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都市报社。
作为这所城市所有自媒体报社当中,拥有粉丝最多的官方账号,也是创刊以来历史最悠久的天朝综合经济类报纸之一。
每一条时报,无论线上还是线下,所受民众的关注度和影响力,甚至远远超越了这个城市的范围。
此刻,他们的内部却吵成了一锅粥。
编辑部,总编室,发行部,广告部,通联部,所有部门,所有人员都红着眼睛,盯着着同一份,已经经过编辑和排版好的成熟稿件。
上面的标题赫然写着——“安城最恐怖的官方组织/黑恶势力的真正保护伞。”
内容则是囊括了“治安署•特——老城区分部”的各大罪责,其中最醒目的就是血淋淋的“入室杀人”,还配有打了马赛克的十八禁图片。
其他什么“故意伤害”,“非法拘禁”,“聚众扰乱社会秩序”……列出的罪责不下十条,且每一项都有配图和具体的过程细节。以及文末还有一行小字:预告的“视频”,将在各大平台,公众号和个人账户下发送。
众人面面相觑。
在此之前,治特在他们眼里,一直是如同高于“治安署”的特种部队,专门处理极其凶恶的刑事类犯罪,聚众犯罪………
哪怕只是一个不大的分部,其中蕴含的能量,一旦用于为虎作伥,也是难以想象的灾难。
如此恐怖的黑恶势力,真的是他们能够揭露的吗………
报社实习生钱峰,惴惴不安地望向身边面色还算沉稳的中年女人,犹豫半天,又觉得非说不可:“杨老师,这东西……”
——不太可信啊。
后半句他没敢明说,因为这份报是他们的“主编”和“社长”亲手编撰出来的,完全没经过其他人之手。
而是还信誓旦旦地保证其真实性,什么亲自下场,实地考察………
可是报纸上的某些细节,连他一个新人都觉得模糊不清,里面可以动手脚的地方和文字陷阱也不少,怎么都像是两个工作多年的前辈,能弄出来的东西。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除非他不想干。不然,哪怕再可疑,也轮不到他这个新人说话。
谁知,“杨老师”竟然一脸严肃地看向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这东西怎么了?我觉得没问题,我们新闻报社不就是要把最真实的东西,展露给民众吗。你在畏手畏脚什么?”
“是,是………”钱峰脸色瞬间涨红,一时间眼泪都冒出来了,连连鞠躬道歉。
态度低到了极点,就差没当众给自己狠狠扇两巴掌。
你逞什么能啊……
你就一初出茅庐的,去管这群大佬的事………
“抱……抱歉,杨老师,张社,李编……我肚子疼,先上个厕所。”他逃似得跑出了发行室。
到了室外的廊道,
他的脚步渐渐放缓,外面的气压要比那个房间轻松多了,走廊尽头,窗口处迎面的凉风也吹走了一些焦躁。
钱峰脸色逐渐舒缓。
可刚才在屋子里面,感觉到的那股异常感却愈发浓烈,逐渐在他心中发酵生根:“杨老师平时绝对不可能这样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接着思考下去,背后的一道清亮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好,是叫钱峰吗。”
我看你……似乎对刚才主编带来的报,比较有意见?恰好,我也有点想法。”
回头一看,
是从没见过的女人…容貌秀丽,五官立体感十足,鼻梁高挑,嘴角笑吟吟的,眸子透着一股子灵动,比电视机里的女明星还要惊艳。
迎面的美颜暴击,让钱峰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你…你也觉得吗,我之前好…好像没见过你。”
沈渡桥笑意更甚,指向一处角落:“现在见过了,我们去那边聊聊吧。”
…………
不对,这么说来……
那孩子正在燃烧生命!!!
池泉恍然回过神,惊恐地看向病房。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何祭礼之前就已经饱受压抑的情绪折磨,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他刚出来,还以为对方只是“装了一半水的桶”。
现在想来那么大范围的“情绪风暴”,都差点让他一个老牌“B”级二阶术士,喘不过气,直接寻死!
怎么可能只是半桶水的“极反”啊???
“撑住,撑住,撑住………”池泉握紧拳头,手心全是汗。疯狂在内心祈祷。
同时,脑中也卷起风暴。
不能刺激她,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她最在乎的人……
池泉瞳孔微缩,猛地推开门,大喊:“院长的异术是【枯木逢春】,龙猫的腿能救!!”
何祭礼绝望空洞的瞳孔,闪过一丝亮光。
情绪风暴依旧在肆虐………
池泉死死咬牙,指甲活生生在右臂划出好几道血淋淋的伤口。
不够,还不够…………
他又喊道:“苏娜,娜娜也已经醒了。没,你没伤害过任何人!!!”
话音刚落。
房间里的“风暴”不仅没有停息,反而更加恐怖,还隐隐有席卷整层的趋势。
“我糙,踩到雷了!!”池泉疯狂用脑袋撞击门柱,额头撞开一个口子,涓涓血液从其中流出。
脑子里浮现各种各样恐怖幻觉,幻听。
恍惚间,仿佛身处冥府,无数双苍白的手在将他往下拉,又好像位居十八层地狱,拔舌,蒸煮,刀剐,煎炸………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啊啊啊啊啊啊啊!!!”
生死之间,天赋【坚若磐石】给了他最后一丝清明的机会。
还有谁,还有谁…………
池泉眼珠几乎要爆出,疯狂大喊:“你还有弟弟要救,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既是自救,也是救她。
何祭礼的绝望逐渐变为痴狂,眼眶中好像有血液流淌,径直站起身,不停地重复同一句话,就好像电脑卡机,同一帧画面反复闪烁:“霁和,霁和,霁和………”
“别走!”池泉全身虚脱,瘫倒在地,只能无力地望着眼前的身影逐渐离去。
何祭礼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
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往何处…………