着井盖。
霁和穿着那一身沈为他准备的精致长裙,本就俏丽地面容,经过粉饰雕琢后,更加娇艳动人,宛如神明捧在手心的爱女。
“啊………”、“啊额————”,“救……救我”………
许多麻木的人,都已经好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出口便是嘶哑干涩的声音。
一时之间,
底下仿佛是恶鬼的巢穴,此起彼伏地嘶哑吼叫与痛苦呻吟,伴随着一阵阵地难闻地霉菌味道和潮湿腐臭之气同时涌了上来。
可是这对常人来说避之不及的画面,对于霁和来说却如同虚设。
“女仆三号,水管!”
霁和向身后招了招手,一位身着黑白色女仆装的短发姑娘,便僵硬地抱着一根塑料粗管递了过来。
这是沈渡桥给他的最高权限,除了出庄园的要求以外,府内所有“仆人”任由他调遣。
霁和一手提着水管,另一只手扒着楼梯下到地下室中。
离他最近的牢狱当中。
一位脸上满是污泥的男孩,依稀还能看出一丝清秀的原貌,正佝偻着跪在地上,手足无措地遮住自己的半边脸。
他根本不敢想象,在这种地方,还能看见如同初雪般可爱的“少女”。
如果是在外面,他可能就会像扑火的飞蛾,奋不顾身地追求,哪怕飘渺如烟,难以触及的爱情。可是现在自身的污浊秽物,哪怕被那位神明般的少女扫过一眼,都让他觉得快要被灼伤。
“要洗洗吗?”
“啊?”男孩茫然地缩在角落。
他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将手拼命地伸出牢笼之外,嘶吼着祈求得到一丝怜悯,偏偏他却受到了神明的青睐。
霁和满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钥匙在沈渡桥那里,我只能帮你洗洗身上的泥土和秽物,然后再让女仆们给你们做一道相对体面的食物。”
“等她回来之后,我会再求求她放过你们…………”
这已经是他能争取来的最大限度。
男孩和监狱的众多人一样,被这股比阳光还要刺眼的温柔灼的心脏都快炽热得要燃烧殆尽,只能咿咿呀呀地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来,“这样,就够了………”
霁和认真地用水管清洗了监狱里的每一个满身污泥的人,每一个角落和每一处尘灰。
无论是谁用嘶哑干涩的喉咙请求她驻足,她都会停下来,帮其冲刷到满意为止,直到这个监狱的每一个人都痛快地迎来新生。
接着,
霁和放下水管,接过女仆三号从井口递下来的一盘盘美食——有的是意面,有的是牛排还有的是炒饭…
它们或许有价格和口感的差异,但每一个盘子上都有对应把餐具——刀叉或是筷子。
沈渡桥为了折磨摧残这里的人的精神,从来不会给予他们作为人的尊严,只会用满是泔水和唾液尿液的猪食来磨灭她们的自尊。
永无休止的囚禁来碾磨她们的心理。
而霁和在众人情绪面临崩溃的边缘时,用久违的光明和尊重,重新捞了他们一把,让他们起码回到崖岸。
知道有个人还在极力地解救她们,不要轻易地崩溃。
霁和做完这一切后,
静静地坐在沈渡北的牢房之前。
沈渡北放下手中刀叉,简单地用手抹了抹嘴,问道:“姐姐……知道吗?”
她的声音温暖了许多,起码没有上次那般刺耳了。
霁和摇了摇头,回答:“沈渡桥还不知道。”
沈渡北有些沉默……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些看不透这个孩子——她还指望着姐姐能够回心转意。
没有人竞争,在她拿到沈家的继承权后,就会放出自己,大不了认个错,看在姐妹的份上………
总不会真的六亲不认吧。
可现在霁和的一道水管好像把她沉闷地脑子,给浇醒了过来。
是吧,沈渡桥怎么会放过自己。
已经有那么多人变成了傀儡,就连她们的父母都已经变得只会僵硬地签字画押,转让财产然后被沈渡桥当做破布似抛去一边儿。
她又凭什么能被沈渡桥附以侧眼呢。
就凭所谓的姐妹之情?
在一个视律法若草芥的人眼里,真的还有亲情可言吗?
她真的已经被无穷无尽地折磨给迷失了双眼。
不过,
她现在醒悟过来,也毫无作用,反而更加浓烈地担忧起眼前的“神明少女”。
牢狱中,
越来越多沐浴,饱食过后,清醒不少的人发出担忧之声:“孩子,你快跑吧,别管我们了。”
另一间牢房中,一个中年女人疯狂地抓着如杂草的枯黄的头发,喊道:“沈渡桥,她是恶魔,她手下有五个能力者,我只见过三个,有一个瘦高的阴沉男人能让人头晕眼花;一个嚣张跋扈的女胖子可以将屁股坐过的“载具”变为炸弹,还有个佝偻的可以让一片环境“静音”………她们全部都是杀过人的红色通缉犯!!!”
有人好奇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个女人忽然转过头来,眼睛的位置已经只剩下空洞洞的两个孔,格外瘆人:“我是治安署•特南山分部的人,哈哈哈哈哈………我没想到,谁也没想到,一个还在上大学的学生,已经有三级的“天赋异术”还敢对官方的人出手。”
……………………
所有人都被她的话语深深击中内心,原本因霁和到来的一丝希望,转瞬间又被绝望淹没。
最初那个牢房中的男孩,终于鼓起勇气。
但声音还是有些颤颤巍巍:“天使姐姐,你快跑吧,别管我们了。等她回来看到你这么帮助我们,肯定,肯定会………”
话还没说完,
另一处牢房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妈便打断了他,咆哮着喊道:“会你吗呢?她跑了老子怎么办?你们怎么办?全在这儿等死吗?”
“要我说,那姓沈的不就喜欢她吗?要不然怎么会给她这么大的权限。”
“你再去给她舔舔屁股不就对了?赶紧让她把老子给放出去,你要实在没本事,过来给老子舔舔下面也行啊,哈哈哈哈……………”
男孩瞬间被吵的哭红了眼,但又硬顶着往回骂。
牢房中也瞬间如同油锅一般炸开了花,大部分人认霁和还是赶紧已经先跑了再说。
少部分人多少支持横肉大妈的一部分说法——霁和跑了,自己这群人怎么办?她们也已经受够了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被当做畜牲对待。
她们有的甚至说是:宁愿早点崩溃疯掉,可是霁和又将她们拽了回来——那就必须负责到底!
霁和沉默了好久。
突然站起身来,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的聚焦在他的身上——有的是期盼,有的是同情,还有的只是肮脏的视奸。
他没有理会所有人的目光和其中代表的意图,只是如盛开的花朵般灿烂地笑着。
清脆悦耳的声音瞬间传遍整个牢狱,“大家都不用担心,渡桥姐姐人很好的。我会去求求她,将所有人都……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